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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正文——————
水兵們拼命地劃著槳。
現在拼的就是時間。
那條斷裂的浮橋在冰海中蔓延了1400步長,上面聚集了至少一千奴兵。他們本是分段防御,後來喜鵲號在前面明目張膽地搞破壞,把橋上大半奴兵都吸引了過去。
而此刻,喜鵲號正華麗轉身,向覺華島方向撲去。
後面的奴兵且追且射,一路的奴兵奮力截殺。船上已經插了近千根箭,好幾處被火藥包點燃冒著濃煙。但金士麒不在乎,他故意讓喜鵲號與浮橋之間保持了30步的近距離,就是要吸引奴兵的注意力。
喜鵲號有完整、堅硬的甲殼。即便射穿了那些木板,水兵們還有盾牌遮擋。即便射在盾牌的縫隙,水兵們還有鎧甲。即便射在了的部位,只要沒有死,他們仍然繼續劃槳!
血滴灑在冰水里,在船艙里流淌。這本來就是用皮囊拼湊的長劃子,冰水不停地涌進來沖刷著血水,再把它們帶走。哪怕再遠離浮橋20步的距離,都能減少一半的傷亡。但金士麒就是要靠著自己的流血,來延遲那些奴兵的奔逃!
「每犧牲1名水兵,那浮橋上就多留下100名奴兵!」
「我們要讓敵人知道,那浮橋是我們的!」
「無論有多少敵人踏上這浮橋,他們全將被殺死在那橋上!」
喜鵲號流淌著一道血跡,向浮橋的根部沖去,他們敲起了隆隆戰鼓。
忽然間,前方騰起一團火光!隨後便是悶雷般的轟鳴。
夜鶯號先動手了!
喜鵲號的水手們狂呼起來,更是奮力地劃槳。橋上的奴兵們意識到了明軍的意圖,開始蜂擁往前奔去。他們也知道,被截在斷橋上將任人宰割。
金士麒站在船頭,眼睜睜地盯著前面那團黑煙升騰的地方,夜鶯號一定在那里。只是不知道他們那一擊效果如何。這「桿雷」是連夜制造出來的,一共才三套。一套試驗,雖然效果一般,但另外兩套還是裝船了。島上再沒火藥了,全在這里了。
迎著西北吹來的寒風,喜鵲號全速挺進。天色更亮了,已經能看得見覺華島和張山島的輪廓。那島上的人,也一定在盯著冰海中的這場襲殺吧!
喜鵲號徑直地沖過去,航線也逐漸向著浮橋靠攏過去……甚至能看清楚浮橋上每一個惶恐奔跑的奴兵,每一只驚恐的眼楮!那些奴兵們甚至不敢站下來射箭,兩軍朝著同一個方向齊奔過去。
距離迅速拉近,夜鶯號就在前邊,困在了浮橋了另外一側。
那浮橋沒有斷,只是撕裂了半邊口子。一群奴兵們正拼命射箭,把涂著松油的箭矢點燃著射出去,那天空中道道火光。他們甚至沒發覺喜鵲號正在狂襲而來。
就是現在,給他們一個驚喜!
「目標︰夜鶯炸開的半個口子!」金士麒吼道︰「雷桿!準備!」
艙內前半部的10名水手們丟下槳,抓起了雷桿。金士麒點燃了前面的引信,便是一陣青煙涌出。他眼睜睜地看著火焰竄進了牛皮囊,急吼︰「推出去!」
水手們應聲而動,抓住雷桿往前沖過去,前端那碩大的爆炸部便猛然刺出,從夜鶯號的船頭探出了長長的一截。它在水面上彈跳了一下,在水面上劃出一道浪痕。喜鵲號迅速逼近目標,正將它戳在浮橋上。
「放雷桿!」金士麒吼道。「反槳!逃呀兄弟們!」
最緊張的一刻到來了!水手們已經听不到鼓聲,都使出絕命的力氣拼命地搖槳倒退,驚恐地逃離爆炸點。
「沒聲?」金士麒正抱著腦袋蹲在了艙里,忍不住又探頭出來。剎那間一聲爆響,整個船艙都被掀了起來。金士麒的身子竄上了棚頂上又摔在了水兵身上,眼前是一片白煙。
「我活著!」金士麒跳了起來。
船艙里人仰馬翻,但船還飄在海上,外面一層甲殼還基本完整。現在金士麒最關心的就是爆炸效果,他慌忙爬起來望出去,只見海面上濃煙滾滾,燃著火焰的灰燼正從天上落下。那冰水上飄著斷木、斷肢。
再看那爆炸的位置,金士麒的雙眼便通亮。
船艙中,水兵們也紛紛爬起來,也都迫不及待地喊著︰「將軍!炸開了嗎?」「讓我瞄一眼!」「將軍你說話啊,你咋了?」「快說呀,急死個人啊!」
金士麒擺擺手,「你們馬上就知道。」
「哎呀你羅嗦……」
金士麒顫聲道︰「擊鼓!前進!」
鼓聲中,燻烤喜鵲號筆直地向前沖了過去。金士麒忙吼道︰「抬槳!」
下意識地,水手們便把槳端壓下,那船兩側的槳片便齊齊舉起,像是大鳥的翅膀展開。隨後,整個船艙里都爆發出磅礡的呼喊聲——
他們看見了,喜鵲號正在穿越浮橋的斷口!
每個水手都能從船板縫隙中看到外面,那被火藥撕裂的浮橋上橫尸一片!
