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不過是夫人面前的一個使喚丫頭,哪里有大官人說的那般本事?」三丫表現很謙虛,「夫人要三丫做什麼,三丫便做什麼!」
「噢,那個……你家夫人是不是朝廷的細作?負責偵緝提刑的事情啊?」簡有之還有些不死心。
三丫微笑著搖頭,並不說話。
或許是因為這麼低級的話已經不屑于回答了。
「或許你家夫人會絕世武功?」
簡有之充分發揮了想象力。
三丫還是微笑搖頭。
「會使用毒藥?暗器?」
這個得防備著點,不然自己和她勾勾搭搭的,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不高興了,給自己下個一日喪命散或者含笑半步顛,那豈不就是嗚呼哀哉了?
「大官人想多了!」
三環拼命的抿著嘴,如果不是照顧簡有之的面子,估計又要笑噴了。
「好吧!」
簡有之有點悻悻然的樣子。
河面的風很大,吹得簡有之長衫飄飄,自己都感覺有點超凡出世的味道,而三丫單薄的身子,還有羅紗貼在身上曲線玲瓏的樣子,讓簡有之憐香惜玉之心大熾。
「要不,你先進去吧,這里有我盯著,反正也睡不著覺!」
簡有之提出了建議。
「大官人心里擔心?」
這話的潛台詞就是,大官人心里害怕!
「不是——呃,二丫睡覺不老實,睡不好!」
三丫又開始抿著嘴憋笑了,點點頭,這次倒是沒有爭辯,便對著簡有之蹲身福了一禮。
「有勞大官人了!」
「好說,好說,回去告訴你家夫人,就說我很擔心她,讓她千萬別出來,外面的一切有我呢!」
這話有些裝了,但是三丫還是老老實實的應了下來。
自從三丫下去之後,簡有之就感覺到這個夜晚真的很讓人無語,無味透頂,很後悔讓小丫頭離開了。盡管她能夠將一個壯得如牛的大漢折磨得服服帖帖,但是看起來溫婉有禮,還是挺賞心悅目的。
不然這個夜晚也不至于這麼無聊。
無聊的夜晚也就意味著什麼事都沒有,大伙兒平平安安的過了一晚上,再過一兩天就出大河了,然後就會沿著開鑿的運河繼續前行。一般在運河附近是沒有打劫的船隊的,不利于逃跑啊!
這意味著只要過一兩天,大伙兒就平安了!因為運河一直通到應天府,那伙水賊再強大,也不可能越州跨府的作案!
天蒙蒙亮的時候,簡有之迷迷糊糊的,坐在椅子上想要睡覺,就感覺一件衣服披在自己的身上,看袍子好像是自己穿過的,二丫這丫頭來過了。
正想著,就看到二丫從艙內出來,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湯,手里還有兩個饅頭。
「官人醒了!」
二丫的眼神弱弱的,有些心痛。
「嗯,有點冷啊!」
簡有之抱了抱手臂,將披著的袍子裹緊。
盡管是逼近了夏天,但是一大清早的河面確實泛著絲絲的涼意。
「喝完熱湯!」
二丫將手里的湯碗端過來,用小嘴在碗邊吹了吹,輕輕的抿了一口,舌頭舌忝了舌忝嘴唇,感覺不是那麼燙了,便趕緊遞了過去,又將饅頭掰了一半給簡有之。
「嗯,好喝,得到我的真傳了!」
二丫得了表揚,笑嘻嘻的,很滿足的看著簡有之喝湯吃饅頭的急切樣子,時不時的拿著手帕,去擦簡有之嘴角邊淌下的汁水。
「那個……楊夫人吃了沒?要不要人送點過去?」
簡有之吃飽喝足,想起了寡婦。
「她家的丫頭早就給她送了過去了,還用官人操心呢?」二丫嗔了簡有之一眼,「官人還是去照照鏡子吧,熬了一個晚上,黑眼圈都出來了!」
這個還真有必要,不然被寡婦出來看到了,指不定還會怎麼笑呢。
還好,知道這次出遠門,準備充足,制冰的硝石也帶著,回去,制了一小桶冰,用布包裹了,在眼楮上敷一敷,照了照,還是沒什麼好轉,估計這個法子就不對頭。
「大官人在麼?」
三丫在艙門口說話。
「在呢,馬上就出來!」
簡有之很遺憾沒有制出墨鏡來,不然又能遮丑又拉風的。
「流光兄呢,流光兄呢!」
韓武彥這廝一早趁著還沒,就跑了過來,大呼小叫的。看他黑黑的眼眶,肯定也是一晚沒睡!
