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蹬、蹬」
輕微的腳步聲,卻是如此的清晰,不論遠近,清晰地傳進在場每一個的耳中,而且,每一次響起,都剛剛好踏在他們心跳的節點上,就好像,這腳步所踏的不是石階,而是他們的心跳一般。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亮,以至于石台上的那些黑袍老者以及那一胖一瘦兩位老者,也全都將將目光投向同一個地方。
遙遙天空之上,忽然間陽光灑下,透過飄渺雲層的遮掩,剛好是射在了石階地最後,那里,一道略顯消瘦的白色身影,終于是緩緩地出現在了無數道視線之中。
在演武場中,以及四周近千道目光的注視之下,白衣染血,那青年手扶腰間一柄赤紅長劍,腳步一提,走完了最後的台階。
白衣青年目光無喜無悲地在演武場上一掃而過,在這里,他見到了許多自己的熟人,比如自己的幾位叔伯,段凝雪的父親段晉南,以及,那個廢了自己武功的段松旋即,他口中淡然出聲︰「我段岳終于回來了!」
「段岳,現如今家主正在坐關突破顯聖境界,所以宗族決定暫不追究你擅殺大長老以及眾多段家護法之罪,還不快快離去。」當先的那一胖一瘦兩位抱丹境界老者之中胖子老者,越眾而出,聲音平淡如水,一副息事寧人的和善模樣,真正心意如何。卻無人得知。
「暫時不追究?哈哈好一個暫時不追究!」段岳呵呵一笑,滿是嘲弄的看著眼前的二老,「二位應該是段家禁地之中的太上長老吧?段天雲?段天風?你說你們兩個老不死的不窩在禁地里等死,出來瞎逛個啥?」說罷,段岳猛然哈哈大笑起來。
「你怎麼會知道我們的姓名?」瘦老人段天風頓時臉色一黑︰「這麼說來,上次私闖禁地,即便不是你也跟你月兌不了關系。」
「那又如何?」段岳冷笑出聲。「今日,別說是你們,就是段天霜那老不死的一起來了。也擋不住我段岳的腳步!」伴著他的冷笑,腰間的赤虹神劍不住的震顫起來,絲絲的劍氣外溢。發出悅耳又殺氣森森的嗡鳴,就像妖獸在殺戮之後暢飲了鮮血,在興奮地呼嘯那般。
段岳的態度,直接表明了他已經決定要擅闖段氏山莊,也就是說,這一場爭斗一如二十年前那個無名青年擅闖段家一般,不,這一次,比上一次來得更加嚴重!
雖然段家高手眾多,但是。之前在南岳城下,段岳已經展露出了近乎超越抱丹境界的強大實力,所以,大家都暗中戒備,免得自己也步了南岳城下那些人的後程。白白丟掉了自己的小命。
段凌空是何等人物,堂堂段家大長老,抱丹二轉中期的宗師級高手,還有執法堂的七位長老,哪一個不是先天頂峰的高手,再加上上百名先天護法。段岳既然能夠將他格殺當場,當然不再是往年那個唯唯諾諾不敢抬頭看人的廢物了。
甚至,有些年長的段家高手心里十分懷疑,是不是當年的那個無名青年在臨走之前,暗暗留下了什麼高深的修煉法門,然後這些年來,段芸在暗中將這些修煉法門、頂尖武技全都教給了段岳。而如今的段岳,應該是在經過十多年的潛修之後,修為大成了,所以才會爆發,一舉掌控了黑石山城,而這一次,則是特意前來報復的!
「段岳,當著族中各位長輩的面,你也敢忤逆犯上?!」眼見著段岳真的要動手,段天風頓時為之暴怒,口中一聲大喝,怒發沖冠!
「忤逆犯上?呵呵」不屑的瞥了這位太上長老一眼,段岳忍不住輕笑了起來,臉上的殺氣越發的濃重,一股勁風無縫而起,吹動了段岳的染血衣衫,拂起了他的長發,兩道森寒的目光斗射而出,肆意環顧周遭,眼見著四周那些圍觀的人以及段家的人都是一臉不知所措的神情。
「哈哈哈哈哈哈」仿佛是發了瘋一般,段岳口中的笑聲越來越大,隆隆的大笑之聲化作無邊的聲浪,激蕩著波散開來,恐怖的聲浪,就像是大海之上泛起的滔天大浪,瞬間席卷了整個演武場,震爍人心!
