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這說的什麼見外話,早就是自家人了,還談什麼謝謝呢!」蘇蓮宸神色沉穩的回道。
「也是也是……」
「媽!現在都十二點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今晚我來值夜班,你值白班好不好?」晚吟勸憔悴不堪的母親先回家休息。
「那怎麼行!你們明兒還得上班呢!你們都回去吧!這有我守著就好!放心吧,放心……」
「媽!您這是讓我們放哪般子的心啊?」蘇蓮宸忙接口回她,「您這樣沒日沒夜的守著,等爸醒來,您的身體準就熬不住了!听晚吟的沒錯,我先讓司機接你回去,明天早上您再來換班!嫻」
「就是……媽!你听話,別讓我替你多操份心……」
「哎,你這丫頭!」趙恣情無奈的低嘆口氣,最終還是做出了讓步,「好吧!那明天一早我就來接你們的班!那個,吟丫頭,你爸要醒了,一定記得給我打電話……隨時,知道嗎?」
趙恣情說著,又開始潸然淚下奠。
「誒!知道了,一定!」見母親哭了,晚吟又忍不住哽咽幾分。
「老李在樓下等著了,我送媽下去!你先在這照看一下。」蘇蓮宸叮囑一聲晚吟,便攙扶著趙恣情下了醫院大樓去。
蘇蓮宸回來,就見晚吟坐在謝鄭翔的床邊,不停的抹眼淚。
其實,在他的記憶里,眼前這個柔弱的女孩一直扮演的是一位要強而又干練的角色,而此時此刻,卻脆弱得如玻璃女圭女圭一般,仿佛一踫就會碎掉。
看著她那一顆顆灑下來的眼淚,莫名的,蘇蓮宸的心頭,一陣陣絞痛。
邁開沉重的步子,走過去,將她冰冷的嬌軀往自己身邊輕輕一帶……
晚吟冰涼的臉頰,貼在蘇蓮宸質地柔軟的衣衫上,感受著他體~~內所流竄的溫度,一瞬間,所有的逞強都變得潰不成軍!
小手臂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般,抱著他結實的腰身,緊了又緊,淚水在他懷里,潰流成河……
蘇蓮宸怔怔然的看著環在自己腰間,哭得像個孩子的晚吟,心底燃起的復雜情緒一時難以言語。
薄唇張了張,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然而,所有的話語,卻最終融化在他結實的懷中……
他抱著渾身顫抖的她,很緊很緊……
那一刻,其實,他單純的只是想要告訴她——別慌!有我在!
不知倒在他懷里哭了多久,終于,宛若是哭淚了一般,晚吟撐起紅腫的淚眼,瞅著眼前這個冷峻卻又還帶著幾分難得的柔和的男人,「謝謝……」
由衷由心的感謝!
如果不是他在自己身邊,晚吟不知道,她和母親兩個脆弱的女人是不是真的可以撐起這一場悲痛!
「哭夠了?」
蘇蓮宸頎長的身軀在晚吟面前蹲了下來,微仰頭,輕聲問她。
盯著晚吟的漆黑瞳仁中,如同被繁星點綴一般,熠熠生輝,卻也柔情似海……
正瘋狂的,勾動著晚吟本就不安定的心!
淚眼怔怔然的望著他,神情一片恍惚……
「謝晚吟……」
性~~感的薄唇動了動,嗓音如同琴弦一般低低吐納而出,喚著她的名字。
好看的劍眉斂做一團,唇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你準備用你這雙棗核眼盯著我到什麼時候?」
「啊?」被他調侃,晚吟恍然回神。
羞窘染上臉頰,有些尷尬。
她竟然又把這個男人看痴了!
忙胡亂的抹了眼角的淚痕,轉移話題問他,「我的眼楮腫得跟棗核一樣了嗎?」
蘇蓮宸輕笑,「你可真會找我話里的重點!」
看著他輕松的笑容,晚吟也破涕為笑,沉重的心底似乎也因他這幾句逗弄的話語而舒緩不少。
「去睡會吧!」
蘇蓮宸看了看手腕上的金表,「都已經十二點了!」
「我不睡了……」晚吟執拗的搖頭,回頭看一眼依舊安靜的躺在床上,還未醒過來的父親,「我得守著爸!他沒醒,我睡不著的。」
「好吧!」蘇蓮宸也不再勸她,「那我陪你。」
他拾了把椅子,在晚吟的對面坐了下來。
晚吟愣愣的看著他,「你不回去嗎?」
像他這麼別扭的人,要一整天不洗澡不換衣服,鐵定受不了吧?!
