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寧,放開她。過來。听話,過我這邊來。」
听著男人的聲音,她的心髒一陣劇烈的抽痛。何露緊緊的回抱著以寧︰「你死了這條心,我要帶她走!」
冷眸只是警告的睨了何露一眼,他壓低了氣息,說︰「以寧。過來。听話。快點,過來。」
抱著何露,她咬著牙,痛閉眼眸掙扎自己內心的優柔寡斷。最終,她說︰「……不。我要跟露露走。」
和何露抱成一團的以寧慢慢的後仰直了身體,她沉重的看著男人鐵青的臉色︰「……我要和露露走。我……」她說不下去,何露用手抹著她的眼淚,哄著「別哭了別哭了,為這種人沒什麼好哭的。」以寧抓住何露的手,有些虛弱,「讓我走。媛」
「我對你不夠好嗎?以寧。你想要婚姻,我可以給你。哪怕是你沒想到,我都可以給你。你覺得我還要怎麼做?你還要我怎麼做,你告訴我。」
以寧沉默著,還要他怎麼做……苦澀從唇邊泛起,以寧直直的站起來,咬抿著嘴唇︰「你可以給我的,是這條栓在我腳上的鏈子嗎?還是,是不在乎我的感受想怎麼對我就怎麼對我?除了這些,你還可以給我的,就只有回憶了……詹中堯,就算守著那段回憶,我也要不起你了,我也沒有力氣再要你了,我好累,我真的好累……現在,你問我要你怎麼做,放過我行不行?讓我走行不行?」
「你說過的話呢?」他驀地盯緊以寧,「你說過,我說,你就听呢?述」
「你也說,只要我說,你就答應。」以寧吸了吸鼻子,「……詹中堯,如果你想要我的命,你可以來拿,隨時隨地,你都可以拿走。我只希望你給我一個痛快,不要再拖泥帶水,你痛苦,我也痛苦。我真的……受不了了……」
一想到那天的事,她全身就會發冷,就會害怕,她怕了那種感覺,怕了眼前這個她曾經自以為了解,卻始終不曾看透的男人。
「如果我和莫語燕是一樣的話,詹中堯,我求你了求你給我一個痛快。」她頓了頓,「現在,我只想走。」
「這就是你說你愛我?」
「……我愛不了了,你也一樣,也愛不了我。……我們都沒辦法再愛對方了……」
「你不怕我動穆笑顏嗎?」
以寧抿唇︰「怕。可我,已經不想……再為了她,去做錯事了……一次,一次就夠了。我不想再要第二次……」
詹中堯看著她︰「穆以寧,你是鐵了心要走是不是?」
「是。」
空氣僵冷的下來,以寧拉著何露慢慢的朝著樓梯口走去,她的心是忐忑的,她不知道他現在會不會要她走,可她要賭這一把。
擦肩而過的時候,以寧听到他聲音︰「穆以寧,你要是走了,就別回來。」
以寧頓時腳步一窒,他講得很輕,很淡,卻一種讓人艱澀揪心的疼痛。她背對著他,他也背對著她,看不見彼此的表情,頭頂上是走廊明亮的燈光,腳下是兩個人倒向一面的倒影,而現實中卻是背對背。
以寧艱難極了,她分不清楚是自己的心在痛,還是因為听了他的話,他在痛。
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了……若是在那個公寓里的話,或許,他們還有機會。可是這里……這個莫語燕住過地方,現在讓她住進來……她是什麼啊?她到底是他的什麼啊?
