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22
有若神兵天降的一眾好手一路搶攻直線奔襲殺進戰圈,竟是在許洛眼底下將胖子一行人給搶了出來。已經被打懵的城管士兵在游四海的瘋狂嘶叫聲中開始有組織的進行反擊和攔截,卻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戰火紛紜硝煙四散的樹林再不復往昔的靜美與安逸,滿目蒼夷而一地狼藉。許洛惡狠狠的啐了一口血痰,猛然拍地而起徑直抄起一支槍死命的綴在老姜一群人身後不斷開槍射擊,試圖用這種緊追不舍的槍聲打亂對方撤退的陣腳。
直到這一刻,許洛才看清楚己方過半百的兵士竟是被對方不過十人的小隊給打了個措手不及。想著胖子故意和自己拖延廢話而為這群人爭取奔襲時間,許洛面色一黑急怒攻心竟是噴出一團烏血、步履蹣跚的半跪在地上勉強不讓自己倒下。
看著那一幫進退如風來去自如的人許洛除了震驚之外更多的是對于這次任務失敗後果的恐懼,對于城管縱隊中兩幫人的權力斗爭許洛一直以中間人自居,從不參與其中遠避其外以免引禍上身。
這一次,那個人花大價錢請自己出手便是為了那個越走越遠的女人,而自己則是在反復仔細警慎斟酌推敲模索之後才下定決心親自動手,因為在他看來那個叫做葉輕筠的女人便如甕中之鱉手到擒來般易如反掌。
在另一位高層領導因事被拖在北方之後,在成功策反他手中一小批中層軍官後、這個派系已然成了一團散沙很難再有像樣的反擊和防守。而自己也正是瞧出了眼下的大局形勢之後,一掃韜光養晦之略欣然接受那個人拋出的橄欖枝。
與其說許洛是被大價錢吸引倒不如說是自己為大局所迫而不得不急于向已佔上風的派系恰到好處的表達自己的歸附之心,而此次行動更像是一份軍令狀,他急于用這份功勞向高階領導層體現出自己的價值。
抱著這種想法許洛已經顧不得另一派系的憤怒和反擊,像他這種級別的軍人已經有資格觸及上層領導圈子的全力爭斗和縱隊中的派系紛爭,而葉輕筠手中則掌握了大批關于敵對派系的核心資料以及秘辛。
就像他昨夜對游四海說的一樣,一名少校居然連上尉都處理不好,更遑論自己已經是中校軍餃。他本以為自己對于葉輕筠這個女人有了足夠的重視,所以在親自出擊的同時及自己最大的可能極大限度的調派人手用以對她圍追堵截。
葉輕筠在老姜一群人的掩護下急速的飛身前行,胖子和其余幾位留守斷後。短暫而激烈的混亂場面幾乎是在一個瞬間便讓許洛驚心布置的包圍圈分奔離析、土崩瓦解、零碎散亂。
許洛低沉著嗓音喘著粗氣,他終于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般討厭這種火藥和鮮血交雜的刺鼻氣味了,因為沒有人會坦然的接受失敗,特別是對于一個骨子里極端驕傲的人來說,這一刻的挫折意味著他將用更長的時間來彌補和證明。
面色虛弱的游四海拖著沉重疲憊且布滿傷痕的身子艱難的移步到許洛身前,看著臉色灰白慘淡的中校游四海竟然有一種報復般的快意感覺︰「看來那個胖子真的說的準,你的廢話確實有些多了。」
許洛黯然的臉上陡然閃現出一絲憤怒,卻只是冷冷的看著游四海,看著這個絲毫不掩飾自己快意神色的同袍︰「如果有時間和我說這些沒有意義的廢話,倒不如回營接受軍醫質料,這一遭已然損失過大,若再還搭上一名少校便滑天下之大稽了。」
游四海眼皮猛然跳動起來,冷哼一聲譏諷著說道︰「想不到除了身體耐打之外,你這張利嘴同樣的不招人喜歡。只是我真想瞧瞧當上面怪罪下來的那一刻,你是不是還能像此刻這般強硬和鋒銳。」
許洛實在沒心思搭理眼前這個散發著濃重體味的男人,略微撇著嘴斜眼看著游四海,一臉無所謂好像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翻了翻白眼尖聲問道︰「強勢或軟弱,鋒芒或內斂,與你有什麼關系。如果真要責怪,貌似你也月兌不了干系的。」
游四海拭去嘴角溢出的鮮血︰「可你別忘了,就在昨晚你宣布全面接手此事了。」
許洛冷笑一聲,卻是轉過頭望著前方被樹木遮擋隱約還露出些微背影的綽綽人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微不可聞的一聲長嘆之中,許洛抬頭看著蔥蘢翠葉之外的如洗碧空,突然間覺著今天這事虧大發了。
……
胖子跟著老姜一行人且戰且退,亂軍沖殺之中卻不顯慌亂。于是便越發肯定老姜帶過來的這幾個人無一不是行伍之中的悍勇之輩搏殺好手,突然暴起迅猛攻勢讓看似部署縝密的城管士兵瞬間崩盤轟作鳥獸散。
想到這里胖子突然用一種很奇怪的表情看著身邊的黃臉漢子︰「老姜,你不是讓李抱玉那老小子給押解回塞北的邊軍總部了麼、怎會突然出現在這里,不會是官復原職了吧?」
「听說你們出事了,正好我沒事就過來看看。」老姜沉悶沙啞卻不失男人的特有磁性、只是這嗓音听在耳中還是有一種讓人不舒服的感覺,就像是潮濕的梅雨季節中連綿不斷後渾身發散著的霉氣。
胖子苦笑著聳了聳肩膀,突然想起潭州城的那個下午,也就是地龍翻身的那個黃昏。說起來終究是自己意氣用事,在城南地牢出口處看見了虛月兌倒地的周小瑜,本想著憑自己能將人搶回來,不想李抱玉帶著小江和其余兩人早已在暗中恭候多時,提著大刀的胖子帶著拗不過自己的老姜一頭扎進了對手早已布置好的陷阱中,自投羅網的滋味果然不怎麼樣。
哪怕是過了這麼些天仍舊余味無窮,胖子砸吧著肥厚的嘴唇朝著老姜嘿嘿笑了幾聲,他知道老姜心里還在埋怨自己那一天的不鎮定,還得兩人被一網打盡,至此那一夜倉促組建的逃亡三人組全部落網。
「可你的出現與之前約定的時間有些差別,不會是午睡過了頭吧?」胖子微眯著雙眼,不懷好意的在心底月復誹著,心想這老家伙該不是懷恨在心,故意慢了半拍好給自己一些顏色色瞧瞧吧?
