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南國是個奇怪的地方,有熊茨生平未見的參天大樹,如西瓜大小的隻果、手掌大的蜻蜓以及體型碩大的各式動物,當然也有一般正常大小的生物,但比起以前生活的世界,還是有不少差距。
除了動植物的異同外,亞南國的風俗民情、地理文化、服飾穿著也是不中不西的,有古代平民穿的短褐,也有類似胡人的毛皮,頭有戴方巾的,也有戴獸皮帽的,女子的服飾也是如此,有古時的襦裙,也有中亞風格,色彩艷麗的長裙。
一眼瞧著奇怪,但久了也習慣了,好比古絲路上的城市或西域諸國,其實都是多種文化兼容並蓄,融合交雜。
熊茨本名涂原惠,曾經是壘球國手,後來是體育老師,喜歡運動也擅長運動,兩年前爬山時倒霉被雷劈中,醒來時就變成了熊茨,頭頂還冒著煙,雙手焦黑。
事後推測,熊茨與她有相同遭遇,倒霉地被雷劈倒在森林里,也不知兩人是靈魂交換?還是她死了,陰錯陽差沒去地府報到,就這麼被雷電劈到這兒?
熊茨也曾失落一段時日,但後來就看開了,說白點,不看開還能怎樣,她前世是個孤兒,老天沒特別厚待她,給她個溫暖家庭,但也沒把她送到虐待人的收養家庭里。
她與養父母的感情不好不壞,其實前幾年還挺好的,但他們意外有了孩子後,就對她冷淡了,起初她自然很受傷,但很快就看開了,世間本就有許多不圓滿,追問「為什麼是我」是最傻的,誰能給你答案,你只能想方設法讓自己過得快樂。
所以即使被劈到這兒,雙手焦黑,連頭發都燒光了,熊茨還是頑強地活了下來,在森林里過活沒她想象中困難,水果一個比一個大,還有熱心的鄰居幫忙,雖然說是鄰居,不過也隔了半座山這麼遠。
「明天妳下山把毛皮賣了。」獵戶阿特指著角落的虎皮、熊皮跟狼皮。
「好。」熊茨撕開面包沾著濃稠的蔬菜湯就口,濃郁的鮮味與面包香氣令她愉快地瞇起眼。
阿特不只是個好獵人,還是個好廚師,即使跟著他學了一年,不管是狩獵技巧還是烹飪技術,熊茨與他相比仍落後一大截。
別看他六、七十了,拄著拐杖,背還駝著,可速度卻比虎豹還快,她唯一勝過他的就是力氣,據阿特說她以前力氣就大,被雷劈了後,力氣又大了幾倍不止,用力一推就能把樹給推倒。
「就是腦袋劈壞了,空有力氣。」阿特總是如此感嘆。
熊茨不覺得自己哪里笨了,不過是沒阿特敏捷,遇上野獸她閃躲的速度也算快的,再加上她力氣大,沒幾下就能把野獸打死,這身蠻力是她最欣賞而且引以為傲的。
正打算拿第二塊面包時,天空竄起一聲巨響,接著便是雷電交加,窗外又是光又是電,交織閃現,熊茨不由自主地縮了下肩膀,自被雷劈中後,她對雷電就有些畏懼。
豆大的雨珠落下,像小石子般,敲得屋頂震天響,連阿特都忍不住走到窗前,樹枝被風吹得歪成一片,漫天大雨銳不可當,遠方的天空雷聲大作,閃電將一方天空照得大亮。
好久沒見到這麼大的雷雨了,阿特忖道。上次該是兩年前……恰巧是熊茨被雷電擊中那日。
「轟!」地一聲巨響,雷電擊中大樹,火焰燒了起來。
阿特皺下眉頭,轉身想叫上熊茨,卻發現她不知何時已躲到桌子底下,連湯與面包都被她搜羅至桌底。
「沒出息。」他罵了一句。
熊茨不痛不癢地回道︰「等你被雷劈過後再罵不晚。」
阿特哼地一聲,懶得再與她廢話,打開門走了出去,雨還下著,倒不用擔心火勢會一發不可收拾,只是莫名地感到不安。
「轟!」
又是一陣雷電交加,天際亮如白晝,因起火之故,森林里陸續有動物竄出,阿特冒雨走進林子內,熊茨本想攔住他,最後還是作罷,阿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用她多事勸解,除非雷電把木屋給劈了,否則她不打算移動一分一毫。
第二天,熊茨一如既往地帶著兩籃水果,三頭被火燒死的鹿以及數只兔子進城,一到城里就見百姓們聚在布告欄前,鬧哄哄地不知在說些什麼。
她趨前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大叔?」
「小兄弟剛進城不知道吧,听說昨晚公主被抓走了。」大叔口沫橫飛地說道。「昨天晚上又打雷又閃電,好可怕啊!我家的屋頂都給吹翻了,那雨像不用錢似的拚命倒……」
「是啊,我家的狗吠了整夜……」
「听說城外的作物都淹了。」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熊茨忍不住插話道︰「公主被誰抓走了?」誰那麼大膽竟敢夜闖皇宮擄人?
