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姨娘和尤姨娘進去的時候,烏蘇雅剛月兌下罩在圓領蟒紋袍上的白色孝服,露出雲肩通袖膝雲蟒及壽山福海紋樣,見她們進來解下腰上的玉帶笑著道︰「你們怎麼這個時候來了,不是讓人去傳了話說今日不用請安了嗎?」
「方才听說夫人和侯爺回了朝陽院,都還沒有用膳,正好賤妾又有事來問夫人,便和尤姐姐一起過來了。舒駑襻」沈姨娘微笑的說道,殷勤的上前幫烏蘇雅月兌下了身上的蟒紋袍,悄悄的模了模上面精致的圖案,這才轉手交給旁邊的裴嬤嬤,「這不,正好趕上伺候夫人換衣用膳。」
沈姨娘話音一落,碧絹也領著小丫鬟端著食盒走了進來,尤姨娘忙上前幫她把食盒里的飯食都取了出來,一一擺放在旁邊的圓桌上,見碧絹只拿出一副碗筷,心中一動,張口便問道︰「怎麼只有一副?」
碧絹正一個個的揭開碗上面的蓋子,聞言看了尤姨娘一眼,像是沒有听明白她的意思一樣。
「侯爺去後院許將軍那了,晚上在那邊用膳。」烏蘇雅卻笑著說道,尤姨娘進來的時候烏蘇雅便注意到了,她在找薄非陽。
「原來是這樣。」尤姨娘輕聲說道,語氣里有著濃濃的失望沒來得及掩飾。
烏蘇雅只當做沒有听出來,其實府里的幾位姨娘她都是從裴嬤嬤的嘴里有意無意的探听過的,尤姨娘是從前伺候過薄非陽的貼身丫鬟,那時候薄非陽還不是忠勇侯,算起來尤姨娘應該是他的第一個女人,等薄非陽封了爵後,太夫人便自作主張的給她抬了姨娘,只是眼下看來薄非陽已經很久沒有去過她那里了,也難怪她會如此想親近薄非陽,說起來倒是有些可憐,不過烏蘇雅可不會因為她的這份可憐,而把薄非陽往她的屋子里推。zwlj。
「你方才說有什麼事要問我?」烏蘇雅接過尤姨娘遞過來的湯碗喝了一口,才問沈姨娘道。
見尤姨娘已經拿起筷子幫烏蘇雅布菜,沈姨娘便只在旁邊站著,道︰「宮里的皇後娘娘沒了,按規矩咱們這樣的勛貴人家是要在門頭上掛上白布的,如今雖然詔書還沒有下來,可是白布總得要提前準備好的,等詔書下來便掛上去,賤妾是想來問問夫人,這準備白布的事是否應該交代人去準備了。」
「原來是這事,你看著辦辦事了,」烏蘇雅點了點頭,讓裴嬤嬤把庫房的鑰匙取了來交給沈姨娘,道︰「宮里出了這樣的事,我和侯爺說不得要什麼時候便要進宮,府里的事情還要你多擔待這點,這樣的小事往後便不用里稟報我了,你自己看著辦便是了。」
沈姨娘當家的能力烏蘇雅還是曉得的,從那幾本賬本上便看得出來,原本她便不打算管今年年節里的事情,又有薄非陽的話在前,如今皇後又沒了,她便順理成章的「沒時間」管府里的事情了,沈姨娘不是舍不得手中的權利嗎?她索性趁著這次的機會把年節的事情都推給了沈姨娘,只是過了年還用不用她管事,那便不一定了。
沈姨娘早就曉得烏蘇雅會有這麼一說,也不感到奇怪,心里卻覺得如今皇後沒了,烏蘇雅少了一個靠山,有些幸災樂禍,往後宮里在沒有新立皇後之前,便是太後執掌後宮,怎麼說對她都是有利的,想來就連太夫人往後也不會那麼疏遠她了,只是眼下薄非陽對烏蘇雅的態度還是讓她有些吃不準,猶豫了一下,索性把今日來的另一個目的說了出來,道︰「夫人忙著宮里的事情,賤妾自當協助夫人管好府里的事情,這是賤妾的福分,只是有件事還請夫人做主。」
「哦?」烏蘇雅頭也沒有抬的應了一聲,她早曉得沈姨娘不會只為了白布這等小事來她這里,伸手夾了一筷子尤姨娘放進面前黃底粉彩碟子里的白玉蘭片放入口中,輕輕的咀嚼了起來。
見烏蘇雅一臉的淡定,沈姨娘心里冷笑了一聲,才道︰「賤妾身邊有個丫鬟,名喚靜音,不曉得夫人可記得。」
「靜音?」烏蘇雅一臉茫然的望著沈姨娘,卻已經明白了她的來意,靜音這個名字她太熟悉了,昨兒個晚上她還從某人的口中听到過,怎麼會不記得,她昨晚便在想我為何是是沈姨娘身邊的丫鬟,現在看來這事跟沈姨娘也月兌不了干系了,怕自己以後會不受寵,所以先給薄非陽送給靠得住的人是嗎?烏蘇雅暗自冷笑一聲,只裝作不明白的問道︰「那丫頭怎麼了?」
「說起來也是賤妾的錯,是賤妾伺候侯爺不夠盡心,才讓侯爺厭倦了,昨兒個侯爺••••••」沈姨娘苦著臉,為難的看了烏蘇雅一眼,才道︰「昨兒個侯爺是在靜音的屋子里過的夜。」
雖然昨兒個靜音是在沈姨娘的床上等的薄非陽,可沈姨娘卻說薄非陽是在靜音的屋子里要的她,在沈姨娘看來,反正有這回事便成了,烏蘇雅總不至于去追問薄非陽細節,而就是這隱藏的細節,便能掩蓋了她的責任。
