鑽石逃妻 097︰二十多年前的真相

作者 ︰ 幽耶珞

住院的這段時間,以寧特別的靜,昏昏沉沉的,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整個人都是迷糊的狀態。舒駑襻

只是她每次醒過來的時候,都會看到他。

要麼是靠在扶手椅上睡了過去,身上搭了他西裝的外套,要麼是坐在床邊低眸的靜靜的凝視著她,神色柔和。

兩個人的對話,最多就是他問︰「餓了吧?」「渴了嗎?」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而以寧的回答也只有兩個字︰「謝謝。妍」

詹中堯也不敢逼她,她不想說就不說,只是暗地里咨詢了心理醫生,得到的答復是要慢慢恢復。

他更不敢離開她,何露對他說過以寧很在乎這個小孩,說是哪怕就只有她一個人也會拉扯大小孩。現在孩子沒了,他很怕她會一個沖動做什麼傻事,只得每天都守著她。

不過,商場里的事,外面是鬧得沸沸揚揚的。情勢也一邊倒的厲害,畢竟詹中堯臨走留下的那句話,足夠讓莫語燕受得了祉。

他當初會娶她,是因為性格乖順,卻料想不到女人在捍衛自己的權利的時候會如此的瘋狂。他這輩子竟然在女人身上看走了眼,真是措手不及啊。

不過,也的確到了該攤牌的時候了。

關文濤這邊已經開始行動,莫氏股票跌到谷底,股東紛紛撤股,承接的工程接二連三的出現質量問題,巨額的賠償金壓下,不僅如此,是二十年前的關氏夫婦焚尸案也翻了出來。

可以說,現在這段時間,病房外的世界風起雲涌。

一個半月後,以寧出院了,收拾好了行李,自然有人過來幫他們提走,詹中堯扣住站在窗前以寧的手腕,輕聲說道︰「該走了。」

以寧埋頭,他的手掌很大,食指和大拇指可以輕易的將她的手腕圈起來,他向前走,以寧乖巧的跟在他的身後,他的溫度透過被扣住的手腕傳導了她的肌膚上,她抬眸,看著男人的側背影。

昂藏、寬闊、厚實,這個人……自己還可以跟著他嗎?

來到了醫院的出入口,秋天的已經來臨,瑟瑟的秋衣透著風吹了進來,他月兌下了外套,沉默地披在以寧的肩頭,而後,再拉著她走向被人開過來的黑色轎車。

這不是他以前愛開的那輛,而是加長型的豪車,前面還停了一輛正在外里面裝她行李的頭車。

詹中堯扣著以寧來到豪車的後座,拉開門,一手擋著車頂,以免她被撞了頭。以寧鑽了進去,而後他跟了進來。

前面的司機發動轎車,緩緩的開了出去。

原本扣著她手腕的大掌已經改成了包裹,兩只厚實帶著薄繭的男性大掌包裹著她的兩小手,送到他的唇邊,溫柔的親吻著。那屬于他溫暖不斷的源源不斷地傳來。

「我們結婚吧。」轉過有些疲憊的臉龐,認真的凝看著她。

以寧真真切切的愣住了,她本能的想要抽回手。

詹中堯用力的握緊︰「以寧,嫁給我。」

她一怔,長長的睫毛垂下,沒有說話。

詹中堯淡淡的嘆出一口呼吸,這段時間最好別逼她,他是男人,他不太懂女人懷孕又失去小孩的心里,只能按照心理醫生說的,給她找點事做,免得一直沉浸在失去小孩的悲痛里。

不僅僅是失去小孩,當時在商場那些人說的那麼難听,他以前是經歷過閑言碎語的人,知道人傷人不需要用刀子,用話就行了,一句話抵得過千萬刀︰「何露說她下周會回來,你們兩個一起出去散散心。」

其實,詹中堯對何露沒有什麼印象,不過這段時間,就算何露到大學,也是每天電話過來關心以寧,這份友誼難能可貴。哪怕以寧現在對他是沉默寡言,好歹對著自己的朋友,應該會敞開一點心胸。