老姜隨意的看了胖子一眼,從這牲口的詭異猥瑣表情上便能瞧出準沒想什麼好事。老姜輕輕咳嗽一聲用他一貫的低沉聲線輕聲說道︰「放心吧,我要是真有這種想法,就不會押上這幾位弟兄的性命來這片走上一遭了。」
「果然啊…」胖子嘖嘖有聲的看著表情凝重卻自有一股安定意蘊的鐵血軍人,心想著自己果然猜中了這群人不是什麼簡單角色,單單從方才的貼身混戰之中也能瞧出一二來。
事實上早在昨天夜里胖子在陡崖上將那個牛氣哄哄的付二火干趴下後,也了解更多的情況,略微對眼下的谷地局勢有了大致的把握。正當他望著崖下山霧繚繞的蔥郁樹林而一籌莫展的時候,卻是遇上了于夜間急行軍的老姜一伙人。
從兩人簡短的交談中胖子知道了老姜押解北上的途中軍部下發了發配武功山哨所的軍令,于是這個做了逃兵的老兵油子陰差陽錯的成了山陽哨所的一名老配軍,只差在臉上施以黥刑刻上幾個醒目的大字了。
幾番計劃盤橫之後決定先讓胖子打頭陣,而老姜則帶著八位弟兄在陡崖上候命,而真正的情況則是早在胖子憑借蠻力合身跳崖的那一刻起,老姜一行人則是用藤蔓編織成粗厚繩索緩緩在崖間放下。
胖子听到這里心里雖然感激得很臉上卻還要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直讓老姜氣的吹胡子瞪眼,生生忍住了揍這家伙一頓的沖動。也正是在這真難得的閑適之中,胖子和老姜詫異的轉過頭打量著葉輕筠,滿是疑問的對視著,此人又是誰?
感受著身旁兩道火辣辣的目光葉輕筠微微皺起了一直便是好看的如畫眉眼,像是知道他們心里想著什麼不好的事情一樣,葉輕筠猶豫片刻才輕聲說著︰「我和你們幾位同是落難之人罷了,至于剩下的事情就沒必要多問了。」
胖子有些不甘心的撇了撇嘴,眼中熊熊燃氣的八卦之火終究無法熄滅,他和老姜無語的對望一眼,卻是齊聲開口說道︰「我們根本就沒有問什麼呀。」
葉輕筠默然,準確的說她覺得這兩位很無聊,無聊到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話語回答他們。看來自己和懷里這小子扯上關系的人都不是什麼正常的家伙,至少以自己思維水準很難和這些人找到交談的話題。
一行人連奔帶跑的到了一處陡然拔高垂直的陡崖之前,褐色的泥土在清脆的草葉後若隱若現,偶爾露出來的絕大部分則是被濕潤水汽和山風侵潤得不再堅韌卻依舊頑強屹立在崖間的土紅色岩石。
不得不說這群人果然藝高人膽大,竟是直上直下的奔逃路線。看著那數根還吊在地上的粗厚藤蔓繩索,葉輕筠翹著的嘴角微微抽搐起來,望著手中安然沉睡的周小瑜,真心羨慕這家伙的安逸時刻。
听著林地間隱約傳來的朦朦槍聲,胖子輕聲叫喊起來單手提起周小瑜,猛然一步踏前竟是直直挑起一丈多高隨即伸手攥住一根藤蔓飛速攀爬,蹬蹬的腳步聲中不時有泥屑石塊簌簌下落,間或砸落一朵盛開在崖間的野花。
想著這樣一群人就是自己一心想要剿滅的山陽哨所軍人,葉輕筠滿臉凜然神色。即便城管大隊能憑借著先進武器炮火進行短期內的壓制,但以眼下的一盤散沙狀況,己方的落敗只是時間問題。
葉輕筠是在山風凜冽的陡崖上和眾人分別的,至少她決然不會如此大意的隨著胖子一行人踏進破城組織的實際控制範圍內,她的想法很簡單,便是將自己掌握的一手資料盡數交給遠在前線苦苦征戰的首領。
至于許洛和游四海之輩,葉輕筠冷笑一聲,對于這類被貼上死亡標簽的人,她實在沒心思再耗費神識用在死人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