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錢進投案自首了?這是怎麼回事兒?」楊學斌當時就是一愣。
「是的,早晨的時候是他自己跑到廳里說投案的,然後又說見到你之後才會交待一些事情,你現在就過來吧。」電話里面付婷婷說道。
楊學斌一時間都弄不清楚錢進這是什麼意思,思忖了一會兒,沖著電話說了一聲︰「我知道了,這就過去。」
這時候課程正好也結束了,顧雁琳由教室里面走出來,看到楊學斌問道︰「怎麼了?有事情要去處理?」
楊學斌點了點頭,有些歉意的說道︰「最近事情有些多,還需要請個假,你幫幫忙。」
面對著楊學斌,顧雁琳的俏臉又開始泛起紅暈,點頭說道︰「你有事情就去忙,以後要注意一點。」說完她就腳步匆匆的走了。
楊學斌也覺得最近顧雁琳面對自己的時候,好像是換了一個人,總是眼神閃爍神情局促的樣子,不過她身上的幽香真的很吸引人。
就在公安廳外面,執勤的武警戰士攔住楊學斌的車,如果不是付婷婷出來接他,沒有特殊通行證,楊學斌的車根本進不去。
真不愧是紀律部門的風範,楊學斌和付婷婷一起走進公安廳的辦公大樓之後,看到來來往往的人大都身著警服,神情嚴謹腰板挺直,走動間行動迅速,卻又無聲無息,整個大樓里面幾乎听不到什麼雜音。
各個辦公室基本上都是門敞開著,一眼看進去也全都是在忙碌著,並沒有其他政府部門閑散和串崗的現象。
就在一間辦公室內,楊學斌見到了錢進,手腕上戴著手銬,腳上也帶著一根腳鐐,一副重刑犯的模樣。
楊學斌打量著眼前的錢進,現在可沒有在雲信市時的那種風度了,身上穿著的是一件灰樸樸工作服,上面到處都是黑色的油脂,領口袖口還有幾處破損。♀在左胸上口袋的部位,有幾個有些掉色的字是雲領機床廠,估計就是最近這些天錢進的藏身之地。
至于錢進的精神頭方面,看起來也有些萎靡,身子畏縮頭低垂著在想事情,楊學斌進來都不知道。
付婷婷沖著屋里面原先看管錢進的警察揮了揮了,示意他出去,然後她自己留了下來。
象錢進這樣的罪犯,無論是見誰,現場都必須要有公安人員在場的,也是為了防止串供發生。
「錢進,你找我來有什麼要說的嗎?」楊學斌打量完畢之後,緩緩開口說道。
錢進有些恍惚撢起頭,看到楊學斌眼神一亮,點頭說道︰「是的,楊學斌,我有些事情要告訴你,不過我希望你能幫我減輕一些刑期,這是我的交換條件。」
楊學斌笑了笑說道︰「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我可沒有那個能力幫你減刑。」
錢進笑了起來,好像覺得楊學斌是在說一件很好笑的事情,搖頭說道︰「我相信你會有辦法的,我也相信我所說出來的事情,你會認為很值得這個條件。」
楊學斌緊緊盯著錢進,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點頭說道︰「你說說看,如果真的值得,我會向相關領導反映,算你一個立功表現。至于以前在雲信市滌跑,就給你抹消掉。」
錢進頓時就是一喜,雲信市跑掉了一次,原本應該是罪上加罪的,楊學斌答應給抹消掉,這可是大好事兒。如此一來,他的這次自首就可以減刑了,另外再加上一個立功表現,減刑就會更多,目的算是達到了一半。
于是他接著說道︰「至少在領東高速水落石出之前,你還得保證我的安全,我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你的事情還真多,安全上面我會考慮,最多安排你去省外的監獄服刑。《》」楊學斌眉頭緊鎖,頗有些不耐的說道。
其實錢進越是這樣,楊學斌心里就越好奇,看來錢進想要說的事情,的確很重要。不然的話,他也不會是如此姿態。
至于安排錢進去省外的監獄,也不算是個難事,只需要請沈懷龍幫忙就行了,也不會違反規定。
錢進這下安心了,開口說道︰「事情是這樣的,前些天我在雲信市跑出來之後,就到了省城和認識的幾個哥們混日子。」
楊學斌坐到沙發上面,端著付婷婷送上來的茶水,邊喝邊听。
「後來我又經哥們的介紹,認識了李嚴,有時會幫他處理一些事情。」錢進慢慢的說道。
听錢進所說的意思,就是來到省城之後加入到這里碟錘幫,一起混日子,後來又巴結上了李嚴,幫助李嚴處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這些也都沒有什麼,這些混混們去錢樂公司搗亂那天,楊學斌就看到過他。
「……揀重點說,我可沒時間听你講故事。」楊學斌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錢進連忙點頭,「是,後來可能是我說起過在雲信市的事情,就有一個人找到了我,問了一些關于你還有領東高速的事情。」
