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關文濤覺得自己的腦袋真的要爆炸了。
老大手術後還在休息,跟著就是龍城被炸的後續問題。
這天,緬甸的W邦總書|記來到了T市。龍城所在的位置就緬甸的W幫。有跟著關文濤過來的小弟問身邊的大哥︰「金三角的的話,應該是軍|政府過來,為什麼是W邦?」
「白痴!!所謂的金三角雖然指得泰國、緬甸和老撾三國邊境地區的一個三角形地帶,實際上位于金三角月復地的W邦才是真正的金三角所在地,也是大金三角最具影響力的區域。W邦的毒品產量曾經佔金三角總產量的85%。龍城就在W邦。」
「W邦話說是干什麼的啊大哥?嬗」
「W邦表面上是緬甸下的一個特區,實際上是典型的地方武裝政權。不僅有自己的政府,而且還有自己的軍隊。懂了?對了,等下記得喊包總,要是喊什麼大哥,你就死定了。」
「為什麼?」
「在W邦只能有兩個人後面帶‘總’,一個是這位W邦的總書記和總司令,另一個就是我們老大,你別叫錯了,不然,呵呵…銪…
「還有現在W邦現在已經禁毒了,最好要是有人問你,你都閉嘴。」
「問我?我又不會緬語。」
「……他們說的是漢語。你是沒去過,W邦和中|國就沒什麼區別,看上去就是中國的一個縣城,說漢語,用人|民幣,連電話和手機號碼都是中|國的。」
小弟听得一愣的,尼瑪啊,一個金三角還真復雜。
關文濤和W邦總書記包總談笑風生,自然一開始都是場面話,龍城靠著W邦這麼多年,包總辛苦了啊。
「我們這個小小的民族,不懂文化,也不懂科學,整天就和土地打交道,種點大煙過生活,越種越窮,這個民族還怎麼發展?但他們是為了生存!完全是為了肚子問題。」年約五十,皮膚黝黑,穿著十分樸素,就跟土農民沒什麼區別,要說唯一值錢就是手上的勞力士金表,「雖然已經禁種罌粟了,不過要把W邦從毒品金三角,變成旅游金三角,經濟金三角,小關,還要靠詹總多幫我們啊。」
「包總,那是當然的,龍城的人始終承你這十多年的照顧之恩。」
「小關,W邦開放旅游後,我保證來旅游的人人身安全!!在W邦,只要我還在,一切都是我說了算!!」
沒有到過龍城的小弟,看到這個一副八十年代土農民打扮的包總肅然起敬,太坑爹了,要不要這麼有氣勢?
「自然。對了,之前南遷的事,現在還有什麼我們可以做的嗎?」
「沒有,詹總的那筆錢到了,南遷基本完成,不然……」包總嘆氣,「煙農南遷的費用平均是每人2018元人民幣。這對于W邦政府來說,是一筆巨款。10多萬兒童只有25000千人在受教育,政府沒有錢資助,家庭無力供養.衛生、交通也面臨同樣困難。國際上也只會說我是大毒|梟,說南遷是為了向泰國傾銷冰|毒,我們要是會做冰|毒,還會連牙簽都要靠進口嗎?南遷是為了種糧啊。既然我說了禁毒禁種,那就肯定說到做到。」
「對了,關于龍城的事包總有什麼消息嗎?」
「我來就是要說這事。這件事在W邦上我已經讓新聞進行報道。有群眾來說,是從旁邊過來的。前端時間不是旁邊那混蛋和政府軍打仗嗎?當時一批難民逃到了雲|南,還有一批逃了W邦,炸龍城的人就混在這批W邦的難民里面。」
包總的旁邊是指得另一個緬甸地方政權,和包總所領導的W邦一樣擁有獨立的自治權,只是對方想要讓緬甸政府承認獨立,而W邦從來沒有想過獨立,再加上W邦的軍隊素質是最高的,因此才能和緬甸軍政府抗衡。
「現在呢?」
「現在那批人還在W邦,我的人守著邊界,他們還沒有過去。躲進山里了。不過,如果旁邊的和軍政府和解或者簽訂停戰協定的話,我怕到時候又混進難民里了……你們要盡快過去了。」
「我明白了。我們會盡快安排人過去。另外,包總,這件事W邦的軍隊就不要幫我們了。畢竟是我們的私事,而且緬甸軍政|府對你們還是虎視眈眈。」
「這點我懂。」
「那,包總,我就先忙去了,你在T市這邊盡管玩,向導、旅游車、住宿什麼我都安排好了,難得過來,好好放松放松。」
包總十分和藹的搖頭︰「我明天就要回去。畢竟,哪里是家啊。」
小弟跟著大哥︰「這個……真看不出來是大毒|梟啊,簡直就是一個鄉下農民……」
「你想死了啊。這個包總可是領導W邦打了三十幾年仗的人。看外表,哼?瞎眼了。」
「哦。」
「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啊,大哥,什麼笑話?」
「悍馬知道吧?你知道包總的悍馬做什麼用的嗎?拉豬拉石頭。當初,包總買了悍馬,先用搶射擋風玻璃,沒破。再扔了兩個手榴彈到車底去,一看,車還是完好無損的,然後,包總就放心的用它拉豬拉石頭了。雖然在外人看到包總是個大毒梟,是個軍閥。對緬甸來說,他是遲早都會被清理的地方政權,但是在W邦四十萬老百姓眼里,對包總,是革|命領|袖那樣的敬畏之情。在W邦,任何人都不能對包總不敬。因為,他是真心實意的為W邦老百姓著想。」
