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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提議,凡我大隋朝所有官員,上至太師,下至縣令。天下百官都為此次賑災出一份力,捐獻自家的私產積蓄,充盈國庫,以賑濟山西災民。」
「咦?」楊廣眼楮一亮,心說︰「這個人聰明啊,居然把小爺的想法給說出來了,有眼力,有前途。」
「你叫什麼名字,現在身居何職?」
那麼多大臣,他哪能把所有人的名字都記下來,就記住了幾個自己必須要宰的,這個文官他是毫無印象。
「微臣正四品中侍郎李淑奇,參見陛下。」
「好,好一個正四品中侍郎。」
楊廣拍手,連連叫好,越看這個李淑奇越覺得順眼。總唱獨角戲他也沒意思,這個李淑奇居然能跟他如此默契的同台上演這出戲,他能不高興麼。
「李愛卿,你說一說具體的操作,讓眾位愛卿都听听,也好給朕一些意見。」
說道這里,楊廣眼珠子又是一瞪,掃視了群臣一眼。尤其是最後那句‘給朕一些意見’時,那口氣分明是說‘看哪個不想活的敢給朕反對意見。’
群臣是那個怕呀,現在的朝廷上簡直就是‘牙 半個不字,薛亮上你家門。’就算不用楊廣提醒,也沒人敢反對他叫好的提議。
「微臣確有一想法,但怕說出來會令陛下震怒。」四品中侍郎李淑奇來了個以退為進,先給自己弄個免死令。
「朕恕你無罪。」楊廣點點頭道。
「微臣以為,可分別送大箱十口入百官府內,由官員自行決定捐獻多少。紋銀異寶、綾羅綢緞、地契良田,一概不限。在出府之前,由捐獻官員本人親自用火漆封貼,不做賬,不記名,直接入國庫。」
「嗯,此法大善,可杜絕攀比之心。」
沉吟了片刻,楊廣點點頭道。他本身的意思也跟這個差不多,要讓這些暫時還不能殺的官員放點血。
但是這招不做賬,不記名,可是有著深意的。一些膽子小的官,肯定會把所有贓款一次性捐出來,是一條妙計。
至于什麼山西發大水,他根本就是隨口胡說的,但是那個大臣敢反駁,誰敢質疑?這些個贓官,只是讓他們放點血算是便宜了他們。
這個李淑奇能看出自己的意圖,更能想到無記名捐款的方法,是個人才,楊廣自然又高看了他三分。
「朕升你為代尚書右樸射,設立紅十字衙門,專門負責此事。除了在朝官員,各地商賈、地主、富農,也都要捐。如果此事辦好,轉正。」頓了頓,楊廣又開口下旨道。
「謝陛下,微臣萬死不辭。微臣以為,救災如救火,此事應當立即開始,就由我帝都群臣率先做出榜樣,現在就出宮開始募集善款。」
群臣心中也是直叫好,覺得李淑奇救了他們一命。他們大多數人是這麼想的︰只要把部分贓款捐給朝廷,就能給自己爭取一定的時間,妥善處理剩下的財務,這樣能保留下大部分積蓄。
這等于是破財免災,只要不被薛亮查到,他們的小命就能保住。散朝後,就可以同太師宇文化及商議對策,日後再上朝,也不會這麼的被動。
就連跪在地上的宇文化及心中都贊嘆李淑奇腦子夠靈,能隨機應變,只要一散朝,他就打算拉攏提拔這個平日根本沒注意過的小官。
「臣等願意為我大隋子民略獻綿薄之力,還請陛下準我等立即回府準備。」這一次,這些個大臣齊刷刷的躬身請願,一副急于挽救災民與水火之中的模樣。
看著這些奸臣們一個個臉上的表情,楊廣心中又是一怒,恨不得直接把他們全部 嚓掉。可是他現在還不能這麼做,把這些人都 嚓了,他的大隋朝就得癱瘓。
「陛下,微臣還有話要說,請陛下饒恕不敬之罪。」
正當群臣心中心中暗喜之際,李淑奇上前三步,又跪在了地上,大聲的開口道。
包括宇文化及在內,所有人都看著他,心想這家伙又有什麼好主意。
「講。」
楊廣微微皺眉,李淑奇的主意是不錯,但是就這樣放了這群混蛋,他還是很不爽,原本是計劃再多殺幾個的。
「在場的諸位大臣,都說我大隋朝廷貪腐之輩無數。下官不敬,冒昧的問一句,哪一位是貪官?」
只見李淑奇大袖一甩,言辭激昂,擲地有聲,神情十分的憤怒。他的目光掃過眾臣,無人敢與之直視,都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承認自己是貪官?而且還是在皇帝面前,不如直接找棵歪脖樹吊死來的直接。群臣都不明白他葫蘆里買的是什麼藥,誰都不肯開口說話,總之閉口不言就不會犯錯。
「為了證明我大隋官員之清廉,微臣想請陛下降旨。由九州觀察使薛亮大人陪同,與紅十字衙門一同辦公,相輔相成。紅十字衙門為先,九州巡察使為後,共入一府。」見群臣不語,李淑奇冷笑一聲,拜倒在地義正言辭的道。
「講下去。」聞言,楊廣眼中精光一閃,似乎也想到了什麼,沉聲說道。
