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刃 第三章 肩上重任

作者 ︰ 真牛

沉思良久之後,蕭楓轉身而去。

山下,一輛馬車停在山腳,一個百無聊賴的青衣小廝,正守在馬車邊上,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心事。

看到蕭楓下山而來,那青衣小廝頓時臉上露出笑容︰「蕭哥兒,你回來了?看到那地方了沒?」

蕭楓笑著點了點頭,這人就是小六兒,是救了自己性命的李曼玉李二娘家中的家奴,這幾日,也多虧了他和青兒的照顧,自己才這麼快地恢復過來。

「張六,謝謝你了,勞煩你送我過來不說,還等了我這麼長時間。」

听了蕭楓這話,小六兒嘴巴裂開到了耳邊,他嘿嘿笑著說道︰「蕭哥兒,你就甭和我這麼客氣了,你還是叫我小六兒吧,我還順耳一些呢,你叫我張六,我一時都回不過神來。」

其實嘴上雖然這麼說著,小六兒的心中,可是熱乎乎的。

像他們這樣的家奴,出身卑賤,從小就賣給了主子家中,一般是沒有名字的,就如他,家中原來排行第六,便是叫張六,不過在主子家中,沒人會叫他全名,都是叫順了的小六兒。

這蕭哥兒人倒是挺好的,極為知書達理,還會稱呼他的全名,果然不愧是從什麼大食、波斯、法蘭克、拜佔庭這些稀奇古怪的國家游學回來的讀書人。

這游學歸來的讀書人身份,自然是蕭楓隨口胡謅的。

一邊笑著,小六兒又是問道︰「蕭哥兒,我們這就回去了吧,今兒我偷偷駕著家中的馬車出來,若是讓管事知道了,雖然因為蕭哥兒的面子,不會被責罵,總免不了被他白眼一番。」

「好,我們這就回去。」蕭楓點了點頭,輕輕一跳,便是跳上了馬車。

這個對蕭楓來說,極為尋常的動作,不免又讓小六兒一陣大驚小怪︰「啊呀,蕭哥兒,你的這身功夫當真了得,比咱們家晦郎,可要強上幾分呢。」

听了這名字,蕭楓不免又是心頭暗笑,話說這李晦哥們的老爹,可真會起名字,專挑「晦氣」的「晦」來取名,他也算厲害了。

心中雖然暗笑,蕭楓口上卻答道︰「游學嘛,總要學些手段保命的。」

蕭楓上了馬車,也不進了車廂,只在小六兒的身邊坐下,他是想一邊看看大唐的風土人情,一邊和小六兒聊聊天。

「蕭哥兒,你坐穩了,我們這就走了。」小六兒一甩馬鞭,馬車便是慢慢跑了起來。

一路上,小六兒倒是和蕭楓無所不談,也正在和他的交談中,蕭楓越來越了解這個大唐王朝的一些事兒,當然也包括他主人的一些事。

小六兒的主人李孝恭,那可是大唐王朝鼎鼎有名的人物之一,當年官拜左光祿大夫之時,就率軍入川,一路平定川蜀三十余州,為大唐立下汗馬功勞,之後,更是和李世民一起逼降王世充,在李世民被竇建德擊敗之後,又是力挽狂瀾,以兩萬精兵力扛竇建德的十萬大軍,逼得竇建德無功而返,守住了洛陽城,替大唐保住了一個極為重要的經濟軍事重地。

小六兒說到自家主人這光輝事跡之時,蕭楓心中不免又是暗嘆。

蕭楓再為不了解歷史,也是知道,當年李世民滅王世充,擒竇建德之事,看來,歷史在那個時候,就已然出現拐點,結局便是變成了李世民被竇建德擊潰,一世英名喪盡,由此而逐漸失去了李淵的信任。

而那次李世民和竇建德的對決,則是唐朝最近六年時間最後一次的大規模軍事行動,此後,天下大勢就慢慢趨于平穩,除了杜伏威不斷攻略江淮之外,幽燕之地的劉武周,山東、河北的竇建德,長江中游的蕭銑,都是開始養精蓄銳,各自之間再也沒有爆發大規模的戰爭。

听到這里,蕭楓又是忍不住搖月復誹一番,以他對唐初為數不多的記憶之中,他也知道,這劉武周是先于竇建德和王世充,而被李世民擊敗的,為何現在王世充死了,劉武周卻是活得好好的,還在樂悠悠地當著什麼定楊可汗?

不過,這個大唐王朝的歷史,已經被那幕後黑手篡改得一塌糊涂,蕭楓早就見怪不怪了。

說著說著,小六兒的話題,又轉到了他們家二娘的身上,他又是極為好奇地問道︰「蕭哥兒,當日我听得她們幾個丫鬟悄悄說起,說你是被二娘沐浴之時救起的?」

說完這話,小六兒的語氣,變得更為曖昧︰「我還听得,你那時候全身都沒有穿著衣物的?可是當真如此?」

這里,小六兒稱呼那李曼玉為「二娘」,倒不是說她已經婚配,而是唐朝的通稱便是如此,李曼玉在家中排行第二,所以便稱為李二娘。

這小六兒可夠大膽的,連關于他家主人的這等事情都敢八卦,不過也可見他對蕭楓的信任。

小六兒這麼一說,蕭楓不免又是想起那日自己來到大唐王朝的遭遇,眼前忍不住就浮現起李曼玉那芙蓉出水的美妙身姿。

不過,蕭楓卻是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這個我倒是不知道了,當時我掉下來之時,就已經昏迷了,昏迷之前,我身上應該穿著衣物的。」

蕭楓心知,自己多虧了李曼玉救起,方能保住性命,怎麼可以胡言亂語,壞了女兒家的名聲呢?

