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29
石軒軒冷眼含霜,心中微怒,甩開了李承乾拉住自己的手。她柳眉微皺,強壓心頭的怒火,輕啟薄唇,道︰「太子殿下,你真的喝多了。」言罷,石軒軒回頭望向屏風的方向,道︰「翠微、寒如找個干淨的房間,帶太子去休息,記得要好生伺候著。」
屏風後面,早有兩名一直等候在外的侍女,她們听到石軒軒的召喚後,走進了宴會大廳。她倆剛要去扶著醉酒的李承乾去休息,卻被太子殿下一語喝退。
李承乾獰笑著走向石軒軒,今夜他是要糾纏到底,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
石軒軒看著晃晃悠悠走來的李承乾,覺得他越發的可恨,暗道︰二世子,怎麼不醉死你呢?
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
李承乾貴為太子,一言一行都在無數人的關注之中,因此反而如籠中鳥般不得自由。上月,他不過在長安城郊,新修建了一座佔地不足一畝的宅子,便引來了朝臣們潮水般的參奏。奏折中言辭激烈,列舉了李承乾多條罪狀,惹得太宗對他大怒,責令他守了半月的長孫皇後的陵墓,以閉關思過。李承乾好不容易捱過了那段青燈苦茶的枯燥時光,重見天日,卻又因小事,而受到朝中大臣的參奏。
他數日前,奉太宗之命,下江南考察民情。他還沒回到長安,便听宮中的眼線傳來了消息,以諫議大夫褚遂良為首的二十余名資歷極深的老臣子,聯名上書告他出行時太過奢靡,有悖民心。李承乾大怒,在岳陽樓觀雪景時,當著蘇杭巡守的面,罵道︰「我就算犯了一些芝麻蒜皮的小錯,也能被他們這群老匹夫,夸大其詞到能亡國滅種。」
李承乾自認已經是謹小慎微,但仍人受到百官詬病。可見,做一名太子不光只是表面的光鮮,還有背後不為人知的心酸。
李承乾長期被壓抑的情緒,終于在回長安城之後爆發。所以,他才攜眾位高官權貴來玉女樓買醉。他就是要擺明立場,和那群老臣宣戰。李承乾暗道︰你們不是說我貪圖美色,荒廢國事嗎?玉女樓,我來了。你們不說我結黨營私嗎?他們也都隨我來了。我再怎麼憋屈自己,努力做一名合格的太子,你們也能千方百計的找到我的錯失。那我干脆釋放自己,反正都是罪,我何苦這麼累去偽裝?
但是這放縱之後,李承乾心知肚明,他還是要承擔自己結下的苦果。因為他畢竟還是羽翼未豐的雛鳥,那天下,還不是他能為所欲為的。有時候,李承乾真的很想站在皇城之巔,大喊一句髒話,道︰「這太子真他媽不是人做的,來世做牛馬,也莫要生在帝王家。」
李承乾走到石軒軒的面前,兩人的距離只有一紙之隔,彼此的呼吸聲都能听到。李承乾握住了石軒軒柔軟的雙手,從未如此接近過她這完美無瑕的容顏。
李承乾為之傾倒,忽的嘴角一抽竟,哭泣了起來,似孩童般的乞求道︰「軒軒,我好苦。只有你能讓我快樂,忘卻煩惱。你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我一定會很疼愛你的。」他的此番做態,比街頭的登徒子還不如,哪里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石軒軒對這太子李承乾無任何感情而言,和他只是逢場作戲而已。她能如此禮待他,只因為他姓李,有個能一手遮天的父親。如果換作別人,似李承乾這般胡攪蠻纏,早就被石軒軒扔出樓外了。何況石軒軒最恨無酒品之人,尤其是飲醉之後又哭又鬧的,便更是下下之流。
石軒軒的美眸中閃過一絲不屑,心道︰唐太宗英明神武,長孫皇後何等賢良,卻怎麼生了個如此窩囊的兒子。
石軒軒望著已醉到癲狂的李承乾,向旁邊的兩名侍女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退下。
太子殿下李承乾是未來的國主,豈能容忍被人看到自己如此不堪的情景。他酒醒之後,憶起此事,一定會追究在場的幾人。那兩名侍女早已是如置身火窟之中,片刻都不想多停留。她們听見石軒軒的話,如蒙大赦,只恨自己沒生出翅膀,不能再快點離開這是非之地。
大廳之中復又剩下石軒軒和李承乾二人,徒留那圓桌之上沒動過幾筷子的山珍海味。
石軒軒冷笑一聲,直視著李承乾的雙眼,漠然道︰「我能給你快樂?如果太子殿下要的快樂,是指我的**的話,那奴家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李承乾醉眼含淚,瞪的渾圓,面上顯露出疑惑之色。