浮橋炸斷了,那是一個闊達10余步的裂口。金士麒閉上眼楮,淚水滾滾而下。
喜鵲號的歡呼轉瞬即逝,他們看到了不遠處的夜鶯號。夜鶯號被繩索勾掛在浮橋近處,它周身都燃著火焰,前半邊船體都塌陷了,血水已經染紅了海面。
但還有水兵活著,他們躲在夜鶯號的後半邊。看到了喜鵲號,都齊聲呼喊起來。
橋上的奴兵終于趕來了,岸上的奴兵也匯集過來,都瘋狂地用弓箭和少數火銃攻擊著兩條船。火箭劃出道道白煙、火藥箭在四周轟然作響,還有巨大的錐子箭用大弩射出來,竟能擊裂木板。
兩條船迅速接近、靠攏,夜鶯號上的水兵被一個個救過來。金士麒一個個地數著,終于見到了魏百總平安地過來了,他們狠狠地擁抱。那船上42個人,救出來26個,沒有馮熊。
魏廣良說爆炸之後,夜鶯號就著火了,隨後陷入了困戰,馮熊在第一輪交戰之中就戰死了。現在他就沉沒在這海水的下面。
他哥哥馮虎听到這話,一呆坐在冰水里。金士麒也黯然無聲。
但轉瞬間,水兵們都狂呼起來!甚至那些渾身冒血的重傷者也頓足咆哮著。每個人都透過船板的縫隙往外窺視,狂歡著砸著身邊的一切。「將軍!」「快看!」
金士麒忙沖到艙口,便看到了那壯麗的一幕——
風來了!
呼嘯的寒風吹拂著那千步長的浮橋,它正緩緩地偏移。
剛才的裂口已經擴展到30步、40步,正在不斷地撕裂開來!正如金士麒所期盼的那樣,浮橋在大風和海浪的帶動下,好似一個巨大的指針旋轉著,向著東南方向飄了出去。那橋上還有奴兵千人,全他娘的困在上面。
斷橋兩側的奴兵們狂吼著、哀號著,不斷有人摔出橋面。一段段的浮橋被密集的兵士踩踏得沉沒在冰水里。再沒人攻擊喜鵲號,他們已經自顧不暇。
但最初的狂歡之後,金士麒又陷入了新的痛苦︰就好象釣上來一條大魚,才發現家里的鍋子不夠大。這一千多奴兵雖然困住了,我怎麼吞掉他們?
船艙里的水兵們還在歡鬧,還有老水手掐指一算︰「這吹的是北風偏西。他們半個月之後就能飄到山東哩。」
「羨慕呀,」一個來自登萊的水兵狂笑道,「比俺還先回去呢!」
「我們還沒有勝利!」金士麒連忙喝止那些水手們,「那個玩兒倒立的,快坐好!你,把衣服穿上!你,把笛子收起來!」
幾個軍官湊過來,亢奮地喊道︰「少將軍別急,我們只要守住海面就餓死他們!」「一晚上凍死一半,三天全都凍死!」
金士麒問︰「有沒有直接一點的辦法?」
「撞上去!」馮虎跳了起來,滿臉是淚,「跟他們同歸于盡!」
金士麒點點頭,當然不予采納。他又觀察了一陣子,看到那浮橋上人影攢動,只有少數慌亂不堪,胡亂地用武器劃撥著水面。還有超過半數的只是呆立著等待,還在幻想有人能救助他們吧。
沒有人能救他們。
但情況總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
天色已經逐漸明亮起來,覺華島和張山島上數以萬計的軍民都奔向海邊,望著海面上那無情的屠殺。
浮橋已經斷成了零散的一段段,被海浪和北風推涌著飄向東南方。奴兵等不到島上的救援,他們只能靠自己。他們紛紛斬斷那些浮橋,把木筏推下冰海。許多人在這過程中滑落水面,還有更多的人跳上了木筏,用矛、用刀劍奮力地劃著冰水,在海面上掙扎著卻幾乎寸步難行。也有些沉穩的,就在原地拆了木頭準備先削制船槳。浮橋上已經陷入混戰,那些奴兵們互相爭搶著斧子、砍刀等趁手的工具,不斷地有人被殺戮。
而喜鵲號正迎上去,逐個截殺那些最接近覺華島的奴兵。遠處的用箭射,近處的就用船頭撞擊、用槳拍打。甚至只要從旁邊劃過去,卷起的海浪就能將那些小木筏掀翻。
張山島上的民眾狂呼著,喝彩著,哭嚎著,喊著掀翻那所有的奴兵!
可是喜鵲號也已經被射得渾身是箭,到處都是窟窿,裝甲被燒得七零八落。艙里的水手們更是疲憊不堪,幾乎再難劃動船槳。
就在這一刻——
忽然間,幾乎所有人都在這一刻停歇了,不再劃槳、不再呼喊、不再哭泣、不再射箭。連困在浮橋上的奴兵也暫停了拆卸木筏。
他們看見,在覺華島的南海角後面,明亮的朝霞掩映下,正駛來兩條大船。
它們從東南邊的海面上開來,徑直地奔赴這殺戮場。
那是兩條十余丈長的大福船,鵝黃色船板拼合著飽滿的曲線,就像兩只肥碩的大水餃漂浮在冰海上。水線處濺起了三尺浪花,甲板上的風帆層層掩映,閃爍著淺金色的光芒。
那兩條大船正快速接近戰場,距此不過2里!
喜鵲號上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驚愕地盯著它們,驚呼著那是何方神聖。忽然間,金士麒狂笑起來,他狂呼著推開頭頂的木板把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他幾乎要跳到船頂上去呼喊。
「靠靠靠……靠上去!」金士麒扯著嘶啞的嗓子,「那是我的船!」
果然,北風吹開了大船桅桿上的旗幟,那是海藍色的龍紋旗,那是龍武水師的營旗!
「你們終于來了!」金士麒悲情地跪倒在喜鵲號的船艙里,「龍澤!武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