那些名貴的東西,那些珠寶……從來都不是她需要的。擺在她的面前,她……總是會想到,那一天他打她那一天,要她擺出那樣姿勢的那一天……
握了握何露的手,以寧拉著何露走下了樓梯。
他痛絕的閉上了眼楮。
關文濤站在樓下,看著詹中堯的背影,一直那麼寬闊,那麼挺拔,一直以來用盡了自己的所有的力氣來活在這個世界上。
現在,形影只單,孤寂寂寥。
……他,一直都是,包括他在內,沒有人能走進他的內心。
或許,那段他笑的最溫柔,人都像換了一個的時間,那段時間的老大,才是真正的老大吧……然而,老大,你……
和何露帶著以寧走到了大門,當門打開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樓上傳來男人低沉清冷的聲音︰「以寧。走出去,就別怪我不客氣。」
關文濤抬頭,詹中堯依然背對著她們。
以寧望著外面的漆黑,輕輕的「嗯」了一聲。再不回頭的跟著關文濤和何露上轎車。
對不起,我已經累了,我已經沒有辦法再要了……詹中堯,就像你對我說我很重一樣,現在的你太重了,我要不起了……
**********************************
「沒事吧?」何露和以寧坐在後座,關文濤坐在副駕,司機開著車子飆向黑暗。
「沒事。」以寧回以安慰的笑容看著何露,「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
「你腳上的鏈子。」關文濤說道,「我會找人給你解開。」
「謝謝。」
「以寧。」關文濤說,「在這里,你沒發生什麼事吧?」
關文濤不提醒還好,一提醒,以寧就從睡衣的內側的包里拿出了門禁卡和鑰匙遞給關文濤,「這個,是藏在地板下面的,我想可能是莫語燕的銀行保險箱鑰匙,我想一定有很重要的東西,是不是可以交給她?」
「你要交給她?」
「恐怕她再來拿也不容易,不如你交給她吧,藏得很隱秘,應該很重要。」
「干嘛要交啊,咱們先看看是什麼東西,要是不重要的再交個她唄。」何露還沒見過銀行保險箱,她想順便去長長見識。
關文濤說︰「我先查查吧。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如果是老大的東西就得交給老大,是她的就拿給她。如何?」
以寧猶豫了數秒,藏得那麼秘密,再加上莫語燕和詹中堯的關系,要是是對他不利的……「嗯,也行。你們去看吧,他的東西有什麼我也不知道……」
「我猜就是什麼金銀珠寶,古玩字畫,不然誰放銀行保險箱呢。」何露挑眉道。關文濤︰「這是你帶出來,你也要去做個見證。如何?」
「……好吧。」
轎車開上了山路,何露說︰「這他媽的的鬼地方還真遠。夠偏僻啊。」
「這一大片山頭都是老大,過了前面的湖上了國道才算離開了。」
「他還真有錢吶。買個這麼大的地方,你之前還說他不住?那他買來干嘛?」
「……」
「關家的那個農場吧?」以寧淡道。
關文濤皺眉︰「你知道?」
「不知道,猜的。」如果他想要報復,想要住進去的人,還有什麼地方比當年關家的農場更好屬于無辜的人的葬身地呢。
是祭奠那些死去亡靈的地方。讓住進來的,讓亡靈好好看看,即將成為他們祭品的人……
何露抓緊了以寧的手,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他。
關文濤道︰「其實……老大現在,看上去比之前好多了……你們要不要……」
「關文濤,你這個王八羔子,我警告你,你少出餿主意!!」何露怒了。
以寧再度搖頭︰「……我不知道,面對他,我該做些什麼,我又不該做什麼……莫語燕和我……」她抬眼看了看關文濤,看到他眼里難色,以寧頓了下話語,只剩下艱難的一笑。
轎車里寂靜著,慢慢的蜿蜒著向山外開去。
忽然,一道強烈的燈光從後面射了過來,三個人轉頭看過去,只見像是一道閃電似的,線條流暢的跑車帶著反光,直接得朝著他們的車撞了過來。
劇烈的撞擊,讓關文濤乘坐的轎車劇烈的抖動起來,司機抓不緊方向盤,直接拐了好幾下。