蘇蓮宸臉露倦色,疲倦的扭了扭自己泛酸的脖頸,將頭稍稍後仰,擱在椅子的靠背上,眯了眼去,邊回道,「等媽來了我再回去吧!先陪你一會……」
晚吟心下一片柔軟,輕輕推了推椅子上的他,不忍他的疲倦,「誒!要不,你先去床上躺一會吧!」
「不要!」蘇蓮宸閉著眼,搖頭,劍眉輕蹙,半響,補了一個字,「髒!」
「……」
果然,真是個挑剔的男人!
明明是很討厭的樣子,然而,看著他那副認真而別扭的模樣,晚吟卻忍不住輕笑出聲來。
夜,漸深……
窗外,似又飄起星星點點的雪花,不經意間的灑落在窗台上,緩緩融開。
雪霧,將整個夜空深深籠罩……
晚吟倚在窗前,將頭輕輕斜擱在玻璃窗上,慵懶的眯著媚眼,饜足的看著房間里沉睡著的兩個男人……
一老一少,卻在她的世界中演繹著生命之最重!
兩個男人,兩座大山……
此時此刻,都安靜的守在她的身邊,宛若,這一刻,便是永恆!
清晨,七點——
薄薄的晨曦,透過玻璃窗,淡淡的映射進來,篩落在暖暖的病房內,給床上緊擁而眠的一雙人兒重重的踱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圈暈。
斑駁的樹影,隨著窗外的冷風搖曳著,皚皚白雪在陽光暈染之下,逐漸蘇醒,融化……
明明是嚴冬的清晨,卻透著一種道不明的暖意……
「唔……」
床上,晚吟迷迷糊糊的撐開了眼簾。
昨夜,她睡得好沉……
敲了敲自己混沌的腦袋,該死!昨夜她竟然睡著了!
看一眼對面病床上的父親,微微一驚,心頭一喜。
「爸?」
謝鄭翔竟然醒了!
「噓……」謝鄭翔略顯蒼白的唇角展開一抹慈愛的笑,做了個安靜的手勢,朝晚吟的身後瞟了一眼,輕聲道,「輕點,別吵醒了他!剛剛才睡下的。」
晚吟狐疑的順著父親的視線看過去,而後一驚,她的身旁竟然還躺著蘇蓮宸!眼前,那張絕美的睡容早已褪去了一貫屬于他的冷沉,而此時此刻,在金色陽光的暖照下,竟多出幾分動人的柔和來。
卷翹的睫毛輕掩著,將他那雙比海還深的幽眸輕輕藏匿而起,高挺的鼻梁上,還有斑駁的晨曦不停跳躍著,替他那俊美無儔的面龐上,攏了一層奪目的金光,耀眼至極!
晚吟唇角的笑意漸漸滲開,如清晨綻放的白蘭。
她伸手,小心翼翼的替他拉上薄薄的簾紗,將那束暖暖的陽光掩在窗外。
這時,她才發現,她的腰間,已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雙手臂,從身後悄悄地攬了過來,將她桎梏得緊緊地。
暖意,瞬間將她的心田充斥得滿滿的……
眼眸如同被陽光篩落了余暉一般,格外耀眼,眸子一眨,暖暖的笑意便也跟著不自覺流瀉而出。
「爸,你什麼時候醒來的?」
晚吟低聲問對面病床上,精神似乎還不錯的父親。
「昨晚就醒了!醒來你已經睡著了,我就讓阿宸沒叫你了!早上醫生已經來做過進一步檢查了,阿宸一直陪著我到檢查完畢,這會實在熬不住,才剛睡了下來!」
晚吟有些訝然于蘇蓮宸的用心。
回頭,靜靜地看著他平和的睡容,心下一片感動。
「謝謝……」
她湊近他的耳畔,輕聲低語。
柔軟的指月復輕輕劃過他深刻的眉宇,然還未來得及收手,卻忽而被一只大手緊緊捉住,扣入掌心。
晚吟一驚。
「你……你醒了?」
「恩……」蘇蓮宸漆黑的眼瞳內還掩著幾分困意。
「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晚吟有些歉疚,但更多的是心疼,「你再睡會吧!」
蘇蓮宸撐起身子坐了起來,同病床上的謝鄭翔打了招呼後隨意的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啊……」晚吟這才恍然大悟,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糟了,我都忘了,你今兒不是約了房產局局長談溫泉酒店的事兒嗎?九點是吧?糟了糟了,只有一個半小時了,還來不來得及啊?」
