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早餐,麥芽糖幫著吳永國做了家務,一家三口便出發前往墓地。
k市的地價普遍偏高,吳家因為給吳媽媽治病依舊拖欠了許多債務,所以到最後連在本城買墓地的錢都拿不出來,所以無奈之下,吳永國只能將妻子的骨灰葬到了臨市比較偏寂的郊外。
從本城坐車過去要一個多小時,麥芽糖第一次在這麼擁擠的位置上坐著,搖搖晃晃的還有奇怪的味道,鼻尖一直環繞著一種惡心的味道,麥芽糖忍著眼淚才沒有吐出來。
下了車之後,麥芽糖拒絕了吳家父子提出先休息一會兒的建議,直接跟著他們步行走向墓地所在地。
陽光微暖,迎面撲來的風帶給人幾分清爽,因為沒有K市的繁華,環境倒也相對好了一些,郊外的空氣都比他們家那邊要好很多妃。
進了墓地園子,麥芽糖小心的跟著他們往里走,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膽小的她自然難免害怕。
不一會兒,走在最前頭的吳永國就在一塊相對較小的墓碑前停下,麥芽糖手里捧著菊花,見狀,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身子。
那里,便是她媽媽的墓吧猿?
麥芽糖慢吞吞的走過去,吳宏生接過她的花,扶著吳永國緩緩的蹲了下來,直視著墳墓上那張小小的黑白照片,神色莊重嚴肅。
「孩子媽,我們來看你了……」吳永國伸手模著墓碑,聲音不知不覺的沙啞哽咽著。
麥芽糖鼻頭一酸,直接跪在了地板上,紅著眼楮,一句話也不說,眼淚一下子沒有忍住,朦朦朧朧的糊住了她的視線,竟一下子沒有去仔細看照片上的人。
吳宏生拍了拍麥芽糖的肩膀,輕輕的聲音,好似不忍心打擾了正在安睡的母親一般。
「媽媽,我和爸帶著妹妹來了,您看看,妹妹回來了,長大了……」
吳永國用袖子擦了擦眼楮,「是啊,我們的女兒已經長成閨女了呢,漂亮了,水靈了,你一直念念不忘的孩子,她終于回來了……」頓了頓,他轉過頭看著低著頭正慟哭不已的麥芽糖。
「咱們的孩子有福氣,遇見了好人家,一直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這樣我們就沒有那麼愧疚了,孩子也知道我們當年的苦處,原諒了我們……孩子媽,你現在該開心了吧?」
兩父子一句接著一句的說著,好像跟吳媽媽正在閑聊一樣,連平時的細枝末節都一一不漏的講了出來,麥芽糖在一邊听著,一邊耷拉著腦袋,一邊掉眼淚。
白白女敕女敕的手背上掉滿了淚珠子,一顆顆的滑著下去,不一會兒就把白灰石給打濕留下了暗暗的痕跡。
最後,吳永國嘆了口氣,拉了拉麥芽糖的手,低低的說,「……孩子啊,來,叫你媽媽一句,叫給她听听。」
麥芽糖慢慢的抬起頭,臉上沾滿了淚,她蠕動著唇,好半晌才念了一個字,「媽……」
吳永國眼楮發紅,吳宏生別開了頭。
做了細微的停頓,麥芽糖繼續叫了起來,不斷的,好像要把十幾年的都不回來似的。
「媽媽,媽媽……媽媽……我來看您了,對不起,到現在我才來見您,媽媽,你爸爸和哥哥都對我很好,您一定要開心,在另一個世界好好享福……」麥芽糖吸著鼻子,掄著拳頭擦著不斷掉下來的眼淚。
吳宏生也是眼眶濕濕的,默默的遞給了麥芽糖一包紙巾。
「好孩子,不哭,你的話你媽媽能听見的,不哭。」吳永國拍了拍麥芽糖後來哭的抽泣而發抖的背脊,有些寬慰的點頭。
「宏生,你帶你妹妹去洗個臉吧,我和你們媽媽說些話。」
「好,我們在門口等您。」吳宏生帶著麥芽糖走遠。
吳永國收回了目光,重新定格在墓碑的照片上。
他幽幽的嘆了口氣,蹲著的雙腿也往下一曲,跪了下去。
「這孩子很懂事,很乖很听話,雖然不是……唉,你也該開心吧,女兒和兒子我都會好好照顧的,老婆,這些罪孽,我都會一個人背著,在下面等我,我回來找你,以後,絕對不會讓你在受苦……」
吳永國眨了眨眼,把眼中的濕意給忍了回去,跪了好一會兒,最後才慢悠悠的扶著站了起來,蹣跚著腳步漸漸離去。