「什麼?」烏蘇雅見眼前給自己布菜的手一抖,險些夾不住菜,眼楮一瞪望著沈姨娘沉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沈姨娘忙低下頭道︰「賤妾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要說起來也是賤妾粗心,只覺著那丫頭生的好,沒想卻是個會勾引主子的,可是事情已經出了,賤妾也沒有辦法,且侯爺已經跟靜音說了會收她,這樣一來就連賤妾也動不得她了,所以才來稟告夫人。」
「侯爺親口說的?」烏蘇雅冷著臉問道,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沈姨娘點了點頭,臉上也很難看,畢竟是她的丫鬟勾引了男主子,她怎麼說也是月兌不了責任的,「這話是靜音說的,賤妾以為她不敢撒這樣的謊。」
靜音自然沒有撒謊,這點烏蘇雅很清楚,昨晚薄非陽已經跟她說了要收靜音的的事,看來是在提前給她打預防針了,只是沒想到沈姨娘會來的這麼快,「人呢?」
沈姨娘曉得烏蘇雅問的是靜音,忙道︰「賤妾曉得夫人會想要見她,便已經把人帶來了。」
讓通腰來。「叫她進來。」烏蘇雅沒有看沈姨娘,對旁邊的青羅道。
青羅應了一聲便走了出去,沒過一會便掀開簾子,把靜音領了進來。
靜音今日是刻意打扮過的,卻掩不住昨晚操勞過度的憔悴,猛然從女孩蛻變成女人,臉上身上透著一股子嬌羞嫵媚,不僅是烏蘇雅,就連她旁邊的尤姨娘和裴嬤嬤見著都皺起了眉頭——果然是個會勾引男人的狐媚子!
「奴婢見過夫人。」靜音低著頭不敢正視烏蘇雅的眼楮,緩緩的行了一禮輕聲說道。
烏蘇雅上下打量了一眼靜音,見她已經梳了個婦人的發髻,頭上還插了兩支金簪,一身銀紅色的豎領撒花襖子外,套了一件銀灰色斜領箭袖牡丹團紋小襖,玄色的馬面裙擺上繡著纏枝牡丹圖,眉頭不由的皺了一下,這哪里還是個丫鬟的打扮,儼然是一個姨娘的裝扮了,冷聲道︰「誰讓你這樣打扮的?」
「呃?」靜音沒想到烏蘇雅會突然說這個,愣了一下,下意識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冰冷的望著自己,慌張的看了沈姨娘一眼。
烏蘇雅立馬轉頭望著沈姨娘道︰「是你讓她這樣打扮的?」
沈姨娘聞言沒有說話,臉上有些尷尬,偏頭看了靜音一眼,像是知錯般底下頭去,她倒是沒有讓靜音這樣打扮,可是靜音這樣必是經過她的默許的,要不也不會讓她這樣穿著到朝陽院來,可是一個還未配人的丫鬟穿的跟個姨娘一般,還梳著婦人頭,戴著金簪,這原本便是不合規矩的事情,所以就算被烏蘇雅質問,沈姨娘也無話可說,況且如今薄非陽已經跟靜音成就了好事,往後說不得還要靠她攏住薄非陽,沈姨娘怎麼也不會現在把所有責任都推到靜音身上,讓她心里埋怨自己,所以她不僅不能說,也不會說了。
「你是宮里出來的人,怎麼這點子規矩都沒有了!」烏蘇雅也沒想個沈姨娘計較,訓了她一句才轉頭望著靜音,臉上卻帶了點笑容,道︰「方才見你進來的時候,我才想起來,侯爺已經把你的事情跟我說了,只是你今日這樣的打扮實在是不合適,且不說你還沒有提姨娘,即便打今日答應喝你敬的茶,你也不能這麼著急,別忘了,今日可是皇後新喪,侯爺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納妾,不是誠心給人話柄嗎?」2800
「是,是奴婢無知。」靜音倒是真的忘了這一茬,她只顧著慶幸自己的好運去了,哪里管的上什麼皇後新喪,被烏蘇雅這麼一說才猛然覺醒過來,忙低頭說道,連臊紅的就像塊紅布一般。
沈姨娘倒是對烏蘇雅會這樣和聲細氣的跟靜音說話感到奇怪,她和薄非陽之間的關系才得到緩和,還沒過多長時間,便多了一個新人,若是別的女人的話,早應該氣的七竅生煙了吧,哪里還能這樣細聲細氣的跟新人說什麼規矩不規矩的。況且先前她提到靜音的時候,烏蘇雅還一臉不明所以的樣子,現在卻說才想起來薄非陽說過靜音的事,這讓她越來越看不明白了。
沈姨娘的視線慢慢的落在跟靜音說話的烏蘇雅身上,自從烏蘇雅大出血死而復生之後,沈姨娘是越來越捉模不透她了。14663975
今天早上帶小朋友去打預防針,所以早上只有一章,剩下的下午繼續!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