听得女兒這麼一說,病床上的謝鄭翔都有些自責起來,「阿宸,你這傻孩子,有事兒怎麼也不說呢!在這熬了一整夜,也不知道待會怎麼上班!哎,都怪我這把老骨頭不好!」
「爸,您這又說的什麼話!」蘇蓮宸笑笑,努了努稍有些凌亂的發絲,看向晚吟,「剛剛醫生已經給爸做過進一步檢查了,身體基本沒什麼大礙,別太擔心……」
蘇蓮宸下了床來,開始著手整理儀表,不疾不徐的動作間都透露著一種讓人難以忽視的優雅氣質,他邊繼續叮囑道,「今天你就好好休息一天,陪陪爸,就不要去公司了,請假的事情我會替你向人事說明情況的!」
蘇蓮宸說話間又抬手看了看時間,望向病床上的謝鄭翔,微微一笑,「爸,實在抱歉,工作需要不得不離開一會!有事隨時讓晚吟給我電話。」
「行行!趕緊去吧!耽誤了工作可不好!我這邊你大可放心,出不了什麼事兒的!」
「那好!爸,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下去!」晚吟蹭的一下就從被子里鑽了出來,隨意的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便急急忙忙的追上他的步伐。
兩人,一路肩並肩的往樓下走去。
「昨晚,真的很謝謝你。」
晨風吹過來,撩亂了晚吟額前的碎發,她伸手,輕輕將發絲挽至耳後。
蘇蓮宸好整以暇的睥睨著她,魅眸半眯,「謝晚吟,從昨晚開始你好像真的跟我說了很多個謝謝了!」
「恩!因為真的挺感謝你的!」
晚吟慎重的點頭。
她真的很慶幸也很感恩,在自己最需要人支持的時候,他在自己身邊,而且,還充當著一個非常暖心的角色!
蘇蓮宸挑挑眉,「所以,打算就口頭上兩個謝字了事?」
「那不然呢?」晚吟莞爾。
「有待考慮。」蘇蓮宸高深一笑,「暫時先欠著吧!」
「我記得你還差我一個補償呢!」
「都什麼時候的陳年往事了,居然還記著!」蘇蓮宸故作鄙夷的瞅她。
「要不,就這麼愉快的相互抵消了?」晚吟俏皮的眨眨眼。
「想得倒挺美!不過,門兒都沒有!」蘇蓮宸一口回絕,又道,「行了,就送我到這里吧!」
「哦……」
兩個人站定在醫院大門口。
「你要不要換身衣服?」忽而,蘇蓮宸又問她。
「恩?」晚吟微怔了一秒。
蘇蓮宸抬手看了一眼時間,「待會我讓老李把衣服送過來吧!」
「謝謝……」
晚吟的心頭,被絲絲甜意包覆得滿滿的。
「待會等媽來了,你還是再睡會吧!」蘇蓮宸又叮囑一聲。
「那你呢?一整晚不睡,真的沒關系嗎?」晚吟很是擔憂。
「我待會再騰時間出來休息會!」
「好……」晚吟的心,稍稍安下幾分。
「那我先走了!」
「恩,拜拜……」
晚吟朝他揮揮手。
蘇蓮宸轉身,離開。
頎長的背影,籠罩在金黃的圈暈中,一種前所未有的暖意將晚吟整個心頭佔據得滿滿的。
第一次,晚吟覺得,他的背影……竟是這般柔暖!
讓她的心窩,深深地陷了下去!
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深……
「蘇蓮宸……」
鬼使神差的,晚吟叫住了他。
下一瞬,拾起腳,追上他的步子。
站在僅離一步之遙的地方,毫不掩飾的打量著他,又或者……欣賞著他!
晚吟輕輕一笑,如沐春風,卻滿含嬌羞,「有沒有人說過,你穿起西裝來,特別好看!」
這絕對是她由心的贊賞!
在她心中,這個男人無疑是俊逸非凡的,但,從來沒有哪一刻像此刻這般會讓她抑制不住的想要稱贊出聲!
蘇蓮宸顯然很是意外晚吟的稱贊。
劍眉一彎,忍不住笑出聲來,「謝晚吟,你可真行!」
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蘇蓮宸不得不承認,這一如實的夸獎,讓他格外受用!
