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曼玉如此臉帶梨花,楚楚可憐的模樣,蕭楓心頭也是忍不住生出一股豪情。
這等可人兒,理應由我等男人之輩,摟在懷中恣意憐惜才對,豈可讓她在那空自垂淚,暗自傷心?
更何況,李曼玉乃是直接救了蕭楓性命之人。
蕭楓是知恩圖報之人,想想李曼玉拯救了自己性命之事,他便是月兌口而出︰「二娘,你莫要難受,你若是相信我,我以後定然會將你的母後,迎回洛陽,讓你們母女團圓。」
蕭楓不是沒有想過,蕭皇後當初被處羅可汗迎到突厥,現在雖然處羅可汗已死,其弟頡利可汗繼位,但是頡利可汗是比處羅可汗更為英明之人,所以突厥在他的領導之下,實力變得更為強大,自己要接回她,是何等困難之事!
不過此刻的蕭楓,有的是信心,所以便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蕭楓是真男人,真男人,講究的便是一諾千金,若是不說這話,那就算了,但是今日蕭楓對李曼玉說出了這話,便是存了心,一定要滿足了李曼玉的這個願望。
听了這難以置信的話,李曼玉張開了淚水漣漣的大眼楮,有些吃驚地看著蕭楓。
也不得不說,李曼玉本就是柔情無限的一個女人,這番看著蕭楓的眼神之中,那三分楚楚可憐,七分欣喜難抑之情,讓她的那種柔到了極點的韻味,發揮到了淋灕盡致之間。
即便是蕭楓,也忍不住在心頭暗自贊嘆一聲。
好一個女人中的女人,當真便是柔弱似水,粉膩如酥,任是何人見了,都是會忍不住生出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清楚了李曼玉的真正身份之後,蕭楓心頭終于明白了,為何他看到李曼玉的時候,這個女人總會給他一種難言的高貴之感,那是出自骨子里的高貴,想必,是因為這女人,從小就生活在皇宮之中,具有那天生的公主氣質。
而且,她的生母蕭皇後是當時西梁的公主,後來嫁入隋朝,成了楊廣的妻子,但由于她入宮之時年紀尚輕,所以楊廣的母親獨孤皇後,便是特意帶了她四五年,是把她培養成了一個雪明花艷,亭亭玉立的多才多藝的大美人。
想必,這李曼玉也是從小受了蕭皇後的燻陶,方才在琴藝之上,有如此高深的修為。
雖然,此後佳人蒙難,成了亡國公主,但是這種高貴氣質,卻是得以保留了下來。
也不奇怪,楊廣和蕭皇後的後代,若是沒有這等容貌,沒有這等氣質,那才是當真稀奇了,且不去說她的父王,乃是一國之君,只說她的母後,但凡能成為皇後之人,哪個不是風華絕代,足以母儀天下之人?
只是,蕭楓也是知道,今日自己答應了李曼玉之事,難度之大,卻非常人可以想象。
歷史上,這個蕭皇後確實最終被迎回大唐,甚至成了唐太宗李世民的妃子之一,只是那時候,唐朝已經變得極為強盛,最後擊敗了突厥,才逼得頡利可汗將這蕭皇後送回大唐。
但是現在的中原四分五裂,那突厥的實力,遠遠還在大唐之上,還有劉武周助紂為虐,認賊作父,得了那突厥的支持,時時刻刻圖謀大唐的國土,若是蕭楓真想要替李曼玉接回她的母後,確實是難上加難之事。
不過,便在這一刻,蕭楓的心頭,又是忍不住生起一絲絲疑惑之情。
雖然李曼玉乃是前朝的亡國公主,但是在這個年代之中,亡國公主也是身份極為尊貴之人,而且她現在更是大唐洛陽大總管李孝恭的義女,若是有這等身份,怎麼會找不到合適的婆家,以至于現在都待字閨中呢?
