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蟲子洋洋自得的抬起腦袋,仰著頭看著幾位大人,似是要邀功似的。
呵呵…
不過似乎只有兩位爹爹面上帶著些忍俊不禁的笑,他的娘親為什麼眼都不眨的盯著他,而且還這麼的毛骨悚然?他沒說錯啊!若是他說‘蟲子’是生出來的,還不貽笑大方啊!
君盼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被兒子定義為‘下’的雌性動物身上,真是…面色不善的盯著蟲子。一瞬間,她感覺自己渾身上下毛孔都張開,暴力分子都跳動不安。
小蟲子不自覺的往後退,只覺現在的娘親怎麼像書中所說的母夜叉?呃呃…一陣陰風吹過,小蟲子感覺這牢房里陰森森的啊…粉女敕的嘴唇不住的打顫,「娘、娘親…怎、怎麼呢?有什麼不對嗎?」
「不姓夏也行,娘親你要理智啊…我可以不姓夏的!」
君盼面色一整,收斂了身上的怒氣,一臉平和的道,「蟲子告訴娘親,你是下出來的嗎?」
小蟲子連忙擺頭,「嗯~當然不是啦!我怎麼下?」
君盼臉色稍微緩和,看來小蟲子怕是欠打,給點顏色立即就恢復正常,以前她對他‘不好’的時候,他可是世上最听話的孩子!這些天來,看…真是欠收拾。
誰知蟲子後面的一句話,讓她臉黑的不能再黑,「當然不是啦!肯定是娘親下出來的。」
「臭小子!」
蟲子一下子撲到獨伊的懷里,只有爹爹這里他才覺得安全。這一動作,在旁邊的容陌眼楮一閃,原本晶亮的眸子一瞬間的黯淡下來。剛剛高漲的心情,現在卻是提不起半點力氣來看戲。
半空中的手臂被人握住,君盼對上獨伊那雙將什麼都看的透徹的眼,不由有些羞愧,似乎他每一次的阻止,她都在打蟲子。還好獨伊並沒有讓她為難,將她的手拉下來,轉頭對著蟲子道。
「蟲子,這點你確實說錯了。你不是你娘親下出來的。」
「你——!」沒有想到獨伊竟然落井下石。
「你可是我取出來的。」聲線微沉,讓人不自主的感覺到寧靜的窒息。
君盼也這樣安靜下來了,似乎被人說道痛處,面上有些暗惱。
蟲子這才探個腦袋出來,小臉也跟著沉了下來。他听出了爹爹的話外之意。都是因為他,娘親才會吃那麼多的苦。就是因為他,娘親那光潔的月復上才會有條隱隱約約的疤痕,而他也確確實實是獨伊從娘親的肚子里取出來的。竟然娘親從不告訴他這些事情,但是君盼哪會知道她的兒子早已經把那些事記在心里。而面上又裝作若無其事。
今日夜墨爹爹毫不留情的教訓他,說他姓什麼的時候,那時候才是真正的熱淚盈眶,他問的那麼簡單的問題,他竟然答不上來。心微微發燙,他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他想娘親應該知道他姓什麼了吧!所以才會裝作若無其事的說出那些話,他不為別的,他只想從娘親的口中知道自己姓什麼?他有一天也會站在學堂里大聲的說出自己的學名。
現在爹爹的那些話,讓他渾身打了個激靈,是娘親給了他生命,爹爹給了他第二次生命。他還有什麼還不能滿足的呢?難道這幾天嘗到了甜頭,就開始學著驕縱起來了嗎?
慢慢踱步到娘親的身前,拉住君盼本要打他的手,小心翼翼的說道,「娘親,我是說笑的。不要生氣好不好,蟲子就算沒有姓也沒有關系,蟲子永遠都是娘親的蟲子,蟲子也可以和娘親姓啊!」
輕輕的吸氣聲,感受到胸口處強烈擠壓的窒息感,夜墨心不住的抽痛,還有一絲絲驕傲,一絲絲的苦澀。此刻,想要擁住他的妻兒告訴他們不要怕,一直都有他,他會保護他們。可是,為什麼腿像是灌上了鉛一樣,重的提不起?是不是他錯過的那些東西都補不回來了,頭一次害怕的感覺這麼強烈。
「娘親,不要生氣好不好!你來懲罰我吧!我可以去砍柴;可以去挑水;還可以上山打野兔,不管怎樣,不管娘親吩咐我做什麼,我都會做的很好的!只要娘親不要生我的氣…」
此刻,君盼再也無法保持鎮定的狀態,無比動容的看著令她驕傲的兒子,這還是小蟲子頭一次對自己的‘真情表白’,也是第一次君盼听見男人的表白竟然感動的想要留眼淚。慢慢擁住小小的身子,這人小鬼大的家伙,真是不讓她省心。表個白竟然這般驚心動魄。
此時也是喜極而泣,鼻涕眼淚都往蟲子臉上蹭,「誰說娘親生你的氣呢?誰允許你給娘親表白了的?是誰告訴你我家蟲子沒有姓?」
小蟲子皺緊一張臉,‘強顏歡笑’地說道,「娘親~輕點,輕點。」突然想到什麼,歪著頭道,「我有姓嗎?」
呵呵呵…君盼揉了揉那粉女敕女敕的臉蛋,直到小臉蛋被蹂躪的快要滴出血來了才松開手。直起身子,看了看周圍的兩個男人,沉靜了片刻,似乎再想著什麼,又一次低下頭,一臉笑容的說道,「當然嘍!我家蟲子怎麼不會有姓呢?當然是爹爹姓什麼,咱蟲子就姓什麼嘍!」
小蟲子順著娘親的視線看過去,試探的出聲,「所以我—姓—林—嘍?」
君盼打了個響指,滿意地點點頭。
無視身側那道帶著沉痛的目光,既然已經做出決定就一定要做的。不然不僅會傷了別人,也會傷害了蟲子。含笑看著蟲子撲進獨伊的懷里,一步一步的走進他爺倆兒。
手突然被握住,一股力將她扯了過去。
「顧—君—盼—!你眼里還有沒有我?我在你心中又是什麼?嗯?」再也忍受不了被妻兒忽視的容陌,這一刻毫無意外的爆發了,她真以為他這個做丈夫的是擺設啊!?
