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08
天邊的一抹雲彩隨風而動,此時剛好將那暖陽擋住,天空便是一暗。黑暗籠罩住巷尾的死胡同,場間的危險意味因此陡然上升……
石勒四名手下其中的一位麻臉漢子,拳頭捏的格格作響,早已是躍躍欲試。他听到石勒終于下了命令,朝著撲倒在地上的葉少緣,猙獰笑道︰「算你倒霉,這小身板,怕受不住我這一拳。」
麻臉漢子剛欲出手,葉少緣卻搶先如彈簧般一跳而起,向那麻臉漢子沖去。步伐迅疾,轉瞬便離那漢子,只有一臂之距。葉少緣出拳如風,直砸向那出言不善的麻臉漢子。那麻臉漢子全無防備,實在沒想到葉少緣還有反抗的余力,會暴起出手,已經是來不及躲閃。「砰」的一聲悶響,拳頭結結實實的轟在了那麻臉漢子的面門。葉少緣的這記拳頭,含恨而發,醞釀已久,威力自然驚人,直打的那麻臉漢子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出了老遠,才重重的落在了雪地之上。只見他臉上如開了染坊般,一片血色模糊,鼻子也歪了,嘴里的牙齒也不知斷了多少顆,已是動彈不得。
另一名精狀漢子欺上兩步,氣勢洶洶的朝他撲來,想要趁勢偷襲。葉少緣一拳得手,卻也早想好了後招。他左腳轉了個半圈,右腳發力,順勢踢出,正踢在了那精壯漢子的下陰之處,那漢子殺豬般的哀嚎一聲,直直的跪倒在了雪地上,雙手捂著,疼的眼淚都流了出來,良久也直不起腰來。
石勒余下的兩名手下,看到兩名同伴連這少年的一招也擋不下,瞬間便被揍的落花流水,哪敢再戰。二人心里都打起了退堂鼓,轉身便要逃跑。葉少緣深知打鐵要趁熱的道理,豈會縱虎歸山。
葉少緣健步如飛,很快便追到兩人背後。他雙手劈出,兩記手刀重重的切在了那兩名逃跑漢子的後頸之上。那兩名漢子只覺得眼前一黑,連痛都沒來得及喊一聲,便直挺挺的暈倒在了雪地之上。
那遮日的雲彩終于被風吹跑,陽光重新普照大地,巷尾的死胡同又亮堂了起來。
陽光灑在石勒的臉上,每個細微的毛孔都清晰可見。他的眼珠子好似要瞪了出來,嘴巴張的如同河馬一般大,臉上清清楚楚的寫著個怕字。他做夢也沒能想到,這鄉下來的土鱉小子,竟然身手如此了得,轉眼,便解決了自己的四名得力手下。
不過,如果石勒知道葉少緣的來歷之後,應該就不會如此驚訝了。葉少緣無父無母,猶在襁褓之時,就被遺棄在了一葉扁舟之上,隨著陰山中的山澗水,順流而下。天無絕人之路,也該他命不該絕。那日,正好有一名駐防將軍帶著幾名士兵在山中考察地型,剛好听見他的哭聲。那名將軍聞聲將嬰兒從小舟上救出來,看著他稚女敕的小臉,憶起了遠在長安的妻兒,遂動了惻隱之心,將他收留了下來。將軍見嬰兒脖子上面,用細繩掛著塊兒樹葉形狀的吊墜,便已葉作為他的姓。嬰兒孤苦,和父母緣薄,遂用少緣兩字為名。葉少緣自小從軍營中長大,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學會了軍隊中的肉搏之術。軍營中的搏擊之術,不需要什麼華麗的架子,只講究快速有效。一招制敵,是最高宗旨。葉少緣多年浸婬于這實戰性極強的軍營搏擊術,早已深諳此道,所以今日和這四名空有蠻力的壯漢打架,實在是信手拈來,輕松的很。
葉少緣方才故意示敵以弱,一是為了讓石勒的四名手下看輕自己,從而為自己蓄勢後的出手創造有利的條件;但更重要的一點,是為了從石勒口中套出雪走的下落。在石勒認為葉少緣已經喪失了反抗能力之時,他說過的話才更可信一些。畢竟,以石勒陰險狡猾的性子,縱然一開始時,葉少緣便將他制服,也難保他不會說謊。
石勒知道今天是斷然討不到便宜了,兩眼提溜一轉,心中暗自盤算︰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石勒轉身,撒丫子就跑,
葉少緣好不容易找到他,豈會讓煮熟的鴨子飛了?葉少緣一個箭步沖上前去,照石勒的就飛起一腳。石勒一下子就被葉少緣踹翻在地,兀自拼命的想爬起來繼續跑。葉少緣亮出鞋底,一腳踩在了他那張粗糙的臉上,用力壓了兩下,連本帶息都收了回來。
石勒疼的「哇哇」怪叫,趕緊求饒道︰「小爺,我錯了,我下次不敢了,哎呦!祖宗,你放了我吧……」