「說到這兒,那真是太可怕了,我才剛要上床歇著,突然 哩啪啦,轟轟轟,整個天都白了,我這輩子沒見過晚上的天亮得還能扎眼……」
大叔嗦嗦的就是不提重點,熊茨不甩他要走,卻讓他心急地抓住。「我還沒講完,小兄弟這麼沒耐性。」
「我問別人比較快。」熊茨簡潔道。
大叔瞪她一眼。「就講到了,只听到轟轟轟,听著有人喊失火,大把大把的煙冒出,我跑出來一看,天呀!」大叔唱作俱佳地抬手指向西北。「皇宮都給轟掉一角,瞧見沒……」
熊茨瞇了下眼,果然瞧見金光閃閃的皇宮似乎缺了一角,只是陽光照在黃澄澄的屋頂,刺得她眼楮發疼。
「听說就在這一團亂中,公主被擄走了。」
熊茨轉回頭。「被誰擄走?」
大叔輕咳兩聲,正要公布答案,旁邊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龍。」一個吃著大餅的胖子說道。「公主被龍擄走了。」
大叔氣得打人。「你插什麼嘴?」
「羅里羅嗦講那麼久,我一句話就解決了。」胖子不屑道。
熊茨腦子有點轉不過來,疑惑道︰「什麼龍?」這世界有龍?!
大叔張開雙手,如羽翼般搧動著。「飛龍。」
「飛龍?東方龍還是西方龍?」熊茨直覺地反問。
「什麼東方龍西方龍?」大叔一臉茫然。「龍有很多種嗎?」
「有啊,飛龍、蒼龍、地龍、土龍……」胖子再次插話。「那都是書里胡謅的,我可不信,這世上哪有龍。」
另一名圍觀的路人說道︰「你不信也得信,黃榜上寫得清清楚楚,誰能把公主救回來,除了重金禮謝,還把公主嫁給他,國師也會滿足對方一個願望。」
說起亞南國的國師祁流,那是如雷貫耳,听說他法術十分高強,能呼風喚雨、排山倒海,手一揮就能飛沙走石,奪人性命,亞南國對這位大法師可是崇拜得很,大街小巷流傳著他的各種傳說與神跡。
听說能學習法術咒語的人並不多,法師在這個世上算是稀少,還要能出類拔萃做到國師,沒有強大的法力是入不了國王的眼的。
對于這些完全違背科學與理性的傳說,熊茨只當听故事,听過就算,反正傳說就是這樣,有一成真實就了不得了,不管是默林、女巫還是哈利波特,那些都只是故事,人哪可能呼風喚雨、排山倒海?
