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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殿。
佔地五畝,內有正殿一間,偏殿五套。
內外裝修的富麗堂皇,殿外盆栽精致奇花異木無數,殿內雕梁畫棟名人法帖陳列,當真是一處修身養性的好去處。
殿外,聚集著三十多號人。
有的閉目沉思,有的屏氣凝神,還有的沉著觀望。
這里沒有一人喧嘩,甚至交頭接耳者都沒有,一派肅穆端莊。
當中以三人為首,蕭後蕭美娘居中,身披鳳袍,頭戴霞冠,莊重賢淑,母儀天下。
左邊一人虎背熊腰,身高八尺有余,黑面白須目似禿鷹,威嚴十足,此人乃是越國公楊素。
右邊之人身高七尺有余,道貌岸然,氣定神閑,虎目之中時不時閃過一道精光,這人正是太師宇文化及。
這一群人已經在這里站了六七個小時,三人身後的一些文官、宮娥、太監,既不敢言語也不敢動,小腿都在微微打著哆嗦。
為首的三人腳下如同生了根似的,絲毫不動,可見他們都不是等閑之輩。
「皇後好深厚的功力。」楊素鷹眼一閉,淡淡的說道。
越王楊素乃是先皇楊廣的拜把子兄弟,大隋的開國元勛,位高權重,隋煬帝都得讓他三分。
「越王千歲過獎,本宮自幼隨家父習練了一些強身健體的武藝,入不得千歲法眼。」這一次來的可是真的皇後蕭美娘,並非公冶思柳假扮。
公冶思柳將這兩日楊廣的表現如數告知蕭美娘,疑心重重的她不得不親自前來看一下情況。
「越王千歲老當益壯,自然不是我等可以比擬的。」宇文化及接過話來,微微一笑道。
「太師日理萬機,還能有此體魄,本王佩服。」瞥了宇文化及一眼,楊素面無表情的說道。
就在此時,崇德殿大門吱的一聲打開。
「參見娘娘千歲,越王千歲,太師大人。」薛亮出門,躬身向三人行禮道。
「陛下龍體所患何癥?可曾醒來?」越王楊素直接開口問道。
按禮說此刻開口的應該是皇後蕭美娘,可是楊素毫無顧忌,足見其張狂霸道,連皇後都不放在眼里。
「回千歲,陛下患的是偶感風寒引發的黃病,需要靜養一月。陛下現已醒來,宣三位進諫。」薛亮低著頭答道,卻暗暗將三人的表情言語記在心中。
「帶路。」楊素皺了皺眉,大袖一揮,走在了最前面。
蕭美娘眼中寒光一閃走在了第二位,宇文化及嘴角挑了挑跟在蕭美娘身後。
這一切,都落在薛亮的眼中,待三人都走進殿門後,他才進去開始引路。剩下的一干臣子太監,只有在外面等的份。
正殿內。
楊廣躺在屏風後面,翹著二郎腿,正拿著個茶壺直接對嘴灌著。
忽然听到有腳步聲接近,他趕緊把茶壺放下,伸直了雙腿躺在大龍椅上開始裝病。
楊素可是個大高手,那耳朵比耗子還靈,自己說話時的姿勢他肯定能听出來,不得不小心點。
「臣等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美娘與宇文化及都是跪著行禮,唯獨楊素是站著行禮,隔著屏風的楊廣看的一清二楚。這屏風,從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在隋朝可是一件異寶。
「都平身吧,朕身體不適,就不出去見你們了。」楊廣裝作虛弱的模樣說道。
「老臣听說陛下龍體有恙,心中十分難安,特從府中帶來一位神醫為陛下診治。」楊素開口道,言語頗有關切之意。
「此乃朕年幼時落下的病根,休息些時日便可,這些日子還希望越王能幫朕打理朝政。至于神醫嘛,就算了,薛御醫自幼便為朕治此頑疾,沒有人比他更合適。」
楊廣緩緩開口,這是他與薛家三人商量好的,任誰也無法從中挑出毛病。
一句話,哥的病從小就是他們給治的,只相信他們,你們的神醫通通不用,從哪來的回哪去。
楊素雖然霸道無禮,可他隋煬帝也是出了名的暴君。楊素還不敢跟他來硬的,見楊廣拒絕,就不再提這事。
「陛下好生靜養,龍體為重,不必擔憂朝廷之事,金殿之上有越王千歲便可無憂。」見楊素踫了釘子,宇文化及立即開口道。
聞言,楊素眉頭微微一皺,鷹目猛的一瞪宇文化及,可宇文化及跟沒看到似的。
「越王年事已高,這朝政之事太師你也要多多分擔,且不可怠慢。待朕病愈後還要乘龍舟出游,朝政之事還要多托付給二位一段時間。」
楊廣心頭一陣冷笑,宇文化及這老狐狸的心思他怎麼能不明白。
但是這樣更好,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于是他很樂意裝作昏庸的模樣吩咐道。心中卻想著︰「最好你們這兩個老王八蛋斗的兩敗俱傷,最後哥再出來收拾殘局。」
「皇後,朕命你垂簾听政,助二位愛卿處理朝政。」
腦子一轉,楊廣又想出一條毒計,把蕭美娘也摻和進去。
這水是越混越好,一可以用事情拖住蕭美娘,讓她沒功夫監視自己。二可以使那兩個老王八蛋不至于做的太過分,只能暗斗不能明爭。