葉少緣下定決心,要在他心里面留道陰影,讓他以後再作惡時,總有個顧忌。他腳底加力,又使勁在石勒的臉上捻了幾下,壞笑道︰「下次不敢了?那你的意思,這次就算了是不是?你長得雖丑,但也不要想的太美。你也不去出打听打听,我「辣手催命小白龍」的手段,這名號可不是白叫的。」
石勒絞盡腦汁,也沒想出江湖中還有這號人物,但听著他這什麼辣手催命的,就他媽慎人,為了保住小命,連忙道︰「爺爺,我錯了,我有眼不識泰山,一會我就把眼珠子挖出來踩泡玩。您老說個數,只要您大人大量,饒了小人,不管您要多少錢,我都賠給您。」
葉少緣鄙夷的看了石勒一眼,語氣冰冷道︰「錢再多,也只是個數字,有些東西失去了,就可能再也找不回來。錢,我不稀罕。我只要你帶我找回雪走,否則我就讓你嘗嘗那生不如死的滋味。」
葉少緣的目光冷冽,散發出了一道十分強烈的殺意,就如同在戰場上遇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
石勒打了個冷戰,這種眼神令他感到恐懼,那是真正的要殺人的眼神,這少年竟然真的敢殺死自己。
石勒止不住的顫抖,哆哆嗦嗦道︰「好,我答應你,我現在就帶你去找陳國公的大公子,要回雪走。」
葉少緣狠戾之色稍緩,松開踩在石勒臉上的腳,伸出手,一把將他提了起來。
石勒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險笑容,左手不知道從哪里抓了一捧生石灰,忽的灑向了葉少緣的面門。原來,這石勒平時也做著販賣生石灰的生意。今日,剛好帶了些樣品,竟然派上了用場,救了他一條性命。
葉少緣暗道一聲不好,趕緊用手臂擋住眼楮。這片刻的時間,石勒就已經跑出了巷尾的死胡同,來到了人群川流不息的主道之上。真應了那句話︰狗急了,也能跳牆。石勒驚魂未定,便跑便嚷道︰「來人啊,殺人啦,救命啊!……」
街上的行人、商鋪的掌櫃,聞聲望向街道上張皇逃竄之人,見是那平日里陰險惡毒的「胡狗」石勒,心里都拍起了巴掌,哪里還會幫他,暗道不知道是西天的哪尊神佛,顯了靈通,派來了使者,來收拾這惡霸。
這街道之上,正好行來了一隊維持西市治安,正在例行巡邏的唐軍。石勒老遠便看到了這隊唐兵,終于見到了救星,激動不已。他連忙向走過來的唐軍揮手、叫喊,來引起他們的注意。巡邏隊的小頭目看見了石勒,知道出現了狀況,趕緊領著手下的士兵,向石勒跑去。
巷尾死胡同,白煙散盡,弄的葉少緣滿頭、滿臉全是白灰,所幸眼楮沒沾到生石灰,否則非把眼楮燒壞了不成。葉少緣暗罵道︰這石勒真孫子,難道竟想著怎麼陰人,哪有出門帶生石灰的?葉少緣剛想去追石勒,一抬眼,卻看到了一隊官兵和他在一起。葉少緣知道這石勒之所以能成為這西市的一霸,一定和這里管事的衙門有些勾結。真要是見了官,石勒一定會惡人先告狀的,自己定然討不到什麼好果子吃,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就是這個道理了。
葉少緣心道︰好漢不吃眼前虧,總算知道了雪走的下落,以後再收拾你這惡霸也不遲。想到此節,葉少緣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他不願多做停留,以免被官兵找到,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他出了死胡同,朝與石勒相反的方向跑出了西市。
葉少緣出了西市,又跑出了老遠,回頭望去,見沒有官兵追來,才長吁了一口氣。葉少緣跑的太急,呼吸有些亂。他雙手扶膝,彎下腰,大口喘著氣,卻忽然听到有兩名女子「格格」的笑聲。葉少緣心下納悶,抬起頭,竟然看到前面走來的兩名年輕女子,對著自己指指點點,還發出嘲笑之聲。
葉少緣想起自己頭上和臉上的白灰,現在的樣子一定精彩極了,頓時明白了一切。他自嘲一笑,朝兩名女子做了個鬼臉,嚇得兩名女子花容失色,「啊」的一聲嬌呼,跑的不見了蹤影。
葉少緣哈哈大笑,惡趣味十足。
葉少緣肆無忌憚的笑聲,引來了更多路人的圍觀。葉少緣的臉皮終究沒有想象的那麼厚,受不了這麼多人的唾沫星子,他用袖子捂住頭臉,揀了個人少的小道,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