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張桂的苦瓜臉,劉摩心底偷樂,面上依舊一老板正地道︰「我會從偵察營里面抽一個排給你做執法隊。之所以為你造勢,就是希望你能夠按照我的意圖,在這個圈子里打出個名堂,與瓊州上下呼應。這個地帶也是兩廣與北方的交通要道,只要我們控制了這里,距離成功就邁出了一大步!振寰,你去通知林志弟一聲,抽一個排出來。」
「是!」
蔡振寰步出辦公室,劉摩湊到張桂身邊拍著他的肩膀道︰「兄弟,你肩上的擔子不輕啊!你要知道,大哥現在在瓊州也不過一年多時間,能拉扯的已經使了十二分力氣,可這個根據地我想來想去也只有你最合適。」
張桂不解地問道︰「子儀、振寰、青嵐他們都不錯啊,再不濟那個謝二虎能行啊!」
劉摩擺擺手道︰「人心隔肚皮,有些事情必須要最可靠的人去做,你是我兄弟所以才讓你去,換個主我才不放心呢!你到了那里,我會陸續支援你武器,乃至兵工廠都有可能,我在布局的時候考慮了整整三個月啊!想來想去只有你最適合,若是別人,哼哼——」
張桂自然听得懂劉摩的意思,當年師傅起事的時候亦是如此,自沒有什麼好奇怪的,看來大哥在我身上花了不少心思啊!大哥做事一般都要考慮周到全面,先發後動是他的作風。張桂鄭重地點點頭︰「大哥,你放心,小弟一定不讓你失望!」
「那就好,那就好!」
兄弟二人面帶笑容步出辦公室,走到校場中,各旅的旅長社委員參謀長紛紛上前行禮,張桂突然道︰「大哥,你也給我派個社委員吧!我感覺這個位置很重要。」
「暫時還沒有適合的人選,你先把部隊先期練起來,這些人大多都是老兵油子,現在不能派過多的人,過段時間我給你派去。」
張桂重重地點點頭。
蔡振寰領著二十五名戰士帶到二人面前,「向大帥二帥致敬!」戰士們紛紛敬禮,機械的動作、統一的速度讓張桂暗暗欣喜,不料劉摩卻道,「這些戰士是臨時交給你使用,訓練期結束後還要回來,另外我是要考核你們的,四個月內要是練不好兵我可不答應啊!」
張桂信心滿滿地道︰「大哥你就瞧好吧!」
劉摩笑道︰「時間從現在開始計算,唔,今天是十月二十一號,明年的二月二十一號你帶部隊回瓊州!」
「啊!」張桂瞪大眼楮看向笑容滿面的劉摩,眼神中似要噴出火來,無奈之余只得舉手敬禮道,「是!保證完成任務!」
劉摩對蔡振寰道︰「振寰,你帶張桂到軍馬場調些馬匹,我就不去了!」「是!」劉摩重重地拍拍張桂的肩膀,給一個鼓勵的眼神再無言語,轉身而去。
蔡振寰陪著張桂步出營外,黑白二蟹施玉麟與盛留明正守在門外,見張桂出來忙湊上去問道︰「二哥(二叔)!你幫我們問了大帥沒,咱們兩個能不能參軍啊!」這兩只小螃蟹與張桂投緣,張桂答應請大哥將他們收入軍中。
張桂嘿嘿一笑︰「我要到陵水去治軍,你們要去就跟著我吧!」