「不過你還得弄清楚一個事實,那就是……我不管穿什麼,都很帥!」晚吟嗤笑,臭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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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蓮宸回到家時,已經是八點時分。
滿臉倦色的他,才從電梯里一出來,忽而,就見門邊的角落處蜷著一抹嚶嚶泣泣的嬌小身影。
蘇蓮宸微鄂。
「心雅?」
「哥……」
角落里的小身影,從膝蓋里拾起頭來,一見蘇蓮宸那張熟悉的面孔,她滿是淚痕的臉上露出喜色,下一瞬,無助的一頭砸進了蘇蓮宸的懷中去。
她顫抖的嬌軀,冰冷得有些讓人發怵。
淚水,飛快的染濕了蘇蓮宸的外套。
「心雅,怎麼了?」
蘇蓮宸滿臉憂色的捧起她哭花的小臉,「告訴哥,到底出什麼事了?」
「沒事……」葉心雅笑著,流眼淚,故作堅強,「哥,我沒事,沒事……」
看著她那強顏歡笑的臉蛋,他的心底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小丫頭在他面前從來都不是那種會收斂傷痛的人,可這一次,她的情感已經明明到達了崩潰的邊緣,連嬌軀都在慌亂的顫抖著,可她卻還在故作堅強的告訴他,她沒事!
這太不像她的風格了!
「心雅,到底怎麼了?」蘇蓮宸的聲音有些沙啞。
「哥,我真沒事……我,我就想你了……」葉心雅如實說著,眼淚卻還在不停的往外涌。
蘇蓮宸看得一陣心悸,忙替她將那破碎不堪的眼淚拂開,「心雅,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我,我……剛過來不久,以為你還在睡覺,不想鬧著你……」
葉心雅的臉色,白得有些嚇人。
殊不知,其實,她已經在這里,蹲了整整一夜!
甚至于,有想過要給他打電話,可最終,她退縮了,她害怕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有資格出現在他的眼前!
「趕緊進屋來!」
看著葉心雅那慘白得毫無血色的面孔,蘇蓮宸的心底一陣難受,他知道這丫頭的身上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可是,她不說,他卻不好深問。
她不說,就一定有不說的理由吧!他不想逼著她!
「晚吟姐她……」葉心雅看了一眼玄關門,不敢上前。
「她不在。」仿佛是看出了葉心雅的齊慮,蘇蓮宸忙回她,「听話,先進來!」
他看得出,她很冷,冷到渾身都在發 。
她到底怎麼了?!
葉心雅小心翼翼的踏著步子進了屋子里去。
突來的溫暖,將她嬌小的身軀包裹得緊緊地,那一瞬間,她的眼淚,依舊不听使喚的流了下來!
這個家里,好溫暖……
暖到,讓她受傷的心,一陣瑟瑟犯疼!
這里的溫暖,從來從來都不屬于她……
「來,心雅,把鞋換上。」蘇蓮宸遞了雙粉色的女士拖鞋給她。
一進屋,他下意識的將暖氣打到最大,忙進廚房倒了杯熱水遞到葉心雅手中。
葉心雅小心翼翼的接過,冰涼的手指還在不住的顫抖著。
他發現,她的指間……一陣異樣的慘白!
她到底怎麼了?
蘇蓮宸居高臨下的望著她,試圖要從她那沾滿淚痕的面頰上找出些蛛絲馬跡來。
「心雅……」
蘇蓮宸不想逼她。
抿了抿干澀的唇瓣,繼續道,「如果有什麼事情,哥希望你能第一時間想到我……如果我可以幫你,你知道,我不會推諉的。」
淚水,再一次從葉心雅的眼眶中涌出來。
忽而,她揚起頭來,輕輕一笑,「哥,你不上班嗎?」
她輕而易舉的便將話題轉換開來。
蘇蓮宸也不再強求,「上。」他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我約了人九點談點事。」
「吃飯了嗎?」
「還沒來得及。」
「哥,那我替你煮粥吧!」
說著,葉心雅從沙發上起了身來,退了之前所有的傷痛,欣然的神情再次掩上眉梢。
「別忙了,我待會隨便吃點東西就好!」
「騙子!」葉心雅墊著腳尖,湊近他俊美的面龐,俏皮的輕笑著,損他,「待會你鐵定什麼都不吃!好了,哥,你乖乖听話,趕緊去換衣服!等你下來,我的早餐就好啦!」
葉心雅一邊說著,一邊推著蘇蓮宸上樓去。
「好吧!」蘇蓮宸也不再堅持。
上了樓,便直接進了浴室去。
葉心雅開始熟練的在他的廚房里忙開。
給他做早餐,一直以來是葉心雅夢寐以求的事情,她甚至于多希望,這樣的事情,一做,就是一輩子……
站在廚房里,她從未像此刻這般羨慕過晚吟!