「臣妾遵命。」蕭美娘柳眉微皺,但楊廣的聖諭她還不敢不接。
凡忤逆隋煬帝的,沒一個有好下場。即便她在皇宮另有目的,也不敢惹楊廣生氣,畢竟楊廣是皇上。
「陛下,自古從未有過垂簾听政之說,皇後一介婦人,如何能參與朝政之事?」楊素皺了皺眉道。
「哼,古人沒有,那就從朕開始有。朕之功績高于秦皇漢武,比肩堯舜禹,開創一條新令有何不可?」楊廣冷哼一聲,將隋煬帝暴虐與自大的脾氣發揮的淋灕盡致。
「老臣不敢,陛下自幼便一統天下,更創立科舉制度,功高蓋四海,這垂簾听政既是新令,老臣自當遵從。」聞言,楊素眉頭索成了一個川字,緩緩開口道。
「陛下新政,定可成為後世之榜樣,臣定會遵從。」宇文化及老狐狸也開口道。
「那就這樣吧,你們都退下。朕累了,以後沒事不用過來,要以朝政為主。」楊廣命三人退下,心頭冷笑道,「你們三個慢慢鬧著,等小爺回來的時候有你們好看。」
三人離開崇德殿,都在考慮著如何通過這段時間增加自己的實力,撈足好處。
任誰也沒想到這都是楊廣的計策,畢竟隋煬帝昏庸多少年了,打死他們也想不到此楊廣已非彼楊廣。
待薛亮重新關上崇德殿的大門後,楊廣開始剃胡子,換衣服,而後用薛衛配制的易容藥物涂抹在臉上。
沒錯,他要出宮。楊廣在皇宮內能得到的信息太少了,即便薛亮跟王義,有很多東西也是不能開口問的,只有出宮才能打听一些事。
現在他身強體健,真氣充盈,已經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借此機會正好可以出宮幾天,了解天下大事。
很快,薛衛、薛寶父子二人便來到了崇德殿。將薛寶留下,與薛亮共同留守,薛寶更帶了變聲秘藥,在這里偽裝楊廣,以應付突發情況。
楊廣則化裝成薛寶的模樣,與薛衛一同出宮。
大興城。
唐朝易名為長安城,也就是未來的西安。
雖然對楊廣來說這就是二線城市的水平,但在隋朝那是世界一等一的大城市。
打發薛衛離開後,楊廣獨自行走在街道上。
大興城在天子腳下,那是藏龍臥虎,魚龍混雜,三教九流無所不有。
探听消息,了解天下大事,那得去酒館茶樓,這種地方通常都是英雄豪杰們經常出沒的地方。
溜達了兩個小時,刻意的了解了一下大興城的情況。楊廣來到一處較為繁華的街角,走進一處名為陳家老店的酒館。
酒館里是高朋滿座,生意興隆。畢竟是大隋國都,即便天下大亂,這里依舊是熱鬧非凡。
「店家,給我來一張桌子,點幾個小菜,再來一壺好酒。」楊廣走進陳家老店,朝小二喊道。
「好 ,大爺您來的真是時候,就剩最後一張桌子了,這邊請。」小二一見楊廣穿的是綾羅綢緞,非富即貴,馬上殷勤的過來招呼。
楊廣一邊喝酒,一邊听著周圍的客人天南海北的談著。
忽然,他听到其中一桌人小聲談起了天下大勢,頗有見地。
「如今各路反王舉旗造反,瓦崗寨群雄匯聚,北平王羅藝割據一方,大隋江山難保啊。」
「太原留守李淵兵強馬壯,江都郡城王世充擁兵自重,均是野心勃勃之輩。」
「哼,最可恨的是那太師宇文化及,還有越國公楊素老賊,把持朝政,暗自擴充實力,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這一切都是因為昏君無道,弄的民不聊生,不反又能怎麼辦?那大運河,兩百萬苦力日夜施工,不知死了多少人,這都給狗皇帝給逼的。」
「若非有靠山王楊林四處鎮壓叛亂,這大隋朝的江山怕是早就跨了。」
「非也,瓦崗等反王雖然實力不可小覷,但最終不會成為逐鹿天下的主角。真正包藏禍心的是那些擁兵自重的王爺大臣,只等天下大亂,他們起兵後那才是真正的摧枯拉朽。」
………………
楊廣喝了一杯酒,目光漸漸落在那一桌人身上。這些人能將天下大事分析的如此透徹,顯然不是普通百姓。
尤其這最後一人,口中所言正中要害。推翻他大隋朝的真正力量,現在都還處于觀望之中,並沒有真正起兵。
抬眼望去,那一桌共有六人。當中有一個道士打扮的,正是剛才最後說話那人。其余五人個個都是天庭飽滿,太陽穴高高鼓起,手粗腿壯,一看便知乃是練武之輩。
「這位朋友高見,不知依朋友所見,這大隋的江山還能撐上幾年?」微微一笑,楊廣起身,端起酒杯走到那位道士打扮的人身旁,敬了一杯酒問道。
聞言,六人一震,其中更有幾人伸手模向兵器。他們說話的聲音都不高,外人應該是听不到的。這可都是誅心之言,要是被告到官府,輕則吃官司發配邊疆,重則掉腦袋當街斬首。
「朋友好耳力。」那道士一抬手,示意其他人不要輕舉妄動。
「請賜教。」楊廣微微一笑,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據貧道推算,快則三年,慢則五載,這大隋的江山就要易主。」那道士絲毫不懼,同飲了一杯,緩緩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