「好啊好啊!」二蟹揮舞著蟹爪歡呼雀躍,瞪大眼楮的蔡振寰急忙勸道,「二帥,這兩位公子年幼,你——」
張桂冷笑道︰「就是一群豬我也能練出強兵來,這兩個小螃蟹我收了!大哥當年也不過十五歲從軍,他們兩個不小了,玉麟、留明,跟我走!振寰你等下跟大哥說一聲就是了。」
劉摩回到辦公室,見辜鴻銘正捧著自己的一份手稿咂嘴觀看,招呼道︰「讓辜兄久等,見諒見諒!」
辜鴻銘放下手稿,鄭重地道︰「大帥,卑職辜鴻銘前來報到!」
「好啦好啦!」劉摩將辜鴻銘按坐到沙發上,「鴻銘乃是俊才,這里都是些武夫,你莫管那些事情,只管參詳資料,軍中的一些文書以後就有勞你啦!」
「請大帥放心。」
辜鴻銘今天改了脾氣,讓劉摩有些奇怪,這家伙的那股子傲氣哪去了?劉摩問道︰「鴻銘今個這是為何如此見外?」辜鴻銘笑道,「剛才我看的那份新聞稿可是大帥所寫?」
「哦,涂鴉之作,不登大雅之堂,讓辜兄見笑了。」
辜鴻銘搖搖頭道︰「大帥寫的雖然是通俗文章,但道理卻是發人深省,令我震耳欲聾啊!為中華民族命運必須將日本推入深淵,這個出發點論題十分獨到,中華多桀多難,現在倭人蠢蠢欲動,急欲吞噬琉球、台灣,可惜朝堂袞袞諸公,竟無人清醒!」
劉摩深有同感,嘆道︰「去年底左宗棠大人去世,咱們中國少了根脊梁骨啊!」辜鴻銘連連點頭,「哦,對了,有一事請辜兄幫忙!」「大帥盡管吩咐。」劉摩從辦公桌抽屜中取出一疊手稿遞過去,「這是我寫的小說,請辜兄幫忙審稿。」
「小說?」辜鴻銘詫異地接過手稿,只見首頁上寫著《射雕英雄傳》五個大字,問道,「不知大帥為何寫此部小說?」
劉摩沉吟道︰「這本小說是一部武俠小說,講述一名不屈不撓的漢人少年郭靖如何成長為一代大俠的故事,這個少年呆板笨拙,心地善良,性格溫和,就如同現在的大多數懵懂少年一樣,不知道未來該做什麼或者如何判別社會的善惡,而斗志軍的戰士大多來自農村,年輕時缺少一股蓬勃的氣息,我要把這個郭靖塑造成一個俠義和道德的典範,在瓊州推廣。」
辜鴻銘點點頭道︰「大帥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曾把國人和美國人、英國人、德國人、法國人進行了對比,凸顯出中國人的特征之所在︰美國人博大、純樸,但不深沉;英國人深沉、純樸,卻不博大;德國人博大、深沉,而不純樸;法國人沒有德國人天然的深沉,不如美國人心胸博大和英國人心地純樸,卻擁有這三個民族所缺乏的靈敏;只有中國人全面具備了這四種優秀的精神特質。是不是大帥準備將這個郭靖塑造成這樣一個完人?」
「著啊!」劉摩大笑道,「還是辜兄看得透徹!可惜我時間太忙,這部書才完成了三分之二,若是辜兄有時間可以替我將最後三分之一寫完,哦,最後面有大綱和主旨。」
辜鴻銘翻到最後一頁看向文章主旨,眼楮頓時發熱︰俠之小者,行俠仗義,濟人困厄,俠之大者,為國分憂,為民解困!