以寧回頭,想要看到那跑車里的人是誰,但是里面太暗,她看不清楚。
只有心髒在撲通撲通強烈的跳動著。
「以寧。走出去,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臨行之前,他的那句話忽然浮現在耳里。關文濤抓著方向盤,命令司機道︰「給我踩到底。」
那黑色的跑車再次加速,嗖的從他們的轎車身邊擦過,跟著車頭一拐,直接將轎車朝著山壁壓了過去,一陣刺得人頭皮發癢的尖銳金屬聲還有火花爆現。
「給我坐過來,我來開。」他媽的,老大是瘋了。
以寧怔怔的看著外面,在那急速的狂飆中,跑車的車頭再一拐,關文濤才抓著方向盤的關文濤被摔回駕駛座,司機想要踩下剎車,關文濤咆哮︰「敢踩我就宰了你!!」
以寧和何露被這突來一襲撞得東倒西歪,看著何露腦袋「砰」的撞在車門上,以寧忍不住︰「詹中堯!!!」
那跑車再度移開,這次兩車的劇烈拉得很大,忽然在前面猛地一拐,這一次撞擊的力度更大,前座還好,後座的以寧和何露直接一起撞了腦袋。
前面就是60度的大彎,司機本能的踩下剎車。跑車斜過轎車頭,半橫在轎車前。
車里的四個人,揉著腦袋,以寧和何露都撞到頭。
只听到外面傳來車門被摔上的聲音,一道幽暗的身影出現在轎車外。以寧揉著腦袋抬頭,只見到詹中堯鐵青著臉站在外面,本能的她朝著何露靠了過去,而何露也被嚇到了,抱著以寧。
關文濤從前面撐起來,檢查後坐車門是被鎖上的,看了她們兩個,沉住了呼吸,對司機說︰「點火。」
引擎嘶嘶的,就是發動不不起來。
詹中堯的大掌拉著車門的門把,使力的拉得整個轎車都在顫抖,就是拉不開。
「別怕,沒事。再點火。」關文濤現在自己都有點發毛。只想快點點火從這里跑出去。
詹中堯這麼可能不明白他們所想,他盯著玻璃車窗。抬起手,握了拳,以寧有些恐懼的看著他,他現在整個人都充滿了戾氣,盡管面無表情,但卻讓人覺得沉重得可怕,就像一座山一樣,光是看著就讓人驚得喘不過氣來。
「出來。」他說。
她沒做多想立刻搖頭。
就在那一瞬間,男人的一拳頭直接砸在車窗上,嘩啦的一聲,清冷的空氣流了進來,何露被嚇得尖叫。以寧也怕極了。
她沒想到他會突然直接拿手砸了車窗。
「老大!!」關文濤扯著安全帶,想要擠到後座,可半天都扯不開。
詹中堯面無表情拉開了鎖,而後直接將車門打開。以寧怕得不行,和何露朝著山壁的那一端擠過去。
她怕他現在的樣子,就跟之前他開始莫名其妙打她那一次一樣︰「不要過來!!!不要!!」和何露抱成一團。頭發忽然被揪住,她一聲尖叫︰「啊!!!」整個人頭皮都要快被扯下來的讓她抱著腦袋後仰著。
男人大手的力量太可怕了,她直接被他從後座給扯了一半出來,何露慌了抱著以寧腰︰「你放開她!!」
「老大!!」關文濤急了,直接把安全帶給硬生生的扯開,朝著後座擠了過來。
詹中堯抓死了以寧,拉著抱著腦袋個胳膊,以寧听到「咯」的一聲,手臂痛得不行︰「啊!!放開!!」
連同抱著以寧何露一起從轎車里扯出來。
何露下巴朝下的摔在地上,痛得她眼淚直冒。
詹中堯直接的揪著胳膊,拉著還坐在地上的以寧,直接拖到跑車前,把她給扔了進去。「砰」的一聲摔上門。
以寧被他的蠻橫和粗魯暈頭轉向,頭昏腦脹,她現在全身頭痛,被從地上拉著走的時候,好多石子咯著她,腰上也痛得可以。
詹中堯繞過車頭,朝著駕駛室走去的時候,「砰」的一聲槍響。關文濤對著天空開了一槍後,一手將何露從地上扶起來,一手拿著槍對著詹中堯,說道︰「穆以寧,出來。」
詹中堯按下遙控,在以寧拉開車門的時候,被鎖住了。
「老大。放了她。不然,別怪我對你下手。」他用力的握緊了手槍,掌心在出汗。
詹中堯胸腔呵動了一下,看都沒有看他的直接朝著關文濤走過來。
「老大,你再過來,我會開槍。」關文濤將何露護到身後。「開啊。」詹中堯來到關文濤面前,直接抓著他拿著手槍的手,然後對準了自己的心髒,「對著我的心髒,開啊!!」
「老大,你別逼我。」
「不敢開是吧?我幫你。」手指擠進扳機,沒有絲毫的猶豫就要對著自己的心髒下壓,關文濤驚了,槍口對準的是詹中堯的心口,詹中堯,從來就沒有怕過死。