「要是個女的把公主救了,難道公主也嫁?」熊茨反問,听著就不合理。
大叔與胖子都笑了。「哪能呢?女人哪有這本事,在家煮飯洗衣帶孩子就行了,跟人湊什麼熱鬧?」
「話不能這麼說。」另一個路人把頭湊過來。「別忘了歐朵將軍。」
提到亞南國唯一的女將軍,幾個男人沉默幾秒,隨即尷尬地笑了兩聲。「……歐朵將軍那是……那是特例,與眾不同。」
歐朵將軍高頭大馬、虎背熊腰與男子無異,不,甚至比男子還要有英雄氣概,一時忘記她是女人也是情有可原。
熊茨倒是第一次听到歐朵將軍的大名,好奇地又問了幾個問題,才曉得這女將軍果真不得了,堪比古代花木蘭,甚至比花木蘭更加厲害,在戰場上攻無不克,不讓須眉,只吃過一次敗仗。
更令她嘖嘖稱奇的是,歐朵將軍竟「娶」了三名男子,听說還在增加當中,確實強悍,難怪百姓自動遺忘其性別。
又听了一陣歐朵將軍的奇聞軼事後,熊茨往市集走去,找了老店家將手上的貨物月兌手,一路上都能听見大伙兒在討論公主被擄一事。
市集里甚至有人鼓動著要組隊去解救公主,熊茨頓時有種置身童話書的錯覺,童話里不是最喜歡「拯救公主」,尤其是從惡龍巢穴里將可憐的公主救出。
熊茨也不免有些心動,她到這兒也兩年了,不是在山里就是城里,從沒去過任何地方。
主要是來這兒的第一年她都在療傷,被雷擊中可不是開玩笑的,除了焦黑的雙手令她生不如死外,五髒六腑其實都受了傷,若不是阿特順道過來看看她,她怕又死了一次。
如今傷都痊愈了,對此地的風俗文化也有了概念,正好趁此到處走走,若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是不會動此念頭的,但她一身蠻力,就算十個男人圍攻,她也不怕,自身安全絕對有保障。
對于拯救公主她沒有多大興趣,不過是想到處走走,若能見到龍……那也挺不錯的,越想越是心動……好,就這麼辦!
皇宮內一處暗室中,煙霧彌漫,一名穿著紫黑袍的瘦高男子立在石桌旁,對著燃燒過後的藥草渣蹙眉。
「咦……有點意思。」
男子低頭審視藥草形成的圖案,一邊與手上的書對照。「竟然沒這個圖案,難怪。」
雖然佔卜不是他的強項,但無法解讀還是頭一遭。
佔卜最忌照本宣科,講求的是天人合一的感應與直覺,偏偏對此圖案他什麼感覺也沒有,翻書也找不到對應的。
「換個方式好了。」男子一甩手,書本畫成一道弧線,輕巧地回到書架上。
他走到一面半身的鏡子前,正要誦念咒語,厚重的門扉被推了開來。
「國……咳……國師……」
一個少年走了進來,被煙霧嗆得說不了話,趕忙跑到牆邊推窗吸氣,眼淚都給嗆出來了。「怎麼不開窗?」明圖揮動雙手,將煙霧送走。
「國師你……」听見咒語聲,明圖趕忙收口,好奇地站到法師身旁,望著白霧的鏡面。
跟在法師身邊這麼多年,還沒看見他用鏡子施法,少年的眼神滿是崇拜,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成為法師這樣的大人物,可惜自己天資平平,法術怎麼都學不好,只有在配制藥劑上堪能入目。
咒語一念完,鏡面上的白霧慢慢翻動,明圖等了一會兒,白霧還是白霧,不由問道︰「怎麼沒變?」
祁流也是疑惑,難道是法力消退了?他轉身隨手一揮,「砰」地一聲,桌上的玻璃瓶突然爆裂,把明圖與籠子里的白鼠嚇個半死。
「嚇死人了!」明圖驚魂未定。
「沒事啊。」祁流挑眉地望著依舊白霧迷蒙的鏡面。
「國師你……怎麼了?」明圖在他面前揮手。
祁流在他額頭上一推。「閃邊去,礙眼。」
少年憤憤不平道︰「每次都嫌我礙眼。」他從腰間的袋子掏出藥劑。「我做好了。」
祁流在看見藍色的藥水後,露出笑容,難得夸獎道︰「還有點用啊你。」
受到贊賞,明圖露出靦的笑容。「失敗了幾次……」
祁流示意他將藥水放到桌上,明圖走到石桌邊,將藥水放在架子上,卻發現籠子內的白鼠翻肚而躺,困難地直喘氣,而法師會發行的會訊被撕成碎片,成了白鼠的窩。
明圖試圖拯救殘破的法師會訊,卻發現上頭還黏了老鼠大便。「法師會刊上有很多實用的魔法,我知道對您沒用,但是……」
祁流隨手扔給他一本藥草筆記。「收好,夠你用一輩子了。」
明圖欣喜地翻著筆記。「真要給我?」
國師的筆記多少人夢寐以求,都是寶啊!