「自此刻起,由小到大,每一個官員挨個離朝,捐款後由九州觀察使薛亮大人清查府邸,若查出是貪腐之輩,立即交予陛下發落。至于捐給災民的善款,自然不能算是贓款。」
聞言,在場的所有官員都傻眼了。這那里是什麼捐款,這是**果的搶劫,比響馬還無恥的搶劫。
楊廣也愣在那里了,沒想到這李淑奇這麼狠,這麼毒,這麼有野心,他要一次性的整垮所有貪官。
這是一石二鳥加釜底抽薪之計,一句話,要錢還是要命。想要命,就把家里所有值錢的都捐出來。想要錢,連你這條命也得收了。
這樣就可以不用殺掉所有官員,既能夠維持朝廷運轉,又可以狠狠懲治他們,將這些人多年貪污所得一次性掏空,可謂一石二鳥。
沒了銀子,這些人還能干什麼?結黨私營,發展勢力,那都是要用銀子的,沒了銀子,他們只能老老實實當官,拿俸祿養家糊口,此乃釜底抽薪。
「人才啊,到底還是文人的計策最毒辣,這是絕戶計啊,沒法破啊!」楊廣心頭贊嘆。「這個李淑奇把形勢把握的秒啊,如此一來,基本一次性解決了這些贓官的問題,等于是把朝綱重整的了大半。」
楊廣也明白,只有眼前這樣的機會,才能這麼辦。借楊素之死,完全的突然襲擊,弄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現在這群大臣的小命都在楊廣手里,除非他們立即造反,否則就得按照自己的話來辦。
立即造反?開什麼玩笑,沒有提前安排兵力,沒有提前準備,怎麼個造反法?就憑金殿上這點人,皇宮內的侍衛能殺他們幾十次。
「跟李淑奇的絕戶計相比,趙匡胤的杯酒釋兵權也不過如此。」楊廣心里暗道,此人一條計策,就解決了自己大半的煩惱,實在是厲害。
李淑奇此人的才智非同小可,天時地利人和把握的恰到好處。他這一系列的行徑,楊素不死不行;楊廣不宰幾個人露出重整朝綱的決心不行;宇文成都的兵權不解除不行;群臣不到齊也不行;
只有同時滿足以上條件,又有大魄力之人敢于站出來,把握時機敢于諫言,敢于動真格的,敢于下狠手,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一次性的把朝綱重整大半,全是他的一番言辭所致。頓時,楊廣對此人的評價又提升了數倍。
日後,李淑奇必將成為眾矢之的,他能有此魄力,是個大大的人才,楊廣定要保他。
接下來的事情很簡單,李淑奇與薛亮連夜加班,挨著個的去這些大臣家里洗劫。
薛亮的作用就是個震懾,根本查不出來任何問題。這些個貪官,把家里瓖金邊的盤子都給捐了。誰家也不敢留下超過千兩的白銀,珍奇異寶更不用說。
更有甚者,十個大箱子不夠用的,自己又添了十口,苦苦哀求李淑奇收下,要為山西災民做貢獻。若不是李淑奇嚴詞拒絕,他把自家的小妾都給捐了。
而心情大好的楊廣,開始在金殿宴請群臣,但還是誰都不能離開一步。
可這些個贓官,那里有心情吃飯,一個個垂頭喪氣,如喪考妣。
「陛下,老臣月復痛難忍,想要去方便一下。」吃完晚宴,宇文化及面露痛苦之色,捂著肚子對楊廣道。
楊廣微微一皺眉,心中暗暗罵了一句,「老狐狸你是屬鵝的,吃完了就拉。」
「薛寶,老太師身體有恙,你陪著去,看看太師所患何癥。」心頭冷笑一聲,對此他早有準備。宇文化及老狐狸定是想找宮中之人出去報信,楊廣豈能如了他的願,薛寶薛衛等人早已待命多時。
就這樣,皇宮侍衛將整個金殿包圍,所有大臣挨著個的離開,挨著個的被捐款。其余之人,連同楊廣在內,吃喝拉撒睡全在金殿,可以說是千古奇聞,荒天下之大謬。
不是沒人提出反對意見,有一個名為張華的禮部侍史,冒死進諫,要阻止楊廣的行為。說金殿乃是天下最威嚴的地方,在這里吃喝拉撒睡,是對天地的大不敬,會影響大隋朝的氣運等等。
這老頭也是至始至終都沒有慌亂的一個,應該不是個貪官,不過看起來卻是個老頑固。楊廣直接命令薛亮下一個查他,借此把這老頑固給攆了出去。
還別說,老張華當了幾十年官,家里一共也沒搜出來一千兩銀子。事後他還要進宮進諫,但被楊廣下令擋在宮外不許進。但是這老頑固居然不肯離開,就守在宮門前不吃不喝,楊廣不見他,他就要在那站死。
一連三天,楊廣就坐在龍椅上打坐練氣。而群臣在下面屁都不敢放一個,全都跟木頭樁子似的處在那,等著一個個的離開。
李淑奇與薛亮,雖說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卻干勁十足,雙眼發紅的將大興城所有官員的府邸抄了一個遍。
最終,金殿之內只剩下楊廣、宇文化及、宇文成都、李淑奇、薛亮五人,最後一個目標,就是宇文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