就在詹中堯按著關文濤的手指扣下扳機那一瞬,關文濤本能的抬了手,子彈射偏,打在了詹中堯的左手手臂上。
以寧怔住了。何露和關文濤也呆掉了。
詹中堯直接扯過了關文濤的手槍,隨手丟在地上,跟著,一個猛拳就砸在關文濤的臉上。關文濤一個趔趄,詹中堯的力量一向很大,他被打翻在地,擦了擦嘴角的血痕,由著何露把自己扶起來︰「老大,你這樣子,很可怕你知道嗎?你會嚇到她的。就這樣,你還能指望你們在一起嗎?老大,你別發瘋了。」
詹中堯揪著關文濤的領口,將他拉到自己的眼前︰「算狠就要動真格的。不然——」一把將他丟了出去,「就少給我逞能。」
「對自己愛的耍狠嗎?」關文濤撐著車門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你只會把她推得越來越遠!!老大,告訴我女人要用心呵護的人是誰?告訴我愛一個人就算自己毫無尊嚴,只要她開心的人是誰!?現在你告訴我要對愛的人耍狠?你他媽的別犯糊涂了!!你自己好好看看,你好好看看。」關文濤指著用手捶著車門的以寧說,「你們兩個曾經好好的愛過,現在呢!?現在她只想離開你!你還要耍狠嗎?」
「她是我的。我想怎麼對她,是我的事。」詹中堯揪著關文濤的頭發,「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再給我多事,我就結果了你。」眼眸一滑,看向何露,「還有她。」
扔掉關文濤,詹中堯大步的走到跑車前,拉開車門,以寧立刻撲了過來,他動作更快,抓著以寧的下巴就朝著車頂一推,「砰」的一聲,以寧痛的發軟。
把她丟到副駕的位置,系好了安全帶,詹中堯拉開車門,發動轎車,朝著前方開了出去。
*******************************
她痛得抱著腦袋。既悲憤又憤怒,然後無能為力的怨恨眼淚從自己臉上落下。干脆了結了她多好,了結了她……關文濤和何露……就不會受傷……
跑車里靜極了,只有她悲痛的抽吸聲,還有滴答滴答落在皮椅上水滴聲。
利落的轉彎,他開得快極了。
以寧撐不住了,她無力又無奈︰「……你想要怎麼樣啊,詹中堯……你想要怎麼樣?你才能放過我……」
沉默的男人一雙虎眸盯著黑夜下的車道,再一個急轉,她被摔的側了身子︰「……你,直接了結我吧……我求你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求你你……你要我的命你拿去吧……我,我死了……你就解月兌了……求你了……」
她是真的不行了。
從想要拉回他,給他的殼子也注滿感情,讓他有新的生活,她不惜用自己身體去誘惑他……可是,多痛,她自己才知道。
從那時開始,她就很難過很難過,她難過的每一口呼吸,每一口呼吸支撐的都是她可以的,她可以做到的……才拼命的勉強自己。
在強顏歡笑,在主動的背後,她多想哭,她自己才知道。
然而,不管她多努力,她多努力,得到的,卻始終都是,毆打?強|暴?還有那些……那些……事……
把她帶到這里,呵呵呵……
她不想了,不想再和他做了。
從想要拉回他開始,那件事就已經不再是心中充滿了雀躍,滿心都是和喜歡的人互相擁抱互相親吻的幸福,而是一種單純的摩擦行為,那種行為,沒有任何的感情,沒有任何的幸福、開心、快樂可言……應該是會讓彼此更相愛,更拉近心靈距離的行為,卻成了一種痛,一種傷,甚至對她來說是一種變|態。
「……詹中堯,我求你……你去找其他的女人吧……我不行……你真的,干脆,直接殺了我吧……」
忽然的急剎,以寧措手不及的直接撞到擋風玻璃上。
詹中堯拉開車門,從駕駛室出來,然後繞過車頭,拉開了以寧的這邊的車門,動作麻利的解開了她的安全帶,將她拉了出來,丟在引擎蓋上,跟著,兩手抓著她睡褲,猛然往下一扯——
「不!!!」她慌了,驚了,亂了,怕了,拼死的抓著褲頭,「不!!詹中堯!!我不要!!我不要再和你做了!!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