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3月末,周五。
陳述和林允兒正一起並肩走在放學的路上,向s.m公司的方向走去。
隨意瞟了一眼身旁瑟縮著身子,腦袋深埋的陳述,林允兒皺了皺眉,然後一柔拳錘在了陳述的腰際。
條件反射似的挺直了身子,抬起了頭,陳述不好意思的看著林允兒,撓了撓後腦勺。
「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總把頭埋著,不要總縮著身子。」林允兒看著身旁的陳述說叫道。
「恩,是。」陳述一臉受教的答應著。雙眼不自覺望向地面。
「我不是跟你說過別人和你說話的時候要看著別人的眼楮嗎?」林允兒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教導著身旁的陳述。
「可是,你還說走路的時候要看路。」扭過頭郁悶的翻了翻眼,陳述轉過頭來對林允兒一臉「真摯」的說道。
「哎一古!居然還頂嘴!」熟練的對著陳述的後腦勺一巴掌,林允兒鼓起腮幫子道。
陳述默默地承受了,沒有敢再說什麼。從背包後面拿出了一個隻果默默的啃著。
「小樹?」過了一會兒,倒是林允兒主動道。
「嗯?」嘴巴停止了嚼動。陳述看向身旁的林允兒,一臉詢問的神情。
「給我一個。」張了張嘴,林允兒伸出了雙手。
「哦,」陳述在背包里模索了片刻,發現只剩下了自己手上的隻果。隨後拿出了水果刀,將手里的隻果切成兩半遞給了林允兒一半,「給。」
撇了撇嘴,接過了陳述手中的一半隻果,林允兒狠狠得在上面咬了一口,心里還暗道︰「真小氣,不就是最近常使喚你了嗎?連個完整的隻果都不給我。」
「咳咳…咳咳…」身旁傳來了陳述的假裝咳嗽聲。
「干嘛?」沒好氣的瞪了陳述一眼,林允兒又狠狠得咬了一口隻果。
「你吃的是我的那一半….你的這一半在我這兒呢…」說著,陳述亮出了自己手里沒被咬過一口的一半隻果。
聞言,林允兒趕忙吐出了嘴巴里還在咀嚼的隻果。
「呸呸~你不早說!」過了半晌,林允兒鼓著腮幫子對著陳述氣呼呼的說道。
「我說了,可是你…已經開始吃了。」陳述還做了一個狠狠咬隻果的動作。
「狡辯!誰叫你只給我一半隻果的!如果重新給我一個完整的話,怎麼會出現這種事!」林允兒怒道,道出了自己的不滿。
「不是只剩下著一個了嘛。」說著,陳述指了指自己的背包。
「咳咳。」尷尬的林允兒沒有說話,心里的不滿消散了大半。「你不早說。」
「恩,下次會注意的。」陳述主動承認錯誤了。
「還想有下次?」
「咳咳,沒有下次了,不會有了。」陳述信誓旦旦的說道。
……兩人就這樣閑聊了許久,才從地鐵站走到了s.m公司門口。
進入練習室,才發現他們倆因為今天值日而來晚了,練習已經暫時告一段落了,現在是其他時間段的練習生在練習。
「怎麼辦?」林允兒向旁邊的陳述詢問。
拉著林允兒找到了一間稍微小一點的空的練習室,陳述道︰「一會兒換好衣服你在這里等我吧,我們在這再練一會兒再一起回家吧。」
「恩,好。」同意的點了點頭,林允兒走出了練習室,向女生宿舍走去。
半個小時後……
陳述已經換好了便于活動的衣服,先一步來到了約定好的練習室。
看到練習室里還是空無一人,陳述無奈的搖了搖頭,「動作真慢啊。」隨手從身後的背包里拿出了在宿舍里新補充的隻果,啃了起來。
知道陳述一個隻果都快吃完了,林允兒才身著運動服姍姍來遲。
沒有廢話,陳述幾口把所剩不多的隻果咬個干淨,擦了擦手。把音響和手機聯通了起來,放棄了音樂。
林允兒也沒有再說什麼,將背包放到一旁,熱了熱身。就跑到了練習室中央開始舞動起來。
兩人就在不算大的練習室里練習了起來,練習室里被節奏感強烈的舞曲所充斥,林允兒和陳述一時間都沉浸其中。
「啪!」突然,一聲奇怪的輕響。陳述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眼前一黑。
「啊!」然後,就是林允兒的尖叫。陳述頓時感覺自己腰間一緊,不知被什麼東西捆綁了起來。
「停電了?」陳述半晌後才反應過來,對著自己腰間的林允兒問道。
「嗯。」林允兒回答道,卻才想起自己抱住了陳述,趕忙松開了對陳述的環抱。雙手卻依然抱著陳述的手臂。
「咳咳。」陳述假裝咳嗽了幾下,然後想把手從林允兒懷里抽出。卻發現林允兒的力氣大得驚人,竟然一時間無法掙月兌。
「咳咳。」陳述又咳嗽了幾下,提醒林允兒該松開雙手了。誰想林允兒裝作沒有听到,雙手沒有松掉分毫。嘗試了幾次,陳述才沒有再掙扎。
「那個,要吃隻果不?」看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陳述道。
