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夜心萬萬」的錄制，尹俊熙就立馬跑了過來，手里拿著陳述的手機，「小樹，你的電話。」
「恩。」接過電話，朝尹俊熙遞過一個感謝的眼神，陳述雙眼才望向遠方，「喂？」燦爛的笑容，總是未曾消失。
「嘿嘿……」電話那邊的聲音傳來毫不禮貌的嬉笑，「在干嘛呢？」
「剛剛錄完節目……」不知何時手里拿起了隻果，咬了一口，陳述口齒模糊的道。
「夜心萬萬？」
「咳咳…對，你怎麼知道的？」陳述微微詫異，不過想到那日林允兒在論壇的發言，就釋然了。自己在錄制節目前上傳過一張和姜虎東的合照在論壇上過，林允兒應該就是那時候看到的吧。
果然，電話那邊一陣嗤笑，「笨蛋，我可是‘隻果樹’……」
臉上笑容依舊不變，陳述聲音輕柔，「那我還是‘小鹿允’ ……」
………
那是2003年，自他進s.m公司後。
毫無緣由的，一向對水果不怎麼感冒的陳述，突然對隻果有了強烈的興趣。
早餐、午飯、飯後甜點、零嘴、潤喉、止渴……隻果對于陳述完全就是萬能的。
李峻松問過他、龍挽冬問過他、林允兒問過他……無數的好友對于這個貌似沒什麼大營養的普通水果突然成為陳述摯愛的原因十分好奇。
可惜，他總是笑笑，「沒什麼，就突然喜歡上了啊……」
那是一個秘密，一個小小的秘密，他打算埋在心里的小小秘密……
在他十三歲後，身邊就總會跟著一個女孩。或者說，總會有一個女孩拉著他。
都是因為他的請求，和她的有意幫助。
練習生的日子很苦，苦到每天回到宿舍，陳述都感覺自己的身體不是自己的，肌肉的酸痛和身邊即使出了練習室也依舊環繞的耳鳴總是伴隨著他的睡眠。
然而，他睡得很死。因為，他已經沒有精力去關注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了……
而她作為一個女孩，卻總是掛著大大的笑容，樂觀的面對周圍的人和事。
「小樹啊…….」女孩笑笑，「直起腰來啊……」
聞言的他立馬如長松般挺立，原本和女孩齊高的個字居然「奇跡」般的「升高」了。
然而當她不在，那個深埋著頭、瑟縮著身子的「小個字」就又回來了……
「你這樣怎麼行嘛？我怎麼管你都不听，真不長記性！」她曾今大怒，甚至想要辭退自「老師」的工作，「不干啦，你這樣我怎麼幫你…….」
「不要…….」深埋著頭吃飯的他終于抬起了頭，慌忙得甚至連嘴巴上的飯粒都沒有拭去。
「呵呵……」她被他的樣子逗笑了，一笑便再也止不住。嘴咧得老開，就像…就像…就像鱷魚一樣。
他撓了撓頭，也只好跟著澀笑了起來，直到女孩止住了笑意才忙道︰「允兒xi，真的拜托了……」
「不是說了不要叫我允兒xi嘛！我們是平輩啊！平輩！」女孩很不高興，她認為男孩沒有把自己真正的當做朋友。
聞言的男孩愁死苦悶了許久，最後臉上的眉頭才化作一句試探，「允兒？」
「廢話！」女孩大喊了一句，隨即擺弄起了自己桌上的飯菜。「吃飯吧，一會兒還有練習呢……」
「哦，好……」他如蒙大赦，專心對付起了自己桌上的五六份食物。
他沒有說，自己，其實比她還要大一個月……
……
「切…」允兒長長的噓聲，「什麼小鹿允嘛，難听死了，換一個，換一個。」
「不要，我就不要，這個名字我很喜歡。」陳述笑著不肯妥協。「最喜歡某人的眼楮了，看起來就好像寶石一樣呢。」
「哪里啦…」她難得的不好意思了起來，「美英姐姐的月亮笑眼比我好看多了嘛……」
「不！」他果斷的否決，讓她心里不禁一甜。「再漂亮的笑眼也不是我的！還是自己家的最漂亮！」
「笨蛋吶！你說什麼呢！」那邊傳來的是她的大叫，不過之後就轉為蚊語︰「什麼是你的啊！」
他笑了笑，沒再還嘴。是自己的，跑不掉的。「好啦好啦，不是我的，找我有什麼事啊？」她盡管外表很活潑，卻很少在自己的工作時間打電話給自己。
「怎麼了，煩了嗎？」她笑著說道，說不出的試探。
他沒急著說話，撫了撫自己胸前的碎心吊墜，「允兒，我說過，有什麼都要告訴我的。」
…….