「……」
「所以,不要人雲亦雲,重點要自己去看。不然,他為什麼放棄毒品,開始建設經濟和旅游了呢?做毒梟的話,他不更有錢?會像現在這樣,還要靠詹總支援,想辦法拉關系?」
小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其實,當毒梟的,都有自己的難言之隱。最想禁毒的也是他們,他們比任何人都恨毒品。你是沒有見過,曾經有一個80多歲的老毒梟望著流離失所,跌跌撞撞找過來的老百姓的表情……。那時候他已經禁毒了,結果還是被軍政府安上毒品的名義擊潰逃亡後,自己地區的老百姓過得是什麼日子,到最後老百姓們都一個個背井離鄉找到毒梟藏在山里的殘余部隊尋求庇護。其實,都知道做毒梟不對,可在那些戰亂的地方,如果一開始不做毒梟積累資金,不發展自己的軍事力量……到最後自己死不要緊,而是那些老百姓也得跟著自己死……。所以,你才看到包總,剛才說要做旅游金三角、經濟金三角的原因。累積了原始資本以後,都想領著自己的老百姓過小日子而已。其實,他們比任何人都恨毒品。」
「……是這樣的嗎?」「金三角的那邊很復雜。就像包總他們所在緬甸……。緬|甸光是官方承認的少數民族就有135個,可是這135個少數民族……。你該看看史泰龍的《第四滴血》就知道了,那些少數民族遭受到緬|族的屠殺、***、掠奪等等,他們是不得已才必須要有自己的軍事武裝。……你無法想象,在那樣國家生活的人民,是多麼的苦難。所以才會有毒梟的存在。不然,誰去保護這些少數民族的普通老百姓。可,就算毒梟不做毒梟了,他們禁毒禁種了,結果滅亡的日子卻開始靠近了。」
「……」小弟沉默了。
「詹總會做軍火,也是因為那個老毒梟的事。他是第一個提出禁毒禁種的人,可是二十多年後,當他的地區發展起來,政府軍第一個清理的也是他。你是真心沒有見過,在山林里,那些逃難過來的小孩子的眼神,也沒有見到過原來開始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的小城在一夕之間千瘡百孔的樣子。你也沒見到過,男人不敢出門,女人不敢呆在家里,就算用東西抵了門,結果被一陣機槍掃射的慘狀;你更沒見過三百四十多個人在投降以後,依然被毫不手軟的集體槍殺……如果老毒梟的軍備能夠再好一點,大半輩子的作戰經驗,怎麼可能……老毒梟的所在那個少數民族不會被趕離了自己住了幾百年的地方,也不會被人強迫從零開始學習其他的語言,讓他們忘記自己的語言……而自己民族在月兌離毒品二十多年後的辛苦建立起來的建設,一夕之間全部易主。有的留下來的人……竟然又開始做起了毒品的生意……‘‘老乖’如果在的話,就不會這樣了。’這是我們在當年听到最多的話。」
「老乖?」
「嗯。他們都叫那些毒梟叫老乖。」大哥苦笑,「我們家的老乖乖。真正的大毒梟,早就不做毒品,至少在他們管轄的地區,已經不做了。現在做的都是一些被稱為大毒梟的小家伙。像包總那樣的人,看起來像毒梟嗎?這些‘老乖’,這些擁有大地盤、幾十萬人口的‘老乖’都不做了。他們開始種糧、種橡膠、發展旅游等等。但是世人卻還以為他們依然是極惡的人,他們依然被列為美國的通|緝犯。可,比起罌粟來說,現在讓人更痛恨的應該是相對更廉價的‘冰|毒’。」
「可是他們還是犯了錯不是嗎?」
「大煙是誰帶來的?是英國帶過來的。就像現在的‘冰毒’是誰搞出來的?也是老美搞出來的。要是追根溯源的話,你覺得真正的毒梟該是誰?又是誰逼著他們不得不去種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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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中堯醒過來的時候,關文濤在他旁邊︰「包總來了。說人是混在難民里過來的。當時的難民太多,包總來不及一個個的檢查。」
「在山里躲著?」
「對。事發後包總就派人守著邊界,過去的人全部都要查。現在還沒有那批人過去的動靜,包總說在山里。」
「告訴包總,他的軍隊就不用出面了。」
「我已經知會包總了,包總沒意見。」
「W邦的邊界上全部都埋了地雷,其他毒梟呢?他們做好準備了嗎?」
「我都通知了。不過不僅W邦的邊界有地雷,他們自己的地盤也有,因此,只能守在外面,不過如果地雷炸了,他們會立刻通知我們。」
