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韋清遠已經穩定住心神,畢竟是久歷官場的人物,瞬間的失禮並不能代表什麼。
于是韋清遠微笑著說道︰「有喜事兒當然好啊,楊縣長,我正要去參加個會……安排一下人代會的事情。」
這意思就是不想听楊學斌說話了,反正再大的喜事也是楊學斌的,和他韋清遠沒關系。
楊學斌也是微笑著說道︰「班長,是咱們縣的喜事……所以我就想著趕緊來找你匯報一下。」
「……那好吧,楊縣長,請進。」韋清遠也沒招了,總不能縣長來找他匯報工作,他這個做一把手反而把縣長拒之門外吧。
楊學斌跟著韋清遠走進書記辦公室,兩人一起走到待客區的沙發坐下,由韋清遠的秘書奉上香茶退出之後,算是正式開始了此次談話。
「班長,事情是這樣的,根據我得到的消息,國家新修建的一條鐵路,將會經過咱們皇明縣。」楊學斌說話直截了當,開口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韋清遠。
韋清遠當時就是一愣,嘴巴微微張開著,「真的辦成了?這……這不太可能吧。」
說完這一句,韋清遠自覺失言,不由得干咳兩聲,笑著說道︰「這對咱們皇明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兒,我還以為辦下來很困難哪,沒想到啊……」
楊學斌似乎根本沒听到韋清遠剛才月兌口而出的那句話,也在微笑著點頭,「是啊,這件事情我回京城過年的時候,也找了一些人,難度不小。還得多虧前江市的安心書記辛苦做工作,才把這件事情確定下來的。」
韋清遠哦哦兩聲,又不說話了,眼神也有些迷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楊學斌也不說話,端起茶杯自顧自的喝茶,心里卻在暗暗的冷笑。《》
關于鐵路通過皇明縣的消息,還是安心在和顧光明談修建過江大橋的時候說出來的,當時顧光明一听有這樣的好事兒,就立馬不再阻撓修建過江大橋了。
其實大家心里都明白,當時安心是在忽悠人,全都不是傻子嗎,修建鐵路這麼大的事情,那有可能一張嘴就定下來的?
恐怕就是國務院的總理也不行啊,也得開會一再的研究,听听鐵路部發改委等等國家部委的意向,還有專家的意見,當然也得詢問省市縣各級領導的意見。
你安心說修就能修?開什麼玩笑,當國務院是你家開的啊?
至于當時顧光明為何答應得如此痛快,楊學斌心里當然明白,其實就和那五千萬的理由一樣。
楊學斌能不能過人代會還是數,到時萬一楊學斌走人了,可這橋還得修吧?就算是安心為了給楊學斌撐腰所以推動的這個工程,可前江市那邊前期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停也沒辦法停,這個成績嗎,就歸別人了,和楊學斌沒關系。
韋清遠現在這個樣子,其實是心中惴惴,是沒想到安心有這麼大的本事,這可真得在上層有強大的背影才行。
再想想楊學斌當初可是安心的秘書,還得到了現任總理的賞識,萬一知道因為某些人的陰謀在人代會上折戟沉沙,恐怕事情就會鬧大了。
「如果通了鐵路,那咱們皇明可是得到一個發展好機遇啊,楊縣長,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把經濟發展搞上去。」韋清遠稍稍愣了一會兒神,也反應過來,開口說道。
楊學斌認真的點了點頭,「班長說得對,我相信在班長的領導下,在我們皇明縣干部群眾的努力下,一定會奮發圖強努力工作,抓住這個機遇,讓咱們皇明的經濟再上一個台階的。《》」
得,他在這里套話不停的說,韋清遠也只能听著,心里卻在琢磨接下來到底怎麼做,看來還得盡快去市里找顧市長請示一下了。
「對了,投資公司的事情怎麼樣了?我听說遇到一些困難?」韋清遠現在不想就鐵路做過多的表態,只能轉移話題了。
「嗯,已經解決了,估計最近兩天就可以簽署正式的協議,到時還得請班長辛苦一趟,去市里請領導們過來出席一下儀式。」楊學斌知道韋清遠不會拒絕這個建議,反正你老小子待會兒也得往市里跑,不是嗎?
韋清遠心里這個滋味,也就不用提了,對于完成顧光明的任務,那是半點底也沒有了。鐵路線路的通過,過江大橋的修建,五千萬投資的達成,這樁樁種種,全都是楊學斌的功勞,也全都是的業績。
只要把這些業績在縣里做一下宣傳,估計楊學斌的威望都能夠直追他這個當書記的了,也不對,甚至超過都有可能。
在此之前,還沒有任何一任縣長能夠做出楊學斌這樣的成績出來哪,這樣的一個好縣長,有什理由通不過人代會?
