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萱,你別這樣,快起來。舒殢獍」烏蘇雅忙說道,轉頭示意裴嬤嬤把薄可萱拉起來,薄非陽已經先動了手。
「可萱,大哥不會讓你嫁給那人的,你放心!」薄非陽雙手扶著薄可萱的雙臂把她拉了起來,甕聲甕氣的說道,語氣里帶著對氆氌族三王子的憤怒,還有對對薄可萱處境的心疼。
雖然只有一句話,可是薄非陽的話卻給了薄可萱希望,把她從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一轉身,哭倒在迎過來的太夫人懷里。
「我可憐的孩子,你怎麼這麼命苦啊••••••」太夫人隱忍許久,終于也哭了起來,母女二人抱頭痛哭,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和害怕都發泄出來一樣。
薄非陽看著眼前哭的傷心欲絕的母親和妹妹,這兩個人都是他應該拼盡全力去保護的人,可是她們卻在自己的面前痛哭,他拼了命掙回了爵位又有什麼用,到頭來自己的親人竟要被人欺負,這都是他的錯,若他不是忠勇侯,若他沒有得皇帝的寵信,又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把視線都放在他們忠勇侯府?又怎麼會害的他的家人傷心害怕至此?
薄非陽越想越覺得不能容忍,眼楮猛的一瞠,作勢便要出去,腳下剛剛一動,一只冰涼柔軟的手便覆在了他的手上。
薄非陽心下一頓,轉頭看向身後,只見烏蘇雅一臉祈求的望著自己,再往下看,視線便落在了她碩大的肚子上,原本被憤怒沖昏的頭腦即可清醒過來,不禁被自己方才的想法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氆氌族三王子說的好听是皇帝留下來的客人,說的不好听是大宇朝強留下來的一個質子,他之所以敢求皇帝把薄可萱嫁給他,就是看準了皇帝不會把事情做的太絕,這世上不止一個大宇朝,也不止一個氆氌族,還有周邊的很多鄰國,皇帝不禁要對付氆氌族,更要讓別國都覺得他做的沒錯,要站住理。
可若是薄非陽把三王子殺了,皇帝丟了顏面不說,其他國家定會以為是皇帝指使他這麼做,在這種情況下,皇帝要挽回局面,唯一能做的便是殺了他,甚至整個忠勇侯府!
太夫人和薄可萱的哭聲越來越小,薄非陽也漸漸冷靜了下來,烏蘇雅已經讓人沏了熱茶來,讓丫鬟們扶著太夫人和薄可萱坐下,站在旁邊好言相勸。
「侯爺說了不會讓可萱嫁給三王子,就必定會想辦法把如今的局面扭轉過來,娘就放心好了。」烏蘇雅幫太夫人順了氣,又親手端著茶碗放在她的手里,才轉身對薄可萱道︰「這不是咱們已經料到的事嗎?你這麼又慌起來了,瞧把娘急的,你這樣不是正好中了人家的計嗎?」烏蘇雅說著看了薄非陽一眼。
薄非陽一怔,這才明白烏蘇雅這句話是對著薄可萱說的,也是說給自己听的。
氆氌族三王子明明知道皇帝和他都不想應下這門婚事,卻故意放出風聲來逼他,就是想讓他們自亂陣腳,或者真的去刺殺,不管有沒有刺殺成功,都對大宇朝沒有半點好處,對忠勇侯府,更是滅頂之災。
「我也曉得是自己太著急了,可是外面風言風語的••••••」薄可萱的心情平靜下來,可是一想起將來要面對的,便又落了淚。
「瞧瞧,剛勸好的,又哭了。」烏蘇雅忙用手里的羅帕幫著薄可萱擦去了臉上的淚水,責怪的瞪了她一眼,輕聲道︰「你這不是在著娘嗎,若是再把娘招哭了,我可不依。」
薄可萱看了太夫人一眼,這才抽噎的點了點頭,主動的拿起帕子擦了臉。
薄非陽看著烏蘇雅對自己母親和妹妹的關切,心里暖暖的,上前走近她,把雙手搭在她的肩上,和她一起安慰了太夫人和薄可萱一番。