「哥,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會一直愛我,對不對?」
她盯著快要煮沸的清粥,失神的喃喃著,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一般,掉落個不停。
昨夜,那殘敗而羞恥的一幕幕,如同放電影一般,清晰的在她腦海中不斷放映著!
原來,即使那麼的想要抹去,但,她卻依然記得那麼清楚!
清楚到……讓她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恐慌……
她的心底,開始無止境的害怕……
心頭猛地一涼,下一瞬,熄了灶火,直往樓上,蘇蓮宸的房間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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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蓮宸才從醫院離開,趙恣情就趕到了醫院,結果對晚吟一陣誘哄加要挾之下,終于將她趕回了家中休息。
晚吟打出租車回家的,心想或許還來得及替蘇蓮宸準備一頓豐盛的早餐。
只是,有些訝異,廚房里竟然已經在煨著粥了!莫非他蘇大少爺其實會那麼一點點廚藝?不過,讓她意外的是,他蘇蓮宸什麼時候開始喝粥了?
樓上——
葉心雅奔上樓,就見蘇蓮宸正在整理西服,優雅的扣著衣袖處的金色紐扣,脖子間還慵懶的掛著一條鐵灰色的領帶,顯然還沒來得及打理。
站在門口的葉心雅,看著眼前這個高大挺拔,且極致英俊的男人,竟有幾分痴痴然。
「哥……」
她擠出一抹笑容,走近他的身邊。
踮著腳,細細的看著他。那模樣,宛若是要深深地將他望入自己眼底一般。
蘇蓮宸被她這般細致的看著,有些不自在起來,淡淡一笑,「心雅,怎麼了?干嘛這樣看著我?」
「哥好看!」葉心雅笑著,明亮的眼楮忽閃忽閃著,單純得可愛,「哥穿西裝特別好看!」
她的話,讓蘇蓮宸不由得挑了挑眉。
真巧!今天還有個女人也這麼夸贊過他!一想到那張嬌媚的面孔,蘇蓮宸唇角的笑意不由加深幾分。
蘇蓮宸開始著手給自己系領帶。
「哥,我來幫你!」
葉心雅搶先一步。
「還是我自己來吧!」蘇蓮宸不動聲色的拒絕。
「哥……」葉心雅捏著他領帶的小手,微微一顫,潔白的貝齒緊緊咬住下唇,繼續道,「哥,求求你,讓我來幫你系,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她噙滿著淚花的眼底,寫滿著祈求……
那樣柔弱的她,讓他,根本無法拒絕!
「好……」終于,蘇蓮宸點頭。
葉心雅破涕為笑。
她惦著小腳,幸福的仰高著頭,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替他打著領結。
大概,蘇蓮宸不知道,這樣一個小小的舉動,卻是兩個女人一生夢寐以求的幸福……
晚吟站在門外,木訥的看著眼前這溫馨的一幕幕……
女孩笑靨如花,男人溫情纏~~綿……
女孩惦著雙腳,仰高著頭,而男人,試圖為了緩解女孩的不便,將他那高大的身軀更是矮了又矮!
呵!畫面如此溫馨浪漫,就如同電視中播放的某個韓劇片段一般,可印入她眼底,卻是那般的殘酷……
刺骨的冰寒,由腳心,一直往頭頂漫去,卻最終,將她犯疼的心髒充斥得滿滿的!
眼淚,在女孩笑著啄上他薄唇的那一刻,終是,忍不住流瀉而出。
蘇蓮宸對這突來的吻,怔住了。
「哥,我愛你……」
葉心雅紅著眼眶,大膽的示愛。
她對他的愛,真的不是一點點一點點……
而是,很愛很愛……
愛到,願意為他,付出一切一切!