見她依然沉默,詹中堯又道︰「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早就下來了,你和何露一個學校。我給你到學校報了到,也給學校說了你病了,學校那邊同意你延後入學。」

以寧眉眼動了動。

「先和何露去散散心吧。然後你們兩個一起去學校。至于我剛才說的,不用現在答復我,你好好考慮。」

「詹中堯。」以寧淡淡的開口叫他的名字。

「嗯?」

「肩膀借給我用用。我好累。」

下一刻,一雙臂膀伸過來的,她閉上眼見靠了過去,抱著他的腰將小臉貼在他的胸膛。

熱熱的溫度,溫暖如春。

男性大掌揉著她軟軟的發絲擁她入懷,臉龐來回的磨蹭著她的頭頂,不時的在她的發頂烙下一個深情的唇吻,冷眸如夜幕星辰般璀璨又堅定。

她靜靜的抱著他腰,在他的胸前閉上眼楮,感受著他溫柔的動作,和繾綣印在頭頂的親吻,手臂不由的收緊了,將他抱得更死,而他也回應似的將她抱的更緊。

車里一片的安寧,一片的寂靜,只有兩顆心髒在輕輕的鼓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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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露說大學特麼的太清閑了,一周才有兩天課,干脆她效仿其他的同學,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回來,隨便陪她出去散散心。

詹中堯給他們訂了去九寨溝的機票,而後,清點了行李里是不是準備了什麼氧氣瓶和紅景天之類等抗高原反應的藥,開車送了兩人到機場。

「下了飛機就給我電話。嗯?」

「好。」她輕抿了嘴唇,勾出笑意。他其實不贊成兩人去九寨溝的,畢竟她身體才好一點,偏偏的,何露說原始的地方看看山清水秀有益身心健康,以寧也不反對,他才勉為其難的答應。

「何露,以寧麻煩你多幫我照顧了。」他十分的客氣。

以寧看他,詹中堯這個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和顏悅色到低聲下氣?

何露拍胸口保證︰「放心吧,我鐵定會照顧好她的,有啥事,我馬上給你打電話。」

「那有勞。」他致謝。

以寧淡淡的看著他,所有所思。

詹中堯幫兩個人辦理了登機卡,目送兩個人過了安檢。這才在機場找了個一個位置坐下,平靜自己的心緒。

其實,他很希望以寧說讓他一起去的,不過,現在還是由著她吧。

到了九寨溝,兩人一邊欣賞風景,一邊不著邊際的聊著大學的事,說︰「你是和我一間大學吧?什麼時候到學校來?」

「好啊。」

「這就對了嘛,你去讀大學,你們兩個離得遠遠的,事情到此結束。大學里帥哥一抓一大把,隨便哪個都比他好。」

以寧說︰「我打算明年重新考。志願填本地的大學。」

「你神經啦?為毛啊?難道你還是不想離開他?」以寧點頭,何露皺眉,「你別被沖昏了腦袋啊,當時在商場別人是怎麼罵你的,你是听見了的。不管他現在對你再好,是,我承認,你住院的一個月多月,他只差沒把你當祖宗伺候了,但是以寧,他、他畢竟是……」結了婚的人啊,「而且,孩子的事你就這麼算了?如果不是他的話,小孩會沒有嗎?」

以寧抿唇,長嘆一聲︰「你說的我都知道。說實話,一開始我也怨過,恨過,我一點都不想看到他,如果不是他已經結婚了,寶寶不會被他的老婆……露露,你怎麼可能以為我不怨我不恨,我真的好多次都想給他兩耳刮子,然後一走了之……」