石軒軒的神情忽然變得極為嚴肅,卻是別樣的動人。她輕聲道︰「我要的男人,身高必須七尺一寸,肩寬必須一尺六寸,臀寬要比肩寬少三寸,從肩膀到手掌必須二尺七寸,手掌手指共要四寸長,從大腿到腳長三尺二寸,足長八寸。」
石軒軒一本正經,卻說出如此戲謔之言,天下間哪有生的如此和乎這尺寸的男子。
石軒軒言罷,掙月兌了李承乾的雙手,往後挪了一步。她煞有介事的仔細端詳了李承乾一番,嘆口氣,好似非常可惜的樣子,道︰「太子殿下生得形貌姿偉,可和奴家所說的要求,卻是差之千里。可惜,太子殿下,您不是我的菜。」
李承乾听著她這荒唐的回答,覺得受到了戲耍。他已生出了怒意,更加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太子殿下淚痕未干,卻換成了一副陰狠的嘴臉,厲聲道︰「石軒軒,你在消遣本王嗎?我不是你的菜,但你卻是我必吃的肉。」
李承乾酒醉,已失去理智,毫無皇家貴族的氣度風範。他緊緊抱住石軒軒香軟的身子,滿是酒氣的嘴,向石軒軒的薄唇吻去,竟然要霸王硬上弓。
石軒軒拼命的想要掙月兌李承乾的魔掌,可惜她有的是智慧,卻沒有足夠的氣力。她實在沒想到李承乾會無禮至此,他好歹是東宮太子,居然不顧身份,在青樓強佔女子,實乃是前所未聞的皇室恥辱。
石軒軒驚呼道︰「你瘋了嗎?來人。」
玉女樓的人其實並不真正了解石軒軒,都以為她一心要攀上太子李承乾這個靠山,不惜任何代價。其實不然,石軒軒從來是個再不犧牲自己的前提下,才去最大限度利用男人的聰慧女子。
不過今夜,石軒軒卻失算了,代價很可能是自己身體上最寶貴的東西。
玉女樓的二樓沒人,沒人敢打擾石軒軒和李承乾。石軒軒有些窒息,絕望的閉上了那雙美麗的眸子。習慣了在刀尖上舞蹈的她,終于要被刀子割傷了嗎?
石軒軒的心要被人撕扯一樣痛苦,眼角慢慢的滑下了一串晶瑩的淚珠,她有多久沒哭過了?恐怕連她自己都記不清了。
過了片刻,石軒軒的嘴唇沒感受到李承乾那混蛋的侵犯,只感覺到他的頭軟軟的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緊緊抱住她的雙手也是一松。
石軒軒用盡全身力氣,一把推開靠在自己身上的李承乾。石軒軒睜開滿含淚光的眼楮,真可謂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她看見李承乾的身體,直直的向後倒去,爛泥般的摔倒在了大理石地板上。
石軒軒沒想到他如此輕易便被自己推倒,她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李承乾,發現他翻著白眼,竟然已經昏死了過去。
葉少緣抬眼望著天花板,輕輕的咳嗽了兩聲。
石軒軒被突然向自己施暴的李承乾,嚇的還沒回過神來。她听見咳嗽聲,才驚覺宴會大廳之中,竟然多出了個男人。
石軒軒抬眼一看,那面前望天的男子竟然是葉少緣。不知為何,石軒軒已經止住的淚水,見到葉少緣之後,又流了出來。這次不能用淚珠來形容了,是真的成河了。石軒軒蹲子,將頭埋進臂彎里,不想讓葉少緣看到自己哭成花貓似的臉。
葉少緣從沒想過如此堅強的女子,也會有這麼柔弱的一面。
也許石軒軒的堅強只是給別人看的吧,為了讓那些圖謀不軌的人望而卻步。她的內心深處也是害怕的,需要別人保護的吧。
不知道為什麼,葉少緣見到石軒軒哭,心里面卻有點高興。因為這證明石軒軒也是個女人,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葉少緣覺得石軒軒離自己不再是那麼遙遠,也是伸手就能觸踫到的,就像現在。
葉少緣蹲在了石軒軒的身旁,從懷里取出自己的手帕,塞到了她的手心里。
石軒軒抬起頭,眼楮有些紅腫,臉上滿是淚痕。她也不看葉少緣塞在自己掌心里的手帕干不干淨,便胡亂的向臉上抹去。
石軒軒擦完臉之後,才發覺不對。她皺起了兩道好看的細眉,嗔怪道︰「你是賣藥的嗎?手帕上怎麼一股草藥味。」
葉少緣苦笑一聲,實話實說道︰「那就是了,我這幾天在醫館幫工,手帕還沒來得及換。」葉少緣側頭看了眼石軒軒,覺得她怎麼都好看。天下的美女很多,但哭都能哭的這麼動人的就沒幾個了。
葉少緣安慰猶在微微啜泣的石軒軒,道︰「你別哭啦,反正也沒吃虧。雖然你這樣子也很好看,不過還是沒有你不哭的時候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