「對不起！打擾了！前輩們，請問林允兒在這間練習室里嗎？」他大大小小的練習室找著，不停的彎腰，不停的大聲問候。得到了不少斥責和埋怨。不過他毫不在意，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早些找到林允兒。
「對不起！打擾了！請問前輩們看到林允兒了嗎？」在再一次被脾氣不怎麼好的前輩吼出了一間練習室，他迅速的朝另一間練習室跑去，卻在走廊轉角處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那個晚上他們待過的地方。
「嗚…嗚嗚……嗚嗚……」小小的、隱隱約約的抽泣聲悉悉索索著，她以為周圍不可能有其他人，肩膀肆無忌憚的聳動著。
猛的停下了腳步，他稍作猶豫，才向她走去。腳步輕輕地，輕到哭泣中的她完全不可能听到他的腳步身。
她以為這塊小小的區域一直都只會有自己一個人，沒想到此刻，身邊卻悄無聲息的坐著一個人。
直到周圍的隻果氣味因為他沒有移動的身軀而大量積蓄到足以她聞到時，她才抬起頭。身邊，毫不唐突的坐著另一個人。
他依舊縮著身子、深埋著頭，整身體縮得和身為女生的自己看起來一樣。不過就算是這樣，林允兒都覺得心里不知名的安心了許多。
往他旁邊微微靠了靠，心里更踏實了許多，林允兒才顧得上擦擦自己都快水成一片的臉。
「沒事了吧？」他抬起了頭，因為頭發的遮擋，看不太清楚眼楮。不過神色間的微微緊張即使是這樣也能清晰讀出。
「呵呵……沒什麼……」她以為他不知道原因，拍了拍上的灰塵，站起來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你怎麼到這來了？」
「閑逛……」她不說老實話，他也就順勢裝了下去。不是不想撬動她封閉的內心，而是現在的他們只是朋友，還不怎麼談得上親密的朋友。
「嘿嘿……逛夠了吧，那……」她後面的「回練習室吧」還沒有說出來，就被他用雙手牢牢的按住肩膀壓回了樓梯上坐著。
微微一愣，她才回過神來，臉上微微有點兒怒氣︰「你干嘛？」
回答她的，是一只手。
一只懸空的手，很修長的右手，中指指節因為長期的握筆造成了微微彎曲。
五指微微張開一絲，他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極其燦爛的笑容。和某人那麼的相似，又那麼的不相似。
「你好，我叫陳述。」
沉默了許久，她牢牢盯著他的眼楮才終于移開。臉又再次開成了「鱷魚笑」，和對面的男生盡管面容完全不同，卻神似到了極點。
「你好，我叫林允兒。」
兩只手在空中相握。
之後她準備松開，卻發現此刻他的力氣大得嚇人，牢牢的箍住自己的手不讓自己松開。就這麼，強拉著自己進了剛才自己待的那間練習室。
帶著她一起進了練習室，面對不遠處幾個女練習生前輩臉上的驚訝、嘲諷、不屑，陳述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淡然。
你讓我，學會笑。
我讓你，學會真笑。
是誰的笑容像誰的？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