那提親之人,理應從這別院排到洛陽城,那才是正理啊。
當然了,對于這個問題,蕭楓暫且還是想不出來答案,也不想刻意去過問,機會恰當了,自己總會知道的。
不說蕭楓心頭閃過這麼多的念頭,李曼玉的心情,也是極為復雜。
其實便連她自己都難以理解,今日為何要對蕭楓說起自己母後的事情。
或許,她只是覺得,蕭楓似乎是自己能值得信任之人,所以方才將心頭的憂愁,一一向蕭楓吐出。
看似光鮮,實則心中淒苦的李曼玉,需要的是一個能暫時分擔她的憂愁之人。
但是李曼玉卻沒有想到,蕭楓听了她的話之後,居然會如此直接地攬下了這個責任,這讓李曼玉的心頭,更是有了一絲絲感激之情。
且不說蕭楓有沒有能力替她做到這事,但憑他如此答應了這事,便可看出蕭楓是真心想要幫她的。
因為李曼玉能感覺到,蕭楓不是那種隨口許諾,卻不會去實現的男人。
若說李曼玉為何有這種奇怪的感覺?便連李曼玉自己都不知道,只是,她當真有這種肯定的感覺,她只覺得,眼前這個男人,若要去做一件事,那必然是會成功的。
李曼玉並不知道,這是蕭楓心中那種強大到了極點的自信,方才感染了她,給了她最大的信心。
所以,李曼玉臻首微點,語氣之中充滿了感激之意︰「蕭郎君,若是真有此日,那玉娘就先謝過郎君的恩典了,郎君之恩,玉娘永世不忘。」
听了李曼玉的道謝,蕭楓也是笑著說道︰「玉娘,你這是客氣了,你我之間,何須如此客氣?更何況,你還救過我的性命,若是我能幫了你的,那我必然會盡力幫忙,你且安心吧。」
蕭楓這話又是來自于後世的說話方式,放之此時此刻,便是無意間多了一些過于親密的意味在里面了。
且不說他對李曼玉的稱呼,從「二娘」變為更加親密的「玉娘」,而且,何謂「你我之間,何須如此客氣?」
若是李曼玉仔細體會,那此中,又是有了值得耐人尋味的意思在里面。
只是非常奇怪的是,此刻的李曼玉,听了這話,倒也沒有再覺得蕭楓唐突,或許,是她接受了蕭楓這種「無所顧忌」的說話方式,但是,會不會有其他原因在內呢?
這點誰也說不清。
其實,也不需要說清。
反正,蕭楓能感覺到,從此刻開始,李曼玉對于他的態度,又是大有改善。
若說以前還有一些客套在里面,但是從此刻起,便多了一分親密和信任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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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後,李曼玉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笑道︰「郎君,真是見笑了,玉娘自己心中不開心,連著讓郎君也是受到牽連。」
看著眼前佳人破涕為笑的嬌俏模樣,蕭楓也是笑了︰「玉娘,你客氣了,不過若是你真感到內疚,倒不妨給我彈奏一曲歡快的曲兒。」
蕭楓倒不是真想要听了這「歡快」的曲兒,只不過,蕭楓知道,現在李曼玉臉上雖然帶著笑意,其實心中還是含著憂傷,能破解她此刻心中憂傷的,唯有她自己而已。
若是能讓她彈奏那些歡快一些的曲兒,想必對于調整她的心情,有極大的好處。
听到蕭楓如此說來,李曼玉微微沉吟一下,倒是極為爽快地答應了蕭楓的要求︰「郎君,既然你有這等要求,那玉娘自無不應之理,你且安坐,讓玉娘為你奏上一曲。」
擺開架勢之後,在蕭楓搖頭晃腦的「聆听」之間,李曼玉便是輕彈低唱起來,這次,果然是如蕭楓所言,是那「歡快」一些的曲兒,不過蕭楓卻是不知道這歌曲的名字。
一曲既罷,蕭楓撫掌大嘆︰「好,好,玉娘,這才是天籟之音啊!」
得了蕭楓如此「真誠」的夸獎,即便是李曼玉,也是變得微微有些羞赧︰「郎君,你這是夸獎玉娘。」
卻也不得不否認,無論何個年代,歌曲都是最能影響人的心情的一種方式,李曼玉也是如此,自己輕彈低唱了一首歡快的歌曲之後,心中的憂傷,便消去不少,再和蕭楓笑談之間,更是輕松了好多。
閑談良久之後,李曼玉突然想起一事︰「蕭郎君,听得青兒等人說起,你在洛陽城內找到了大伯,得了他的資助,買了一套宅子?當真可有此事?」
「確實,說來運氣也好,那是我的一個遠房伯伯,以前就定居洛陽城,此番,我找上門去,他卻剛好要去了長安,便是給我留了一些錢,讓我買了這麼一套宅邸。」
這個話,自然是蕭楓編出來,應付青兒、小六兒之語了。
蕭楓一無所有之事,他們都是知道的,當日蕭楓孤身一人去了洛陽城之時,可還是青兒替他從廚房拿來幾個蒸餅,然後又是小六兒極為慷慨地借了蕭楓十文錢,所以蕭楓總得找出理由,解釋自己為何突然多了這麼一套宅邸之事。
「那倒也好,以後蕭郎君便算得上是洛陽人了。哦,對了,我父親昨晚已經回到洛陽城,其實原本明日,我就要去洛陽城一趟,只不知郎君到時候是否還要我代為引薦一番?」李曼玉笑著問道。
既然李曼玉說到正題了,蕭楓自然不會客套︰「這個自然要勞煩玉娘了,我還指望,能謀一個好差事呢。」
「好,那郎君就等我幾天,待我找個好點的機會,向我父親說說這事。」李曼玉微微笑著點了點頭。
于是,接下來,李曼玉詳細地問了蕭楓的宅邸地址,並且記下之後,兩人便是在這亭中告別了。
蕭楓不知道的是,李曼玉的目光,一直送著他,直到看不到他為止。
蕭楓更不知道的是,從此之後,有一個女人的心中,多了對他的一份牽掛,還有一份期望。
至于,究竟是對他的牽掛多些,還是對他能救出她母後的期望多些,那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