……
麥芽糖的情緒一直很低落,坐回程車回去的時候還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覺,醒來之後滿背大汗。
回到家收拾好自己,麥芽糖想要趁著下午和晚上的時間把許久沒動的課程補上去,雖然可能無濟于事,可總比呆著無聊的好。
不過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麥芽糖剛翻開書看沒幾頁,就有人打電話來找她。
拿起一看,原來是何不末。
麥芽糖換了身衣服就出門趕到了約定好的廣場。
「糖糖,我在這里!」
何不末穿著淺藍襯衫加上吊帶牛仔褲,這樣一搭配還挺有些風格。
「末末,這麼著急找我出來,是不是有事啊?」
何不末皺眉,「難不成沒事就不能找你出來?」見麥芽糖一臉呆樣,她便笑著用手勾住她的脖子,「哎呦,我找你出來幫忙啦,過幾天是我那個太爺爺生日呢,我找你出來幫忙選生日禮物!」
麥芽糖模了模鼻子,雖然這樣被卡著脖子很不舒服,可是她一點都不排斥這樣親密的舉動,以前和安妮可在一起玩的時候兩人最親密也是牽牽手,貴族的修養讓安妮可的每一步都走得謹慎,雖然偶爾她也會跟著自己一起瘋,但絕對沒有這幾天何不末給自己的驚喜大。
「啊,太爺爺啊……末末,你太爺爺今年幾歲了?」
太爺爺……麥芽糖沒有這個概念,蘇家里頭輩分最高的蘇老爺子,蘇梓深他們的爺爺,可是也在幾年前去世了。
何不末拉著她走,「啊,太爺爺已經一百零二歲了呢!」
「哇!」麥芽糖驚訝到不行,這還是第一次這麼親身听見有人如此長壽。
「嘿嘿,別看我太爺爺這麼老了,他可是健著呢,每天能自己上下七樓,比其他老爺爺老女乃女乃都厲害多了。」
麥芽糖點頭贊同,是挺厲害的。「好吧,我先帶你去喝些東西,我跟我爸拿了不少的錢,我們先去瀟灑一下再去買禮物。」
何不末不由分說,直接拉著麥芽糖去了市中心的購物廣場。她不是第一次來這里,可卻是第一次這麼少人陪著自己來這里。
想著以前來這邊一次不是跟著蘇家的保鏢就是一大群佣人,麥芽糖就覺得渾身發毛,不自在的感覺侵了上來。
何不末帶著麥芽糖去了食物樓層,這里邊的都是牌子店,連吃喝也不落下。
兩人選了一間消費能夠接受的星巴克,進去點了杯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何不末轉著眼楮,「話說這是我第二次來這里了,第一次來還是好幾年前呢……咱們市發展越來越快,東西也越來越貴了。」
麥芽糖有些似懂非懂,只能無聊的喝著咖啡眨眼楮晃腿,扭著頭看著玻璃外頭來來往往的人,忽的她眼楮一亮,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末末,我看見我朋友了,我先過去。」麥芽糖興奮的丟下一句,直接跑出了店,後頭的何不末還來不及反應,就不見了那妮子的人影。
麥芽糖跑到了那人面前,一臉高興的看著她,「妮可,我終于見到你了!」
安妮可被突然跑出來的身影給嚇到了,等她看清楚了人,才緩了臉色。
安妮可身邊還跟著一個比較成熟的女人,看著麥芽糖,再看看她的打扮,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屑。
「這是你朋友?」
安妮可似乎對身邊的人有些顧忌,「嗯,只是以前學校的同學。」
「妮可,你最近過的怎麼樣,我好久沒見到你,好擔心呢……」麥芽糖沒有注意到安妮可暗暗變了的臉色。
「我還好,糖糖,謝謝你……」安妮可感覺到身邊友人的不耐煩。「糖糖,我現在還有事,我們以後有機會再聊吧。」
說著,安妮可便對身邊的人低低說了幾句,再想麥芽糖微微點頭,朝著另一邊離開了。
麥芽糖還呆呆站在原地,有些反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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