「不要。」林允兒拒絕後便一直沒有聲響,因為看不見,陳述也不清楚她現在在做些什麼。
拉著拖在自己身上的林允兒到了自己放背包的地方,陳述從里面拿出了隻果。隨後便啃了起來。
「 嚓, 嚓…「一時間,練習室里充斥著東西的咀嚼聲。陳述停頓了一下,然後又咬了一口隻果。
「 嚓… 嚓…」東西的咀嚼聲又再次在練習室里回蕩。
「喂,小樹?」
「恩?」應了聲,陳述停止了咀嚼。
「能不能,別吃隻果了啊?那聲音,我害怕…」林允兒停頓了許久,才道。即使看不到林允兒的樣子,陳述同樣可以想象此時林允兒一定瞪大了她的眼楮,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如果她看得到自己的話。
「額…好吧。」將隻果放在地方上,陳述順勢靠在玻璃牆邊盤腿坐了下來。
林允兒也跟著陳述坐了下來,卻發現陳述是盤著腿的,所以只能將腿放在一旁,雙手挽著陳述的胳膊,重心幾乎都靠在了陳述身上。
「你,干嘛啊。」陳述揉了揉被挽得發酸的胳膊,對林允兒道。
「因為你盤著腿的,我只能這樣坐了…」現在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林允兒也沒了平日捉弄陳述時的得意,聲音軟軟的,甚至都有些讓陳述懷疑自己身旁坐的是不是林允兒了。
「允兒?」突然想到了什麼,陳述才道。
「恩?」
「其實你像現在這樣的話,感覺挺好的。」陳述說出了自己的內心話,這樣不鬧騰的林允兒相比平時,實在好太多了。讓自己少了很多頭疼。
「什麼嘛,那我平常就很討厭了?」林允兒扁了扁嘴,氣呼呼的道。
「別扁嘴。」誰想黑暗中,陳述居然道。
「你怎麼知道?」林允兒一臉驚訝的望向陳述的方向。
「咳咳,你一用那種口氣說話的話,肯定會扁嘴的。」說著,陳述還學著那種氣呼呼的口氣說道︰「什麼嘛,那我平常就很討厭了。
林允兒也不甘示弱,想了想,才喊道:「小樹?」
「恩?」反正也看不見,陳述背靠著牆面,閉著眼楮應聲道。
「其實你想現在這樣,感覺膽子比平常大多了。」林允兒回擊了一句。
思索了片刻,陳述嘴角掛著帶著一絲無奈的微笑,「其實,有些時候,我也很討厭那個懦弱膽小的自己。」
「恩?」林允兒顯然沒想到陳述會這樣回答,「為什麼?」
「就是很討厭,什麼也做不好,只會縮著身子、埋著頭,什麼都不敢去接觸,什麼都不敢去了解。」深吸了一口氣,陳述揉了揉眼楮,「那樣子的自己,真的很討厭。為什麼有時候就是不能開朗一點,大方一點呢?總是被動的接受別人的關心,總是讓別人為我擔心,我也想要真正的站起來,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
林允兒沒有說話,雙手順著陳述的肩膀向上,模上了陳述的臉,在臉頰的部位,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一股濕潤。
「不,小樹,你只是還沒有真正成長到可以獨當一面的時候。」林允兒沉吟了許久,才說道,「總有一天,你也可以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的。那時候,小樹就變成了參天大樹了吧?」林允兒雙眼望向前方,前方的黑暗似乎完全不能阻擋她的想象,林允兒似乎感覺自己已經觸模到了那顆參天大樹下面一半扎根于深土的嶙峋。
可惜,前方終究是虛無。但林允兒依舊一臉堅定的望著前方,「恩,一定會成長成沖破雲霄的參天大樹的。」
「是嗎,呵呵。」陳述沒有再說話,睜開了雙眼,「會的,一定會的。」
「到時候,我也可以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了。」握了握拳頭,陳述一臉憧憬。
「小樹想要守護的人是誰呢?」林允兒才想起了什麼,抬起頭來朝陳述所在的方向問道。
陳述再次閉上了雙眼,腦海里不斷閃現著一個個的身影…
母親、父親、挽冬、峻松、秀滿叔……然後慢慢停止,偶爾還會有一個女孩的身影劃過…
「呵呵…」神色怪異的笑了笑,陳述低頭望林允兒的方向望了望。
「嗡…」一瞬間,練習室就像被白晝所充斥,震得陳述的腦海嗡嗡響。許久,陳述的雙眼才恢復了焦點。
自己眼楮望向的方向,一張因為照明燈重新亮起來而顯得十分清晰的臉躍進眼簾,俏臉上一雙眼楮因為燈光的突然照亮而下意識的閉上了眼楮,但卻實實在在的望向自己所在的方向。
過了一會兒,那雙眼楮才掙扎著張開。
一瞬間,陳述的目光便和林允兒剛剛睜開的雙眼相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