蔡振寰急匆匆來報,施二公子和盛三公子跟著二帥去陵水了,劉摩瞠目結舌又無可奈何,總不能打擊人家的積極性吧,這個張桂!忽又拍著腦袋嘆道︰「晴兒今晚上怕是連見都不願見我了,唉!」
……
陵水縣南三十里外有一處方圓千余頃的靠岸小島,島上椰林遍布,百鳥嬉戲,有兩座小山約四百余米,兩山之間皆是懸崖陡壁,一條十余米寬的河流穿梭而過,兩山合名為猴兒獻桃山,故此島名曰猴兒島。
這里本是一處世外桃源,住著百余戶漁民人家,雞犬相聞其樂融融。自從去年年底這地方就開始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先是開來了千余名越南猴子,在猴兒山山腳處開闢了一個豬場,接著分批先後來了七八百人,鄉親們真不知道如何形容這些人,有的凶神惡煞,有的神神叨叨,有的茫然四顧,不過還好,這幫人從未打攪過鄉親們,大家這才知道這些人都是瓊州總兵下屬的養豬兵。
島上的安寧祥和隨著這批養豬兵的到來被逐漸打破,有時半夜里鄉親們會听到豬場里會傳出響徹夜空的狼嚎,令人惶恐不安,又有時會傳出敲鑼打鼓的聲響,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咋回事,可人家是如狼似虎的官軍,就算是養豬的那也是官軍,窮老百姓如何惹得起?慢慢的大家都習慣了,夜里听不到幾聲狼嚎反而睡得不安生哩!
數十匹快馬奔至養豬場門前,張桂來到自家門口,反倒不認識了。
同樣也修了一座壯觀的轅門,轅門前立著一棵大煞風景的歪脖子死樹,上面掛著一面皺皺巴巴、髒了吧唧的軍旗,軍旗中那個「斗」字多了幾道撇捺。張桂凝目細瞧,軍旗大字旁邊還有一灘鼻涕,什麼玩意!
轅門正中掛著一個豬頭,已經被海風吹干,下面寫著四個大字︰斗志豬窩。唯有讓張桂滿意的,就是這四個大字,寫的倒有些神韻。
再看把門的士兵,張桂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怒火蹭蹭蹭向上直冒。左邊這個精赤著上身,拎著一把沒頭的紅纓槍,紅纓早已染成了黑色。右邊那個,穿著一件敞懷的灰色襯褂,這件斗志軍的標準軍裝上左洞右漏,黑漆漆的肚臍眼在陽光下發出暗光來,蜷縮在轅門柱腳處,即便二十度的高溫,居然還會時不時地簌簌發抖,嘴角流出唾液,誰也不知道他半眯著的眼楮到底是睡還沒睡。
看到人來,蜷在地上那位緩緩抬起眼皮又閉上,有氣無力地叫道︰「翠花,接客嘍!」
翠花在一旁抖抖長槍,粗著嗓子吼道︰「干你老娘,叫什麼喪!老子沒瞧見嗎!?」
「別人的家伙只生了一只眼,你小子卻生了三個眼,只顧得裝女人,還能放下男人?我呸——」
「你個王八犢子,信不信老子撕爛你的嘴!?」
「哎呀呀,人家好怕啊!吼吼——」
……
「**!」張桂眉頭皺起,低聲罵了一句,這是二帥發怒的前兆。身邊四名親兵不待吩咐,如狼似虎般沖上去,一頓狠揍,眨眼間世界清靜多了。
仍騎在馬上的施玉麟與盛留明一見張桂發怒皆是渾身哆嗦,這兩個青皮衙內早已懊惱萬分,暗罵自己為何一時熱血沖頭被張桂騙來這里,好像又不是騙,而是自己請人家幫忙的!施玉麟不止一次嘆息,這才是請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從瓊州到陵水四百多里路,張桂一行人一人三馬,只用了三十小時時間不眠不休趕到這里,路上二位衙內抱怨都被馬背磨破了,張桂怒罵一聲「**」踹上幾腳,然後將他們綁在馬背上。黑螃蟹走到一半時再也不願做梁山好漢了,英雄淚刷刷掉落,哭著要回家,張桂又是一句「**」,劈頭蓋臉就是兩巴掌,那巴掌扇得風馳電掣,一點情分都沒有,盛留明只覺得頭腦昏沉腮幫子發腫,愣愣地閉上嘴巴不敢再言語。只要二帥說一句該死的「**」,他身邊的士兵們皆是眼楮冒光,這樣的兩個垃圾又如何讓二帥親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