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朕便成全你,不過……」楊廣盯著中年書生淡淡的說道,他雖然沒有把話說完,意思卻是很明確。楊廣並非不計回報的做這件事,他要法家王道一脈為己所用。
「陛下請放心,吾會為那書妖開竅,使之明悟前因後果。自此之後吾便是那書妖,那書妖便是吾,日後定當為陛下霸業鞠躬盡瘁。」中年書生微微一笑對楊廣言道,態度誠懇,無可挑剔。
中年書生做出承諾,雖然令人產生一種極端的信任之感,但楊廣依舊毫無表情的看著他。顯然,他並不認為這樣就夠了,中年書生的氣質並不能影響到他的判斷。
法家最重務實,也就是實際利益為上,楊廣同意對方將法家王道之術傳與書妖,可是得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這王道之術得將為他所用。
楊廣可不傻,如今本就是亂世,正是王朝更替的時候。若是不小心弄出來一個可獨領風騷于春秋戰國的法家大能出來給自己添亂,那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石頭,是金剛石。
法家思想,可不是一般的現實,甚至可以說唯利是圖。那書妖也算是個穿越客,若是被他知道了外界情況,誰知道他會生出什麼心思?說不定立馬會去投奔李家,楊廣決不允許讓這種事情發生。
「想必如今天下並不太平。」中年書生大有深意的看了楊廣,似能看透人心。
楊廣沉默。他不會主動開口去增加對方的籌碼,畢竟這算是一場交易的談判。
見此,中年書生面上依舊掛溫和的笑容繼續說道,「如此甚好,當讓陛下見識一番王道風采,方能重吾之學說。」
言罷,中年書生面色一正,十分鄭重的起誓道,「自今日起,我法家王道一脈立誓輔佐陛下。唯陛下之命是從絕無二心。若違此言則王道一脈徹底斷絕。」
「不夠。」楊廣閉上眼楮,淡淡開口道。
法家思想現實到了極點,往往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親生父母都能賣。更何況區區一個誓言。中年書生此刻的表現就可以看出。典型的不見兔子不撒鷹。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也正是如此梟雄思想才造就了他們的獨領風騷與春秋。
不是楊廣不通人情,他也對中年書生為傳學說而欣然赴死的態度感到佩服。但此時關系太大,沒有絕對的把握他不能。
「陛下得了他的意志,雖說功力大漲,卻也不是沒有弊端,吾之道有化解之法。」中年書生面色平靜,繼續開口說道。
「還不夠。」楊廣想也沒想就開口道,法家看到是實際利益,他給出的這些還都稱不上實際,更沒有保障。
「陛下需要什麼樣的條件,吾不過是一道將滅之意念,不能似他那般直接為陛下提升功力。」中年書生皺起了眉頭,如此狀態的他實在沒什麼可以給楊廣的,最重要的是他時間不多了。
「朕要他為奴五百年,五百年後若我大隋江山依然穩固,則還他自由,許他在帝都開館授徒傳你法家王道。若我大隋江山有失,也就是說法家王道不足以平天下,留之何用?」楊廣盯著中年書生,也不嗦,直接開口提出自己的條件。
「若無造化,書妖所剩壽元不過五百一十五載,陛下果然霸道。」聞言,中年書生的臉上卻是又露出了笑容,只不過這次是苦笑。
他不擔心楊廣活不到那個歲數,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了在楊廣逆天修仙,而他法家一脈逆天之人不少,或許他亦是其中一個。
「十五年,可讓一頑童成為人父。」
「為奴期間,請陛下許他著書立說。」
「若隋滅則書焚。」
「……」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即便是這位縱橫春秋的法家大能面對寸步不讓的楊廣也沒有辦法。一番討價還價後,楊廣與中年書生就把書妖未來五百年的命運定了下來,將之徹底捆綁在了大隋的戰車上。
楊廣伸出手掌,一指彈出,一個細小的血色神龍飛向中年書生,那是他對真龍魔封的最新領悟。這里是他的意識空間,在這里他是無所不能的主宰,外界不能使用的力量在這里都可以變成現實。