「好了,出去吧。」祁流揮手。
在國師身邊三年,聊天的次數屈指可數,他總是交代完話,就把人趕出去,雖然對人和善,笑容親切,卻也僅止于此,實際上他不與人親近深交,但明圖還是喜歡祁流法師,他不像別的法師吝于指導,害怕青出于藍。
「國師,我……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找龍?」明圖期期艾艾地說道,過兩天法師就要離開亞南國,他真的很想跟去,更別說巨龍是百年難得一見,不,或許該說千年……機會難得,他不想錯過。
「不行。」祁流想也沒想的拒絕。
「我不會給你找麻煩的……」
「你現在就在給我找麻煩。」他不客氣地說道。
明圖訕訕地閉嘴,尷尬地往門口走,不時回首,沒話找話地說道︰「窗戶記得要開著,小白鼠都快被燻死了。」
祁流懶得理他。
明圖囁嚅地又問一句︰「國……國師你什麼時候回來?」
祁流瞥他一眼。「再多嘴筆記就收回。」
明圖抱緊筆記,嚇得一溜煙跑掉了。
祁流正打算回鏡子前再念一次咒語,正巧瞥見躺在籠子里,有氣無力的小白鼠,突然一道亮光閃過,讓他從五里雲霧中走出。
他飛快從外袍的暗袋內掏出一本封面燙金的書籍。「這邊似乎有提到……」
兩日後,熊茨背著行囊,帶著弓箭上路,離開前還同阿特打了聲招呼,他也沒攔她,只說道——
「年輕人是該出去闖闖。」他年輕時也喜歡到處游歷。
「你要不要也下山……」
「我老了。」阿特打斷她的話。
「你的身手可比年輕人厲害……」
阿特以拐杖敲了敲地。「去吧,別嗦。」
他若年輕個二十歲,早跟著獵龍去了,現在都一把老骨頭了,雖然動作還算敏捷,卻遠遠不如當年。
「那我走了。」熊茨略顯不舍,不過想著自己不過是出去旅游,又不是不回來,不舍的心情便又放下了。
「我很快就回來,如果真有龍,我獵回來給你看。」熊茨拍了下胸膛。
阿特賞她一個白眼。「妳以為獵雞啊,別被吃了就是萬幸。」
「哪會啊。」
她是不相信有龍存在的,除非她處的是童話世界或魔法世界,說要獵龍不過就是耍耍嘴皮子,出門遠行總要有個好由頭。
「快走吧。」話畢,阿特將腰上從不離身的匕首拋向她。「借妳的,記得還。」
熊茨舉手接住,她曉得這匕首是阿特的心愛之物,原想著退回去,可想到人家一片好意,熊茨大方收下了。
「我會還你的。」說罷,她也不再婆媽廢話,轉身離去。
熊茨踩著輕快的腳步下山,沿途見了好吃的,貪心地全兜在身後的大背包內,才下山就見有人在賣狩獵地圖。
「快來買,快來買,狩龍圖,狩龍圖。」
熊茨好奇地走過去,听見圍觀的人說道︰「呿,一張賣到一兩銀子,誰買得起?」
「去去去,窮鬼就別在這兒礙眼。」販子一臉不屑。
「誰知道那地圖是真是假,我也回家畫一張來兜賣……」另一人說道。
販子拿著竹竿敲打身旁的木架子。「不識字是不是?不識字就別出來丟人現眼,沒瞧著上頭寫的,此圖是國師親筆所繪!」
竹竿指著木架上的羊皮紙,上頭落款處除了國王的印璽外,還有國師祁流的落款。
「誰知道是真是假……」
「國師那是什麼人物,他在宮里動動手就能要了我的命,我敢拿他的名諱開玩笑?」販子火大地拿著竹竿要打人。「一群村夫蠢婦,沒見識,我怎麼這麼倒霉,就被派來這兒兜售……」
人群中又是一陣窸窣,熊茨掏出一兩銀子。「我買了。」
販子眼楮一亮。「終于來個識貨的。」他笑咪咪地奉上地圖。