何露疑惑了︰「那你是為什麼……」

現在不是假期,九寨溝的人很少,暢游在山林之前,以寧的心胸也豁達了很多。

「如果……露露,如果你到一個地方去,所有的人都孤立你,你告訴他不要他陪你,可是他還是堅持著每天中午就坐在你的對面,就這樣簡簡單單的陪著你,你會怎麼做?如果,你的妹妹勾|引他,月兌光……月兌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他明明很需要……卻推開了她……你又會怎麼做?」

何露啞然。

「再如果,一個本來脾氣很壞,很容易就動怒,從來只有別人對他妥協,他卻為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就算……就算……就算你不吭不響,在早上還對他說喜歡,到晚上就扔下他,自己一個人跑了,等到一個多月後回來,他是,是走了,可是,等你打開門的時候,才發現他只是去賣菜,回來給你做飯……露露,你又會如何?」

說著說著,以寧已經泣不成聲。

「零零種種,好多好多,甚至,我背叛了他,和別的男人做了,他恨,真的很恨,可他也沒舍得給我一巴掌,我甚至希望他給我一巴掌……露露,你告訴我,換做你,你該怎麼做?」

「孩子,是沒了。是,究其原因,是他結婚。莫語燕那樣對我,是因為她是他的妻子……露露,你不要忘記了,當時突然跑出來的兩個男人,你以為是誰讓他們跟著的?」

以寧在路邊石凳上坐下︰「他說,只要我說,他就會答應。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做的。出爾反爾,一再的逃避的人,其實是我。你以為孩子沒了,只有我一個人難過嗎?露露,他的痛不比我少……」

何露點了點頭,她那段時間經常到醫院,不只一次看到詹中堯這個看上去不可一世的男人在抹臉。

的確是哭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何露不禁想起關文濤給她看的他的那一截假肢。

關文濤說︰「這截假肢不足他噩夢的十分之一……」

以寧垂眸淡道︰「現在,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一邊愛著,一邊卻有恨著痛著怨著,出來散散心也好,天大地大的,有些事說不定能想通。」

何露沉了唇角說︰「你住院的那天,關文濤給我看了一個東西。」

「什麼東西?」

「關文濤的右腳是假肢。」

以寧不得不驚訝,她幾乎和關文濤沒什麼接觸,要說最多也是在住院期間,那個人走起來和常人沒什麼區別。

「我想我最好還是告訴你,也許他結婚的確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關文濤說他的那截假肢不足詹中堯噩夢的十分之一,如果他換成詹中堯,早就自我了結了。對了,還有一件事,這個事鬧得挺大,你在住院可能你不知道,就是他的岳父,現在被查出來和二十多年前一起焚尸案有關。死得除了一對姓關的夫婦,還有六個小孩。」

「關?」以寧皺眉。

「你也發現了。」

「那關文濤告訴你了嗎?」

「他沒說。不過應該是跟關文濤……還有詹中堯有關吧……」

以寧默然。心髒沉墊墊的。

不由的想起了干媽的話,自己從來沒有真正的去了解他,到底他在隱藏什麼。江成介當初查了所有的資料都找不到詹中堯這個人,他到底是為了什麼要將自己藏起來?

也許,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露露。」以寧握著何露的手,「我們回去吧。」

「才來呢。」

「我們去圖書館,找那起焚尸案的報紙。你難道不想知道關文濤的事麼?」

何露不由的紅了臉︰「你……知道啦?」

「大概吧,開口閉口都是關文濤的。」這還不夠明顯嗎?她又不是傻子。

「我們也是在你住院的時候才認識的,還……還沒到那層關系。」

「你就掩飾吧。」以寧皺了皺鼻子,嚴肅道︰「回不回去?」

何露點頭︰「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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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飛機上,何露和以寧兩個人都沒說話,各有所思。

只是何露想的是關文濤,那家伙有時候說的話要氣死人,偏生的,對她是極好的,在外間等著的時候,買飯買水,給她蓋毯子的人都是他。明明,長了一張狐狸臉,該死的,她就是覺得像個老實巴交的農民,那家伙是賣萌的嗎?