「抓活的。」
「我明白。」
關文濤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躺在病床上的詹中堯微微的蹙著眉頭,道了一聲︰「她,怎麼樣了?我听說,是她把我背出來的?」
「問題不大。只是有外傷。」關文濤避重就輕。
他頷首︰「去吧。記得,我要活的。」
「對了。」關文濤道,「包總……我們要不要給他新的武器?政府軍已經端了兩個邦,現在W邦也在對峙中。如果沒有新的武器的話,包總可能……雖然包總沒有提出來,不過,龍城好歹也在包總的地盤里。」
「不了。」詹中堯搖頭,「如果包總他們願意的話,我可以安排好他們未來的方向。」
「老大?那是他們的家啊!!!」
「我知道。如果大種族狹義的民族主義不除去,作為小民族的他們擁有都需要武裝來保護自己。就算現在不是軍政府,但幾十年軍政府根深蒂固的影響你以為會拔出?不過是月兌掉軍裝而已。像包總他們所訴求的聯邦制高度自治是不可能被接受的。只能看未來的總統,能否用所謂的民|主來解決這個問題了。只希望這位未來的總台不要是西方的傀儡被利用才好。」詹中堯淡道,「不過好歹是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最近各國也跑的勤快,連西方的主流媒體都在批判她看來,也許是個能真正的站在國家和民族考慮的人。不過,國內反她的聲音也不小呢。能不能當上總統,等著看吧。」
「……要拿捏好這個,恐怕不容易啊。畢竟這位未來總統的光環都西方給的。」
「這個就是地緣政治,不是這麼容易的。國家是地球的一員,牽涉的就是國際大國的利益。小國永遠都是棋子和代理人。再加上這位未來總統是個女人,被軟禁了二十多年,能不能適應現在這個社會,也是未知數。更何況,不是所有的事都靠投票就能解決的。只希望听到任何消息的時候,多想想,多查查,不要人雲亦雲最好。……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利益。包總他們,只能自求多福。武器就不要給了,只會讓流血更多,包總也該明白,他知道會怎麼做的。」
「那我安排人過去了。」
「嗯。盡快把那邊的事解決了。文濤,盡量不要人死。死容易,活著不容易,也許,別人還有一個家,死了的話,留下來的人,多苦……」
關文濤疑惑的看著詹中堯,他試探問道︰「老大,你想說什麼?」「沒什麼。只是經過了地震,有感而發罷了。」
關文濤這才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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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以寧的傷不算嚴重,不過流產需要好好的休養,比起詹中堯的那種需要躺上一兩個月來說,她相對要輕松多了。
何露說︰「以寧,孩子沒了就沒了,你不要太傷心。」
她搖頭︰「……其實,我之前就懷疑過,不過工作太忙沒有查。就算有了,我也會拿掉的。你不用擔心我,我早就做好這個心理準備了。」
「啊?」何露不明白的眨眼,「你是什麼意思?你是說你知道你有了,你也會拿掉?以寧,你不要嚇我,之前那個你可是對我說,就是只有你自己一個人,你也要養他的啊?」
「今是不同往日。」她笑了笑,「……我畢竟不打算再和他有什麼關系,有個孩子,不是多余的嗎?」
好像是這樣說沒錯,可是……「你就真的……」
「嗯。我真的不在乎。只是你,你和關文濤還有其他人,都不要告訴他這件事。我本來就沒有打算讓他知道。」
何露點頭︰「我知道了,我不會說。對了,我有件事要告訴你。是老關讓我轉告你的,對于旅游出事的人,公司會給每個家屬進行補償,而且會承諾照顧家人終身,絕對不會讓他們的父母老無所依。」
(最近研究了很多緬甸的事,尤其是關于毒梟的,到雲南邊境旅游可以很容易的進入這些地方,其實,現在進去已經看不見罌粟花了。這些大毒梟加地方軍|閥統治的地方罌粟已經滅絕了。他們都種橡膠、種糧等等。文中那個80多歲的老毒梟就是大名鼎鼎的果|敢|王彭家|聲,果|敢這個地方的人都是當年南明滅國過去的中國人。他們種植罌粟都是無可奈何,民族實在是太艱難了,所以擁有武裝力量要求自治。而果|敢在汶|川大地震的時候,這群毒|梟、煙農在不種|毒自己都窮的情況下給汶|川捐款。在此,謝謝果|敢的中國人。希望你們一切都好,安居樂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