圍觀的村民與行人死死盯著販子手上的地圖,販子拉著嗓門說道︰「小兄弟你可要拿牢了,免得錯手給人搶去了。」
熊茨笑著接過地圖,才往前走幾步,就有一機伶的年輕人上前。「小兄弟,咱們打個商量怎麼樣,一起組隊吧。」
熊茨瞥了一眼他瘦弱的身板。「你不行,還有我是女的。」
這話一出,把周遭的人都嚇了一跳。
「女的……」
熊茨也不與眾人廢話,大踏步離開,從懷里拿出甜果就口,原本她是想進城找人組隊的,後來覺得無此必要,只要目的地相同,總會遇上的,接著又轉念一想,其實也不一定要組隊,一個人有一個人的自在。
大學時她曾與朋友一塊兒騎腳踏車環島,半道上兩人起了爭執,對方一氣之下,搭火車走了,留她一人繼續未完的旅程,她同樣很開心,因為她已經習慣一個人生活了。
即使是「原主」熊茨,似乎也長久過著獨居的日子,因為被雷電擊中的關系,「原主」熊茨的記憶也受到了影響,她腦子里偶爾會閃過一些畫面,但總是來不及細想就消逝了。
所以她至今不曉得「原主」為何一個人在森林里?甚至連她有沒有家人都不清楚,阿特更是一問三不知,被問得煩了,還會罵人。
「我管妳以前是什麼人,我對別人的私事沒興趣,更不是妳的保母!」
從此熊茨不再提起這事,反正她只是好奇,既然忘了就忘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就當「原主」與自己一樣,也是個孤兒。
胡思亂想一陣子,突然懷念起環島時騎的單車……熊茨一拍手,她干麼乖乖走路?她可以騎馬啊,或者坐馬車。
正考慮著是不是要進城買匹馬,突然後頭傳來噠噠的馬蹄聲,還真是想什麼來什麼,熊茨轉過頭,十幾名士兵奔馳而來。
隨著距離越拉越近,她的目光忽地被馬上一名英俊剛毅的男子所吸引,眼楮像死鎖了似的,只能死死盯著對方,心跳莫名地越跳越快,越跳越快……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她甚至開始覺得口干舌燥、身體發熱,這是怎麼回事?她的呼吸也隨之加快,對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察覺到她狂熱的視線,原本盯著前方的男子,忽然朝她望去,熊茨腦子一熱,有股想要將他撲倒在地的沖動。
哇!她竟然想要強壓男人?她怎麼了她……熊茨嚇了一大跳。
原本面無表情的男子在瞧見她時,先是一怔,繼而挑了下眉,似乎有些訝異,但很快眉頭就皺了起來,升起一股厭惡之情。
熊茨的鼻內熱熱的有股濕滑感,不會吧,千萬別流鼻血啊!
男子抽出腰間兵刃,刀刃在陽光下閃爍,刺眼的亮光讓熊茨轉開視線,噠噠噠噠、噠噠噠噠……馬蹄聲近在耳旁,風聲中夾帶著殺意緊跟而來。
來不及多想,熊茨本能地退後避開,只差一寸她的人頭便會落地,男子的攻勢並未停歇,他輕巧地躍下馬,大刀尾隨而至,砍向她的腰月復。
熊茨再次跳開,方才的旖旎情懷在生命受到威脅下全化為灰燼,取而代之的是怒火。
「你做什麼?!」她閃過大刀,一拳揮了過去。
男子身手也快,略一側身就避了開去,刀又揮了過來,熊茨掃過與男子同行的幾人,他們全都停下了馬,卻無一人幫忙,反而興致盎然地望著兩人。
熊茨頓時怒氣大盛,她招誰惹誰了?莫名其妙惹到一群瘟神,哼,別以為她是好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