磅礡的殺意沖霄而起,段岳豁然出聲︰「楊大哥,楊大嫂,小魚兒,替我清場,不相干的人全都給我滾下山去,否則一切後果自行負責!」
「哈哈岳少,好氣度!好魄力!」伴著一聲爽朗的大笑聲,一道身影自段氏山莊怒涌而出,眨眼之便已經來到演武場上的半空之中,與他一起的還有一位絕美到了極致的白衣女子,兩個人的氣勢珠聯璧合,竟然不下于一般的顯聖級強者。
「死楊過,你作死啊!」二人的身後,一個衣衫僂爛的少年越空而至,沖著那白衣女子不停的道︰「小龍女姐姐,就當是我小魚兒求你了,你發發善心,管好你家楊過,別讓他來找我麻煩了好吧!」
「啊——抱丹境強者!」幾乎大半的人都被楊過、小龍女以及小魚兒三人的氣息驚動,幾乎沒有多想,便即選擇了後退,到了這個份上,他們也有自知之明,接下來的事情已經不是他們可以接觸的了,否則,其嚴重的後果不是他們可以承受的。
但仍然有一些強者沒有退去,諸如同樣身為抱丹境界宗師級高手的薛天明等人,他們與段家之間的關系很難確定,明爭暗斗的從來沒有停止,但眼下雲蒙帝國的在側,卻又不得不保持合作,所以,他們並沒有即刻離開,而是選擇了留在這里觀戰,想要看看接下來的事情,探個究竟。
「段岳,到底想要怎樣?」胖老者段天雲臉色不由得為之一變,到了這個地步,他即便在不懂變通,也明白過來了,段岳這一次,只怕真的是鐵了心的要跟段家決死一戰,拼個魚死網破了!
想到這里,他不由得為之大氣,要不是下面這幫子孫爭權奪利,斗得太厲害,什麼都想著增加自己這方的實力,然後擠壓別人,如何會搞到今天這副局面。即便段岳當初對段家有怨恨,但是,如果不是段家為了那神秘武器不惜下了殺手的話,段岳又怎麼會怒氣匆匆的殺上門來?!
「我想怎麼樣?你問我想怎麼樣?」段岳瞪大了眼楮,緊盯著眼前的段天雲,臉上滿是驚詫,忽然,他呵呵一笑,臉上神色劇變,突兀的顯露出無邊的殺氣,口中忍不住爆出一陣瘋狂大笑;「你居然問我想怎麼樣,我還想問你們想要怎麼樣呢?當初,我被認定為無法凝聚真氣修煉的時候,你們在嘲笑我的時候,你們可曾想過你們到底想要怎麼樣?當初,我被逐出家族嫡系,雪家上門退親,段松廢我武功的時候,你們可曾想過你們到底想要怎麼樣?之前,為了謀奪我的神秘武器,宗族不惜派人前來殺我的時候,你們又可曾想過你們到底想要怎麼樣?」
他每問一句,便往前踏出一步,受他氣勢所迫,段天雲和段天風便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一步,這不是實力的較量,而是,道義上的氣勢比拼,顯然,被段岳佔據了足夠道理,段家的人,只能無可奈何的無言以對。
「不錯,我可以證明這件事情!」就在這個時候,在四名奔雷衛和林青宇的帶領下,段流空被護送上了段家演武場,被段岳抓住了最大的把柄,段流空不得不實話實說,大聲道︰「十數日之前,家主和大長老得知擁有神秘武器的乃是岳少爺,便下令大總管段虛雲領著我們二十余個護法前往黑石山城,假托探查黑石城段家支脈,實則是為了得到神秘武器,甚至,必要時候,可以動手斬殺岳少爺!」
此言一出,頓時所有人都忍不住為之嘩然,之前還覺得段岳太過狠辣的人,此時此刻也沒話說了,這不是廢話嗎?人家都要搶你東西還要殺你了,這還有什麼好說的?
「段流空,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段天雲、段天風不認得段流空,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不認識,石台上的一個黑衣長老眼見著段流空竟然站出來做污點證人,不由得大喝出聲。
段流空如今已經是豁出去了,當下義正言辭道︰「我段流空對天發誓,今日所說的一切,句句屬實,如有半句虛言,叫我不得好死!」
這一下,演武場內外的人頓時騷動的更加厲害了,有些段家高手,雖然沒說什麼,但已經忍不住搖了搖頭,悄然退出了演武場。轉眼之間,至少有數十名段家高手退出了演武場,甚至,就連長老也退出了兩位,段岳的幾個叔伯,只剩下一個三伯還留在演武場上。
見狀,段岳不由得哈哈大笑出聲︰「看到了沒有,這就是段家,堂堂潛龍帝國四大家族之一的段家!」
「住口,段岳,你鬧夠了沒有!」終于,段天風忍不住了,臉色陰沉,壓抑不住自己的怒氣,沉聲喝道。
段岳聞言,非但沒有停歇下來的打算,反而更加瘋狂的大笑出聲︰「鬧?誰告訴你我來段家是為了鬧事的?」
笑聲戛然而止,語氣陡然間也變得生冷無比,段岳目光如炬,掃過在場眾人,最終停在了段天雲、段天風二人身上,森然道︰「我來段家,是為了殺人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