「這個人名字叫姚鑫,派頭好像都要比李嚴還大,後來我打听出來了,他就是王博遠的秘書。」
其實在錢進說到姚鑫的時候,楊學斌的眼神就是一動。
姚鑫是王博遠的秘書,楊學斌還是知道的,當時也是他請傅輝軍把王博遠一系的重要人物列了一個表,姚鑫就在其中。
不過姚鑫去找錢進問自己的事情,讓楊學斌起了警覺。姚鑫的身份決定了,他必定是秉承著王博遠的意願。
這也就是說,王博遠已經注意到他了。想到這里,楊學斌不有些煩躁。
王博遠是何等人物?不說他從政這麼多年,經驗手段就好似江湖中的絕頂高手,隨便的一招一式就能致人于死地。
就說他現在還是中南省的一把手,掌握著絕大的權勢,恐怕只要一句話,楊學斌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那你對姚鑫都說什麼了?」楊學斌心里雖然焦躁,可是表情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問錢進道。
「我當然是什麼都說了,當時我覺得姚鑫比李嚴強得多,如果能靠向他,我也會有另外一種活法。」
錢進倒也光棍,直接說道,「可惜他明顯看不上我啊,問完我事情之後,只是給我一些錢,叫我離開省城。」
錢進說到這里,看到楊學斌又有些不耐煩了,笑了笑說道︰「我和他說了雲信市武昌勇被抓的事情,這其中有你所起到的作用。另外還有領東高速的事情,還有倪建行的自殺案,還有倪建行的女兒倪雪……總之都有你的份兒。」
楊學斌越看錢進現在的笑容,越覺得這小子不安好心,估計當時肯定也沒說自己的好話。
「倪雪的父親倪建行就是被你們害死的,錢進,你的罪過可是不小。」付婷婷在旁邊哼了一聲說道。
錢進則是一聳肩膀,顯得很是輕松的樣子,「這件事情和我無關,當時武昌勇下的命令,執行的也不是我。另外領東高速的事情我也沒參與,當時我正在南方辦事兒。」
這小子倒是把自己洗得白白的,不過也是實情,根據已經落網的武昌勇和其他同伙交待,這些事情還真和錢進無關。
也算是這小子命大,否則牽扯到這些事情里面,估計不死也得無期,就算是自首和有立功表現,也得判至少二十年。
「你接著說,後來哪?」楊學斌揮了揮手,示意錢進接著往下說。
「後來就沒了,當時我知道鳳凰山莊被端了之後,就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可是後來我仔細考慮了一下,也不想天天象老鼠那樣躲著了,干脆就來自首了。」
錢進的話全部都說完了,楊學斌就陷入到沉思之中,付婷婷起身走出去,招呼兩名警察過來帶走了錢進,然後又回到楊學斌身邊坐下看著他,眼神里滿是擔憂的神情。
「學斌,接下來應該怎麼辦?王博遠如果知道了你,肯定會想辦法對付你的。」
「嗯,還是我自己大意了,沒注意隱藏自己。不過也沒關系,王博遠雖然有權勢,想要對付我也得師出有名,否則也不會容易的事情。並且現在他自己還焦頭爛額著哪,估計沒那種閑心思來專門針對我。」楊學斌笑了笑,安慰著付婷婷說道。
話是這樣說,可是楊學斌心里卻沒有底,王博遠畢竟還是省委一把手,級別高出太多。
對付楊學斌其實都不用他親自出面,只需要向一些人暗示一下,就足夠讓楊學斌吃上一壺的了。
「婷婷,你就放心吧,我不會有事情的,現在最關鍵的就是盡快查清楚領東高速的內幕,這對王博遠才是最致命的。」
「可是領東高速這件事情要想全部都查清楚,形成報告遞交給中央,再得到最後的處理意見,恐怕時間得過去一兩年,這段時間你怎麼辦?」付婷婷才不傻,當然明白楊學斌這是在安慰她。
楊學斌知道付婷婷說得都是實情,這一兩年的時間恐怕會是最難熬的,王博遠隨時都會對他展開報復。
反正領東高速的事情壓不住了,王博遠這個省委書記就得讓賢,升到中央的可能也變成了泡影。這樣一來把火氣都撒到楊學斌身上,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沒事兒,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我就在這兒,行得正坐得端,看誰能動得了我!」楊學斌笑呵呵的說道,話語間充滿著豪情。
既然他在其中負責聯系的事情已經了,那就不必再患得患失的,反正對方有什麼手段就使出來便是,倒要看看究竟能不能奈自己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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