就算是韋清遠再出妖蛾子,就算是再指使親信進行阻撓,也根本無濟于事。
畢竟大家的眼楮是雪亮的,可不是那麼容易糊弄的,韋清遠勢力再大,也不能影響到所有人。
總不能直接當著所有人大喊,你們不能選楊學斌,這是顧市長的意思吧?韋清遠心里一時間是郁悶無比,更想著趕緊去市里找顧光明了。
楊學斌就當沒看到韋清遠那難看的臉色,由隨身的包里拿出幾份文件遞了過來,還在笑著說道︰「韋書記,我這里還有一些情況要向你匯報一下,是關于人代會的。」
剛才看見楊學斌轉身由包里拿東西,韋清遠就一陣的膩歪,這個楊學斌真沒個縣長的樣子,你見那個縣長還隨身帶著個包啊?也太沒有半點儀態了。
關鍵是楊學斌由這個包里拿出來的東西,就沒有好事兒。
那次拿出來的東西,直接就把衛生和城建兩個局長給擼了,韋清遠可是記憶深刻。
現在听到楊學斌說出人代會這三個字,韋清遠就知道事情又來了,因為心里有鬼,真是不太想看這幾份文件到底是什麼內容。
「哦,是關于人代會的事情?那個杜鐵柱不是已經抓起來了嗎?這件事情肯定是要嚴肅處理的,我也要給干部們都開個會,強調一下組織紀律。」
韋清遠嘴里說著話,接過這幾份文件,就想放到一邊,可是看見楊學斌炯炯有神的目光,心里只能嘆了口氣,打開了文件。
這……剛剛看了一下,韋清遠就驚住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然後又變成了紅色。
這幾份文件的確都是關于人代會的事情,其實就是幾份檢舉材料,還包括證人證言什麼的。
這些韋清遠心里都有預想,正琢磨著看來還得舍去幾個親信,才能安撫住楊學斌。
唉,這次的事情,還真是出力不討好,為了對付一個楊學斌,折進去太多人了。
可韋清遠怎麼也想不到,這幾份文件說得根本就不是他那方人的事情,而是另外一個縣級領導,就是郎德政。
「學斌,你是說這次的事情老郎也有份兒?」韋清遠眼楮瞪得大大的瞅著楊學斌,驚訝的問道。
看到楊學斌沉靜的點頭,當時韋清遠心里松口氣的同時,有股子火氣也是忍不住了,提高音量說道︰「太不像話了,這個老郎在搞什麼?還有沒有組織紀律性了?我要和他好好談談,問問他為什麼。」
韋清遠腦子也是相當好使的,看到這幾份文件全都是指郎德政指使親信干擾人代會的內容,瞬間就明白了一些事情。
估計郎德政也是想抓住這次機會來一個推波助瀾,把楊學斌搞走,那他這個常務副縣轉正就問題不大了,然後再順便接收一下楊學斌的成績,真是美得冒泡的事情,值得冒險。
「可是縣局的齊局長,為什麼?」韋清遠帶著幾分疑問的看向楊學斌,當時齊越剛做匯報的時候,可是半點也沒提到郎德政的事情啊,楊學斌的這些材料那來的?
「哦,是縣局的副局長刑勇得到了消息,然後經過縝密的偵察,剛剛取得了突破,所以我就趕緊向書記匯報來了。」楊學斌沉穩的回答道,臉上的表情波瀾不驚。
韋清遠心里卻有些抽抽了,楊學斌這副模樣,標準的就是一副要攤牌的意思。
這可真是太突然了,韋清遠都沒有任何準備。
再想想,這個楊學斌真是太奸滑了,明面上讓齊越剛做調查,揪出杜鐵柱祭旗,背地里卻抓住了郎德政的小辮子,直接捅到韋清遠了面前,就看韋清遠怎麼處理。
這個郎德政真是太膽大包天了,也太無能,韋清遠腦海中閃過這麼一個念頭,想要背後給楊學斌捅一刀,你也做得天衣無縫好吧?被楊學斌抓到,看你怎麼死。
可又一想自己做得也就那樣,也是被楊學斌裝袋子里了,還是大哥不說二哥吧,反正一樣都是倒霉,唉。
「那楊縣長的意思是……直接交到市里?我先表個態吧,這是一起嚴重的違紀事件,必須得嚴懲,楊縣長有什麼好的建議不妨說說。當然我也覺得應該考慮一下影響,畢竟人代會可是就要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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