「心雅……」蘇蓮宸的聲音,有些嘶啞。
睨著她的漆黑眼潭,閃爍著復雜的情愫,卻似乎還透著幾分從未有過的掙扎。
「不要說!」葉心雅冰涼的手指附上蘇蓮宸微張的唇瓣,淒然一笑,「哥,什麼都別說,我懂,我知道你對我的愛……」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葉心雅竟然有些害怕他即將要說出口的話……
會是愛她嗎?
她竟然,不再確定了!因為,她看見了,他眼底那不再只為她而掀起的波瀾……
他們纏~~綿的互動,以及感動的示愛,毫不掩飾的直直落入晚吟的眼底。
心底,一瞬間宛若破開了一個洞口,泄露了她所有的痛楚……
干澀的喉嚨如同被人用手指狠狠掐著一般,疼得她一陣痙.攣,甚至于想要出聲,都難!
只有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不停的往外涌……
晚吟不得不承認,他蘇蓮宸真的是一個高手,一個能輕而易舉虜獲女人心的高手!
就在昨夜,他還那麼溫情的與她承擔一切,做她最堅實的後盾……
就在剛剛,他還那般柔情的擁著她入眠……
可現在……
他卻也同樣,用那種足以溺死人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同她訴說著,他的愛!
晚吟沒了勇氣再將這樣完美的畫面繼續欣賞下去……
她怕,再看,她的心髒,遲早要被摔得粉碎不堪。
悄悄的退出房間去,然,那道沉重的背影,卻還是落入了蘇蓮宸深邃的眼底中。
「謝晚吟!」
莫名的,他的心底,竟沒來由一慌。
他出聲叫住了她,聲音沙啞得如同被人勒住了脖子一般。
葉心雅蒼白的面色,微微一僵,卻很快,恢復如初。
晚吟顯然沒料到蘇蓮宸會突然叫住自己,腳下的步子明顯一僵,鈍痛襲上心頭,差點再次讓她眼淚決堤。
「謝晚吟……」
低啞的嗓音,再次重復著她的名字。
晚吟的鼻頭,酸的陣陣發疼。
胸口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揪著一般,要命的疼!
她回頭……
妖嬈的唇角一抹沒心沒肺的笑,眼淚早已被要強的她掩入眼底,怎麼也不允許它們在他面前落下來。
「怎麼了?」晚吟笑著,燦爛如花,「我已經很小心了,還是打擾到你們倆了嗎?」
她一派輕松的說著,將此時此刻,心底所有的傷痛掩飾得極好。
她的話,讓蘇蓮宸面色一僵……
「我累了,先去睡會。」晚吟笑說著,打了個哈欠,又道,「對了,心雅,你哥……他不愛喝粥!」
她的話,讓對面兩個人,同時怔住。
蘇蓮宸盯著她的目光,愈發深邃而復雜。
而葉心雅,蒼白的面頰染上幾許尷尬與歉疚。
晚吟離開之際,卻還是清晰地听到了葉心雅的話……
「哥,原來你不喜歡喝粥,以前你怎麼不說呢?每回看你喝完,我都以為你其實很喜歡……」
晚吟蒼涼的笑了。
原來,他不是不愛喝粥……
而是,不愛喝其他人煮的粥!
他大概真的只愛她葉心雅煮的粥吧!
晚吟躺在床上,怔怔然的看著那蒼白的天花板,眼淚,終究還是抑制不住的流下來,破碎在枕巾上,暈出一朵朵悲愴的淚花……
樓下,傳來窸窸窣窣的走動聲,晚吟刻意的想讓自己去忽略掉那種聲音,將自己深深地埋進被子里,昏昏沉沉的睡死了過去。
睡了就好,什麼痛苦都沒了……
她一向是個怕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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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吟和季笙歌,還有夜琉堇習慣性的一周一聚,泡在了咖啡廳里。
晚吟照舊的美國咖啡,味苦得足以滲入心頭去。
季笙歌看著一直沉默不語的晚吟,卻忍不住低嘆了口氣,「晚吟,有時候我真的很佩服你身上那股執著的勁……」
「你這損我還是夸我呢?」晚吟笑著,像個孩子一般,將身子蜷在座位上。抿了口杯中的咖啡,苦得她咋舌。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執著已經偏離了方向,那就已經不叫執著了,那叫執迷不悟!」
說這話的時候,季笙歌別有深意的瞄了一眼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夜琉堇。
眼前,這兩個人大概都是偏執的瘋子,以至于,明明早已遍體鱗傷,卻都還找不到回頭的路!
「我真不知道該拿你們倆怎麼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