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楓自然知道,他身後不遠處吊著一根小尾巴,不過他卻拿這小尾巴無可奈何,蕭楓停下腳步了,那小尾巴就也停下腳步,只拿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蕭楓。
不過這小尾巴也是不靠近蕭楓,只是遠遠跟著。
那林大郎自然也發現了這小尾巴,他看了一眼,卻是對蕭楓說道︰「貴客,你可得小心了,這是三只手,他定是看中你身上的財物了,不過這些小家伙也都是可憐人,都是家中遭了難,沒個去處,若是有個去處,誰也不願意做這事兒。」
林大郎這句話,讓蕭楓對這個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大一些的年輕人,有了一些好感。
他先是提醒了蕭楓,怕蕭楓不小心被偷去財物,但是後面針對這小扒手的話中,卻也有仁慈之意,看得出來,他是個善良之人。
微微笑著點了點頭,蕭楓就也不再去管後面的那小尾巴,只是和林大郎閑談了起來。
一番交談下來,林大郎自然是不著痕跡地探問了蕭楓的底細,而且他也同樣不對蕭楓有所隱瞞,只說是生意失敗,所以要回了關中。
蕭楓看得出來,這林大郎除了誠實厚道之外,倒是頗有幾分志向和能力,奈何他們所經營的酒行,在高麗商人的酒行沖擊之下,根本沒有任何競爭力。
比之高麗商人手中擁有的三大名酒,唐朝本土的燒酒,實在差得遠了。
至于這高麗商人的三大名酒,蕭楓倒是听說過,就是那「高麗燒」,「高麗黃酒」和「高麗葡萄酒」。
葡萄酒且不去說它,蕭楓也只是知道個大概,並不知道這玩意怎麼釀造的。
就拿高麗燒和唐朝本土的燒酒相比,兩者就根本不具有可比性,蕭楓嘗過唐朝本土的燒酒,淡而無味,口感極差,而當蕭楓曾經有一次聞到過那高麗燒的香味之後,他心中就清楚了,這是濃度極高的蒸餾酒,那種口感絕非唐朝本土的釀造燒酒可比。
除了這蒸餾酒之外,即便在普通的釀造酒上,本土的米酒,也和那高麗黃酒,根本不在同一個檔次之上。那高麗黃酒,蕭楓在別院中嘗過幾口,這種口感,也不是唐朝的本土米酒可以比的。
所以高麗燒和高麗黃酒的價格,雖然要比唐朝本土的酒類,貴了十幾二十倍,但是有錢人,一般都還是喜歡這高麗燒和高麗黃酒,只有窮苦人家,才會為了解解饞,喝那唐朝本土的燒酒和自釀的米酒。
可惡的是,高麗商人往往就是將「高麗燒」和「高麗黃酒」的價格,抬得極高,而將那唐朝本土的燒酒和米酒,則幾乎以接近成本的價格售賣,借以擠垮唐朝本土的酒行。
在這種競爭之下,唐商怎麼可能還有活路?
猶豫片刻,蕭楓問道︰「林掌櫃,那為何你們不自己釀造高麗燒和高麗黃酒呢?他們經營了這麼多年,想必這個法子,也早就流傳出來了。」
苦苦一笑,林大郎說道︰「大郎,你有所不知,即便這高麗商人,他也只是擁有售賣的權力,听說這些高麗燒和高麗黃酒,都是高麗王朝國家統一經營的酒類,都由那高麗大帆船運到沿海沿江各個碼頭高麗商會,再分轉到各地,我們唐商是沒法子取得這些稀罕物的。」
這一說,蕭楓就是有些清楚了,高麗王朝的手段很簡單,就是兩種,技術壟斷和惡性競爭,在這兩種手段面前,各自為戰的唐商根本沒有任何抵抗能力,于是整個中原的財富,便是源源不斷地流到高麗商人的囊中,當然,更多的是直接流入到高麗王朝的那位擁有壟斷技術的高麗皇帝金鎮東手中。
對于金鎮東發明蒸餾酒和改良釀造米酒的能力,蕭楓絲毫不會懷疑,金鎮東作為大毒梟,對于化學方面知識的了解,比常人自然會深一些,對于這些酒類的基本道理,他自然也是懂的。
即便是蕭楓,也最多只是清楚蒸餾酒的制作原理,但是對改良釀造米酒的手段,卻也一無所知,因為那涉及比較復雜的知識。
這時,仔細分析了林大郎口中的信息,蕭楓心中又是想到了一個主意,這高麗王朝的國營制度,看似能保證技術的壟斷,其實卻也非無懈可擊。
蕭楓可以斷定,這類國家統一經營的技術壟斷型產業的生產基地,金鎮東必然不會放在中原諸國的境內進行,肯定是放在可以嚴加監視的高麗本土,或者能完全控制的屬地。
所以這些商品的最大弊端,便是運輸成本太高了!
想想吧,一壇子高麗燒,要從高麗本土來到大唐的某個角落,它得走多少路?
這一想,蕭楓眼前越來越亮。
若是自己慢慢地扶持起大唐本土的酒行,讓他們同樣也能掌握這些壟斷性技術,那高麗商人的優勢,不就消失殆盡了麼?
這麼一想,即便是蕭楓,心中也是隱隱有了一絲絲激動之情。
有些事情,果然是要多看,多听,多想,才能找出好的路子,就如自己,方才若不是突然起了心思,想要听听這林大郎的一些見解,想必暫時也是不會模清這中間的門道。
正在這時,卻是听得林大郎說道︰「蕭大郎,前面正是寒舍。」
蕭楓抬頭看去,卻是一個不小的宅子。
等林大郎領著蕭楓進了他的宅子,那隨後跟著的小尾巴,皺著眉頭,嘟著小嘴看了一會兒,終于還是躲在了一個牆角,等了起來。
蕭楓進了宅子之後,就有那林大郎的父親,聞聲而出,蕭楓當然看得出來,林老東家的臉上,盡是強顏歡笑。
裝作隨意看了幾眼宅子,蕭楓便是笑著說道︰「林伯,我們先找個安靜地方好好談談?」
「好好,小郎這邊請。」林老東家自然是笑著將蕭楓讓進了客廳之中。
等到大家坐定了,自然有下人端了茶水上來,蕭楓也不急著喝茶,便是笑著問道︰「林伯,我心中倒是有些好奇,雖然暫時生意失敗,你們也無需如此氣餒,為何卻要回了關中?」
臉上露出苦澀笑容,林老東家倒是絲毫不隱瞞︰「小郎,在這洛陽城中,若是沒有好營生,便是極難生活,我總不能讓他們幾個,替人幫佣做活謀生吧?好在家中還有幾畝薄田,也有老舊宅子,回去收些田租,還能過過日子。」
林老東家口中的「他們幾個」,應當就是他的兒女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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