「正好衙內也來了,夫人也讓奴家去叫您來著!」
三丫沖著韓武彥蹲身一禮。
韓武彥只是點點頭,三丫在他心目中沒有什麼神秘的,因為昨天他至始至終都消失不見,沒有見證三丫的不平凡之處。
三丫是不平凡的,但是三丫又是極普通的。
這讓簡有之忽然就冒出當年累死累活背書時那株坑爹的白楊樹形象。
「韓大官人好!流光好!」
楊懿終于出來了,容光煥發的。看了看兩個大男人頂著的黑眼圈,不由抿著嘴吃吃的笑起來。
韓武彥面不改色,這廝臉皮終究是修煉過的。
簡有之訕訕的,臉皮有些泛紅,趕緊分散注意力。
「夫人找我們想必是為了這水賊的事情吧,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楊懿搖搖頭笑道︰「不過是讓你們注意一些。這一兩天或許便是水賊們動手的時機了,大伙兒多辛苦一些,白天輪換休,晚上我會讓三丫負責這條船的安全。其它的幾條船,還得有精干的人負責,吳大不錯,由他統籌安排!」
這個女人居然奪過了簡有之的指揮權。
「這個……我干什麼?」
韓武彥別了半天,說了一句話,很茫然的表情。
這句話也是簡有之想要問的一句話。既然有韓武彥冒頭了,就不用自己出丑。
「你原來是干嘛的?」
「睡覺,吃飯!」
「那繼續!」
韓武彥明顯不服氣了。
「我還是可以保護……」
「三環,給他拿把刀,從晚上開始在外面巡邏!」楊懿只說了一句。
「別,我還是繼續睡覺、吃飯!」
韓武彥灰溜溜的走了!
「這個……」簡有之也很想問一句韓武彥的話,但是韓武彥的下場貌似不是很好,別人鄙視到這種地步,也怪可憐的。
「流光還是坐鎮這里,居中指揮吧!」
楊懿笑嘻嘻的,這句話很明顯是照顧面子才說的,但是好歹比韓武彥的直接打臉強多了。
「若是我們這船上裝上幾門大炮,便是來再多的水賊也是不怕的!」簡有之悻悻之余,撂下了一句狠話!
「哦?」
這話引起了楊懿的興趣,她眨巴眨巴眼楮,看著簡有之,滿是探尋的神色。
「在船上裝上大炮?」
「大炮便是能夠發射巨大威力炮彈的火器!」
這樣說寡婦應該可以理解了吧,反正宋朝現在的火器還原始得很,最多就是火箭、火球或者用拋石機發射的火炮。
將大炮簡單的原理和楊懿一說,說得寡婦不斷的點頭。臉色嚴肅的模樣,不由心里滿足感大大的加強了。
「明白了嗎?」
楊懿搖搖頭表示不明白。簡有之有些泄氣,又有些不滿,不明白你亂點什麼頭啊?還裝的很嚴肅的樣子。
「不過這火器的威力听了流光一說,倒是有個底細了,若是我大宋軍隊用上這等的火器,便是收復燕雲十六州也是有可能的!」
「做夢,做夢!」簡有之嗤笑著搖搖頭。
「哦?莫非流光又有高見?」
楊懿對簡有之的意見保留懷疑態度。
「不改革兵制,只怕是有好武器也無用的。以我大宋現有的兵器來看,總體是強于遼國的,我們的刀槍比他們鋒利,我們現有的火藥武器比他們多,但是為什麼還打不過他們?便是打偏據一隅的西夏都費力得很?」
「流光不妨說一說?」
「沒法說,太祖皇帝留下的祖制,誰說誰倒霉!」
簡有之一口拒絕。
「流光就不想為大宋出點力氣?」
「走題了啊,我們剛才還在商量怎麼應付水賊呢,若是這關都過不去,還談什麼為大宋出點力氣之類的話。」
「那好,等過了這關,流光不妨和我多說一說!」
「過了再說吧,我先睡覺!」
簡有之開溜了,一眨眼就進了艙內,不再冒頭。
楊懿不由搖搖頭,罵了一句「滑頭」。
白天的船張滿風帆,開得很快,但是還是沒能走出大河,到了傍晚,船隊再次停了下來,因為早有布置,岸上、船上都布滿了護衛。簡有之又將吳大叫了過來,暗自的囑咐了一番。
天色終于暗了下來,四周燃起了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