似乎是預料中的,君盼的反應並不是很大,沉靜的抬起眼對上那雙她一度愛戀的深邃眼神,不意外,似乎有再次沉淪的跡象,微微別開眼。聲線沒有任何的起伏,「路人。曾經陪我走過一段路的路人。容陌是這樣。那麼攝政王就只能算是陌生人了。因為我們沒有共同的路可走。」用力抽出被握住的手,重新望著那雙眼,「攝政王還是早日找到與您並肩同行的人吧!」
容陌怔怔的看著她,似乎對這個答案有些意外,又有些震撼。
路人。呵!原來他是路人?那麼他呢?很想反唇相譏,但卻心有余而力不足。
坐到獨伊的身邊,似乎感覺到他的心情並不是預料的那麼開心,不由有些意外,「怎麼?蟲子姓林委屈你了?」
呵呵…獨伊摟著身上滾來滾去的蟲子,苦笑,「是蟲子委屈了。」有些無辜的模模鼻頭,聲音極小的道,「其實我也姓容…蟲子似乎也姓容…」
撲哧——兜來兜去,蟲子還是容家的人。
君盼扶額,容就容唄…突然猛然腦門,靈機一動,一臉詭異的笑容,「蟲子,你似乎還沒學名吧!」
「額。怎、怎麼呢?」為什麼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小蟲子擁著爹爹的力度更加的緊了。
「那好!娘親給你想了好幾個,看你喜歡哪個?容器?容量?容華?似乎有些單薄的感覺?」君盼戳戳腦袋,有些苦惱的樣子,「對了,三個字的名字怎麼樣呢?容嬤嬤!」
一陣沉默,三條黑線!
獨伊嘴角上揚,抑不住的笑意從嘴邊溢出。
小蟲子抹汗,他怎麼攤上這樣的母親啊…別人口中賢良淑德,賢惠慈母般的娘親從來都不是他蟲子能夠有的。艱難的開口,「娘親,這個名字還是以為有了妹妹給她吧!容嬤嬤,明明就是女生的…」還是老女人的…歪著頭對獨伊道,「爹爹,好不好!以後娘親有了妹妹,就叫她容嬤嬤?」
容陌臉色一陣青白,君盼面色微微發窘,獨伊最為鎮定,含笑看著君盼,一下一下不緊不慢的拍打的蟲子的後背,終于那個不負‘蟲子’望的「好」字月兌口而出。
…
這一局,蟲子完勝。(不僅擊退了娘親氣勢洶洶的取名之舉,還反將一軍。收獲真大…不過後果卻是——)
君盼先是楞了好久,後面臉色發青的朝著蟲子吼道,「那好!娘親好不容易給你取個名字,還這麼挑三揀四的!你說我容易麼?」突然間眼楮睜大,里面的光彩讓蟲子下意識的救想要避一避,「容易麼!就這麼決定了!就是這個名字!」
君盼不經主角的同意,就一意孤行的敲定了這個名!
容易麼!容易麼!容易麼!?
堂堂蟲子竟然是這個名字?對上君盼毋庸置疑的眼,小蟲子吞下了嘴里想要反駁的話,心里卻極其鄙視娘親的文化水平?取名竟然取的都這麼惡俗!沒關系,反正我以後自己改?小蟲子眼楮滴露露的轉動著。
容易麼。先用著…反正比容嬤嬤好多了。心里對自己那個還沒有出世的妹妹說了一百聲的抱歉,哥哥不是不喜歡你啊!哥哥為求自保,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啊…嬤嬤妹妹對不住啊!我保證我一定加倍償還給你?
小蟲子更是不知,自己今日的無意之舉,更是使自己的後半生…。咳!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