听了蕭楓這話,小六兒雖然心中有些不信,只拿狐疑的目光看著蕭楓,卻也無可奈何,然後他又是自顧自地說開了︰「不過我家二娘也是挺可憐的人,早過了及笄之年,卻還找不到合適的夫家,當日救了你之後,她便去了洛陽城中,想必又是阿郎為她的婚事操心了。」

這里,小六子所說的阿郎,便是他對自家主人李孝恭的稱呼了。

听了小六子如此說來,蕭楓心中卻是有些奇怪。

這李二娘長得如此漂亮可人,又是大唐權臣洛陽大總管李孝恭的女兒,怎麼會找不到婆家呢?

蕭楓心中雖然奇怪,倒也沒有發問,這等涉及她人**的問題,蕭楓倒也不好詳細問起,小六兒八卦,自己可不八卦。

卻听小六子又是笑著說道︰「蕭哥兒,听了青兒講起,二娘最多一兩日內,就要回了這別院了,到時候你就有機會向她謝過救命之恩了。」

微微點了點頭,蕭楓笑道︰「那是肯定要謝過這救命之恩。」

蕭楓口中雖然這麼說著,心中卻是有些打鼓。

他雖然可以在外人面前,裝作自己是昏迷而不知當日發生的事情,但是面對李曼玉,這個和自己曾經**相對的女人,他又該如何和她相處呢?

談笑之間,小六兒又是滔滔不絕地向蕭楓展示他的博學多識。

「蕭哥兒,你知道麼?昨日听了林三給我們讀的《大唐周報》,方才知道那杜伏威杜帥,卻是準備立國了,听說定都江都呢?只不知這國號是什麼。還有,那高麗商人又帶來一些好茶,長安和洛陽城中都已經有了,叫什麼紅茶,和那炒出來的綠茶,完全是兩種味兒,不過都是口味極好,至于我們以前用的茶餅,那是比也沒得比了。話說,這高麗商人,咋就這麼聰明呢?啥點子都會想得出來,這次,只怕又會賺了我們好多的銀錢了,偏偏,他們有的好多東西我們都學不會……」

听了這番信息量極大的話語,蕭楓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報紙,炒茶,精鹽、煙花,燒酒,活字印刷,水泥等等,這些就是高麗王朝那個開國皇帝金鎮東的一些發明,這些發明,有些已經被大唐學來,但是大多數的方法,大唐王朝還沒有掌握。

當然,金鎮東的發明絕對不止這些。

他還有一個發明……

那就是鴉片!

蕭楓昨日就驚奇地發現,張大夫居然在抽鴉片!而張大夫將這鴉片稱為「福貴煙」。

當蕭楓問起這「福貴煙」在大唐盛行的時間之時,卻得知,早在七八年前,就已經有高麗商人在兜售「福貴煙」,最近三四年,天下太平了,民間富庶了,抽食這玩意的人,才越來越多。

當時听了這話,蕭楓的心情就異常沉重,他絲毫沒有想到,穿越到古代之後,這金鎮東居然還重操舊業,干起這行買賣,而且看起來已經將鴉片產業化了。

看著張大夫如此吞雲吐霧,蕭楓勸慰了一番,終究也是無可奈何,鴉片這玩意,癮頭極大,如非極大毅力之人,一旦吸食之後,根本無法憑借自己的意志力戒除。

若要全面禁煙,不是靠他此刻一人一語就夠的,那需要徹底斷了鴉片的來源,需要全方位的宣傳,各種手段配合之下,讓人們徹底認識這毒品的危害才行。

此刻,蕭楓勢單力孤,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他做不到這點。

但是蕭楓絕對相信,正如當年英國人販賣鴉片給大清王朝的時候,英國人自己是不會服用這玩意的,想必這高麗商人乃至整個高麗王朝的子民,同樣不會自己服用鴉片。

金鎮東這不僅僅是想用鴉片來掠取中原的巨額財富,他更是想用這種精神毒品來拖垮整個華夏民族,來摧毀華夏民族的意志啊。

只要這鴉片泛濫開來,最多不要十年,泱泱華夏大地,將不會再有一支可戰之兵。

到時候,當那虎視眈眈的高麗人,露出那尖牙利爪之時,誰去保衛華夏大地?誰去保護華夏子民?誰去保護華夏文明?

只怕,那時的華夏大地,就如那倭國一般,要成為高麗王朝的國土了,而那華夏民族,最終只能成為高麗王朝後世的史書之中的歷史名詞。

金鎮東,這是好毒的一條絕戶之計。

不過還好蒼天有眼,有那金鎮東去了高麗之時,終歸還有自己來了華夏大地,雖然晚到了二十年,雖然一個強大的高麗王朝已經誕生,但是整個華夏民族終究還有希望。

並非蕭楓過于重視自己的能力,只是如果沒有自己,讓大唐王朝,讓華夏大地,拿什麼和金鎮東這個異族的穿越人士抗衡?

這一刻,蕭楓只覺得,形勢危急無比,自己肩上責任重比泰山。

蕭楓還來得及麼?

大唐還來得及麼?

華夏民族還來得及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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