就算兩個人沒扯破那層關系,何露心想著,能多了解他,或許才能做出選擇。

而以寧想得則是另外一回事。

她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當年爸爸要收留他?是恨嗎?可是,那時候爸爸和媽媽的感情那麼好,怎麼也不可能因為是記恨才收留他的。

他在她家十年。十年之前呢?說的是父母身亡,可是,他的父母除了知道是親兄妹以外,以寧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由的想起了曾經听到媽媽和龍叔的對話,龍叔讓媽媽去找詹中堯,而媽媽說︰「我找誰……都不會去找他……我不會……他,一定會提那個條件……我絕對不能害了寧寧……」

還有,十六歲那年的事……

以寧覺得自己全身都冷了。

焚尸案,只是一條引線,從這條被點燃的引線燒下來,以寧不由的想到了炮竹,會不會最後是粉身碎骨?

抱緊了雙臂,瑟瑟的發抖。

為什麼是自己?是曾經她最大的疑問。

以為他是恨當年父親對他的折辱,找上她不過是報復,然而,他否認了。

是啊,如果真的只是報復,他何必對自己好?不活活弄死她就算好的,為什麼還要對她好?

以寧和何露來到圖書館,站在台階下,以寧猶豫了。

「以寧?」

她覺得眼前的建築都在扭曲,都在變形。他所隱藏的東西,是不是可以在圖書館里找到答案,而自己,那份答案會不會和自己有關?是好的,還是壞的,是不是那份答案會讓他們再也沒有辦法在一起了?

她畏縮了。

「你還進去嗎?」看出了她的遲疑,何露問道,「反正我是要進去的。」

「你不怕嗎?」以寧問道。

「怕。」何露點頭,「可是,我不想被他抗拒在外面,如果我想要和他在一起,我就得接受他的一切不是?」

露露遠比自己更勇敢。

「走吧。」以寧吸了一口氣,和何露一起進了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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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十多年前的報紙,很多事情都沒有寫的太清楚,只是說關氏夫婦是一對善人,由于家境比較優渥,收養了很多的無父無母,身有殘疾的小孩。

x年x月,農場附近的鄰居說很久沒有看到關氏夫婦和小孩來商店買東西,到關氏夫婦的農場去看發現了打斗的痕跡,于是報警。警察在地下室里發現了被燒焦的八具尸體,兩個成人,其余的全部是小孩。

由于農場遠離小鎮,而且現場已經經過了清理,沒有發現任何可證據,這件案子便一直拖了下來。

據鄰居說,關氏夫婦一共收養了九個小孩,有三個小孩在焚尸案後下落不明,但是由于所有尸體已經被燒焦成骨,因此無法判斷幸存的三個孩子到底是誰。而警方積極的進行宣傳,希望三個孩子能夠出現,提供凶手的相關信息,但這三個孩子從來沒有出現,警方不排除已遇害的可能。

好慘!

以寧和何露面面相覷。

何露有些遲疑的說︰「你想得不會和我想得一樣吧?」

「問題是,有三個孩子……」

「詹中堯,關文濤……還有一個是誰?如果他們三個還在一起的話,沒有可能,在你住院的時候不出現……畢竟關文濤都來了啊……」

以寧皺眉著眉頭。

報紙的重點就在兩個地方「收養」「三個小孩」。

基本以寧和何露可以確定,當時在焚尸案中失蹤的三個孩子里有兩個是她們愛的人。

「你……」以寧定定的看著何露,「你去找關文濤,我去找詹中堯。試試看,他們兩個人誰能給我們答案。」

何露點頭,忽然想起了什麼,道︰「如果說莫君豪就是當年的焚尸案的凶手,以寧,你絕不覺得……」

「嗯。」以寧抿唇點頭。

如果莫君豪就是焚尸滅門案的凶手,那麼,為什麼詹中堯要娶莫語燕?為什麼,不是直接的報仇,而是在他們落魄的時候還要伸出援助之手?

以寧已經迷糊,她想不明白,到底詹中堯在隱藏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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