中年書生微笑,靜靜的看著那血色神龍飛向自己的眉心。他本是天地間一股不甘意念幻化,無魂無魄,無知無覺,但此刻卻仿佛感受到了真龍魔封霸道的威力。
沉睡中的書妖對此毫無防備,亦沒有反抗,真龍魔封很輕易烙印在了他的魂上,化為奴印。自此以後,書妖的生死只在楊廣一念之間,最為霸道的是楊廣死則書妖魂散。未來五百年書妖想活下去就得一心一意侍奉楊廣,並保證楊廣也活下去。
「吾能在千年後得見陛下亦屬幸事,今日一別當後會無期,望陛下真龍易命。」對于書妖的命運,中年書生並不在意,哪怕這書妖亦等同于他的轉世,他只在乎法家王道一脈的傳承。
「春秋兩祭休,興亡幾輪回?千年一回眸,誰堪論輸贏?」
中年書生長嘆一聲,朝楊廣微微行了一禮,轉而他那虛幻的身軀微微一顫,似有什麼東西炸開。
數息後,中年書生眼中出現疑惑,一瞬間又開始掙扎,繼而又露出極度痛苦的神色。
楊廣知道,眼前之人是書中帝,此刻他正在接受那中年書生的傳承。待傳承結束後他將開竅,到那時書中帝還是書中帝卻也不再是書中帝了。
「春秋五霸,戰國七雄,諸子百家,聖人輩出,那是一個多麼輝煌的年代,又是一個多麼殘忍的年代……」看著抱頭翻滾的書中帝,楊廣嘆了口氣慢慢說道。
春秋盛世不過百年,留下的傳說卻比後世兩千年加起來都要多,都要宏偉。天地間的人杰仿佛在那個年代全部綻放凋零,,讓後來無數英雄遺憾而又慶幸。
楊廣不知道中年書生是誰,但能以祁山那位做對手的,不可能是默默無名之輩,或許楊廣早已在後世的成語中瞻仰了中年書生的絕世風采。
或許中年書生是驕傲的,敗給了那位的他不願提起自己的名字;或許他認為法家王道靠的不是名聲,而是他們做事的能力……
又或許,這是他與祁山那位較量的延續……
不再理會書中帝的傳承,之前發生的一切對楊廣來說都是意外。此刻已經了結,那他就沒理由繼續在這里浪費時間。煉化四個古字碎片,解決始畢可汗的算計才是正事。
楊廣閉目,慢慢的煉化著古字碎片,感受著其中霸道無邊的力量,尋找著所謂真龍易命的真意。
真是唯一,唯一是真,唯一之主不可稱王,當稱皇,統領諸王。德兼三皇、功蓋五帝,稱皇帝,真龍即皇帝,皇帝不可有二……
一個‘真’字,仿佛承載了無窮意義,但最核心的還是那天下唯一的霸道意志。一個真字,楊廣知道了自己要走的路沒有錯,一統天地匯聚龍氣是根本,是真龍易命的基礎。
祁山鬼帝的手段十分了不得,他書寫下來的四個古字,在自己的意識空間內都如此難以被磨滅,要知道在這里楊廣是一切的主宰,即便毀滅星球也只不過是念頭一動的問題。
若是在外界,想要吞噬那人的四個古字根本不可能,只能年復一年的參悟,繼承祁山那位的道。而那老梆子顯然是不想讓楊廣如此,所以才將之打入楊廣的意識空間,給他吞噬煉化的機會。
感悟真龍易命的同時,楊廣腦中再次浮現一個猥瑣的身影。此刻,他算是再次見識到了那老梆子的厲害。將自己逆轉時空奪舍在隋煬帝身上不說,單單是將那位所書寫《真龍易命篇》打入自己的意識空間就違反了常理。
所謂意識空間,看不到,模不著,也可以說個人的思維意識,說他有他就有,說他沒有他也沒有,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可那老梆子居然跟逛自家後花園似的,將存在的東西放入了不存在之地。這種手段,楊廣實在難以理解,難以想象。
隨著四個古字被煉化的越來越多,無需文字,楊廣便理解了祁山鬼帝留下四字的真意,還有那若非被煉化絕對難以察覺的一絲苦澀。
「當年他橫掃八荒**,將天下大統,更是開啟新紀元,如此功績上未能成功易命,這條路到底有多長?」感受到了寫字之人蘊含的一絲苦澀,楊廣心中嘆息。
祁山鬼帝留下的四個字霸道而簡約,沒有絲毫的機鋒暗語,楊廣很快便明白了自己該怎麼做,也知道了這四個字最大的效用。
書中帝沒有欺騙自己,若是按照那位留下的路走,的確會有十年之劫。若是無法開創出解決辦法,必死,只因為如此做法太過霸道。
又過了三個時辰,借意識空間內自己主宰般的力量,直到楊廣徹底煉化四字,他又有了新的發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