見薄非陽和烏蘇雅夫妻二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太夫人這才放了心,看了薄可萱一眼,對他們道︰「我曉得你們是不會看著你們的妹妹受委屈的,只是那蠻子也太欺人太甚了,哎!也罷,是我和可萱太心急了,才會這樣,你們剛回來,連衣裳都沒有換,也趕了一天的路,回去歇著吧,可萱,就讓她留在我這里歇吧。」說完,便拉著薄可萱進了內室。
薄非陽看著太夫人和薄可萱的身影消失在大理石插屏後面,才轉頭看了烏蘇雅一眼,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烏蘇雅輕笑,兩人如相伴多年的夫妻一般,不言語,只一個眼神,便明白了彼此眼中的含義。
因為要籌劃薄可萱的事,又要安排讓烏蘇雅帶小郡主見成親王,隔天,薄非陽在給太夫人請過安後,便離了侯府。
烏蘇雅讓秀蘭給小郡主好好的打扮了一番,又換了一身新衣裳,便在朝陽院內等消息。
小郡主已經快一個月了,張的白白胖胖,一雙大眼楮烏黑發亮,黑曜石一般,肉呼呼的小臉白里透紅,無意中笑一下,現出嘴角兩個小小的梨渦,一身桃紅色的撒花小衣裳,更是襯得她如瓷女圭女圭一般,饒是大著肚子的烏蘇雅,見了都忍不住伸手抱了一下,狠狠的親了一口,才親手給她戴上了早就準備好的長命富貴小銀鎖,銀鎖下面十顆細小的鈴鐺,一動便發出悅耳的鈴音。
「姑娘仔細別上了肚子里的孩子!」還沒等烏蘇雅看夠,裴嬤嬤便伸手把小郡主接了過去,轉手交給了乳娘,不無擔憂的道︰「這成親王也真是,明知道姑娘大著肚子,還讓你親自帶著小郡主去探他,天牢可不是什麼好地方,那里面都是十惡不赦的人,若是嚇著姑娘可怎麼辦。」
「侯爺必定都安排好的,不打緊的。」烏蘇雅笑著說道,見久哥兒直盯著小郡主看,還試圖伸手去抓她,忙抓住他的小手,寵溺的道︰「久哥兒是不是很喜歡妹妹?妹妹是不是長的很好看,長大了給你做媳婦好不好?」
久哥兒听見烏蘇雅說話,抬頭看了她一眼,又面無表情的轉開頭,像是沒有听懂她的話一樣,小郡主卻癟起了嘴,逗得烏蘇雅又是一笑,伸手捏了久哥兒臉頰邊肥嘟嘟的肉,「你還裝正經呢,妹妹都不願意了。」
「一個犯臣的閨女••••••」裴嬤嬤看了小郡主一眼,嘀嘀咕咕,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烏蘇雅的一眼截取了後面的話。
「嬤嬤往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她一個孩子,無父無母的已經夠可憐的了,我不想讓她在咱們府里有寄人籬下的感覺,往後,她就隨了久哥兒喚我娘,是侯府正經的主子,再讓我听見輕視她的話,我可不依。」
烏蘇雅雖然曉得在裴嬤嬤的眼里,久哥兒是金玉一般的寶貝,是哪家的閨女都配不上的,可是她是真心喜歡小郡主,可不想讓她以後在侯府受氣,裴嬤嬤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若是連裴嬤嬤都對小郡主不好,更不要說院子里的其他人了,所以她首先便要讓裴嬤嬤明白小郡主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這番話,不僅是說給裴嬤嬤听,也是在敲打院子里的其他下人。
裴嬤嬤見烏蘇雅一臉的嚴肅,曉得她是真的生氣了,忙諾諾稱是,轉頭看了小郡主一眼,眼里已經少了一些不喜。
小郡主像是曉得烏蘇雅是真心對自己好一般,听了她和裴嬤嬤說的話,靜靜的看了她一會,癟著的小嘴突然一咧,朝她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惹得烏蘇雅又忍不住要去逗她。
「姑娘,陳夫人來了。」紅綾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