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依昔吹拂而過,現場靜悄悄的,就連掉落一根針赤可听聞,只有那在寒風中瘦小的拳頭在粟粟發抖。
寒冷依然不住地往每個人的衣裳里灌,讓他們清醒的知道自己正在現實之中。
長恨拳就算是起手招,也是中級進階學徒才可以習得,外人沒可能偷學。而且這長恨拳比起穿雲拳的難度,不止是一支半點的距離,像這樣看一次就可以模仿得有模有樣,前所未聞,見所未見。
肖雲天深吸一口氣,作為武館的大師傅,他混跡江湖多年,經歷過大風大浪,都止不住內心激蕩,像這樣天分是多少武師夢寐以求的,像這樣的徒弟,同樣是多少武師夢寐以求。
肖雲天上前一步,鉗住小文的雙臂,小文頓時一陣掙扎,卻沒能逃出肖雲天如同虎鉗一樣的手抓。一道內力灌入小文之身體,肖雲天探查此子筋骨,發現這孩童筋骨不算很好,卻也不錯,是塊習武的好材料。
肖雲天一順手抓住傅小蛙的手,同樣一道內力也灌輸進去,不由得眉關緊鎖,此子身體雖硬朗結實,但是筋脈阻塞連連,是一個極為平庸之材,在習武之路上不可能走得太遠。雖然失望,他也感嘆,得一天才已足,何欲指望兩個都是。
此時黃總管和胡管事听聞出事心急火燎地趕來,發現是大師傅在場,不由心底一涼,黃總管忙道︰「大師傅請息怒,這都是孩童之間的嬉戲罷了,沒什麼大事!」
胡管事是始作祟者,心里發虛,生怕大師傅知道此事由他而起,只要傅小蛙把他抖出來,傅小蛙的罪就少了大半,他忙抱拳道︰「大師傅請勿怪罪,以後我們一定多加管教!」
肖雲天冷眼瞅了一下那像豬樣的胡管事,眼神里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不屑,沒有多作說話。
「大師傅,放我們走吧,我們以後都不敢了!」小文怏求道,以為還要受到何種懲罰。
肖雲天沒有說話,一身孺裝隨風飄動,他淡淡地道︰「不行!」
幾個幫著說話的人都被冷了臉,現在他們也不知道怎麼說情。傅小蛙和小文這兩個孩童心里也慌得沒底,或許被趕出武館還是差的結果,他們又害怕,又失落,在等候著大師傅的發落。
現場靜悄悄的,在場的人都掛著心,看著大師傅肖正天的反應。
「從今以後,你不再是雜役,跟我走!」肖雲天留下淡淡的一句話。
這幾句的意思,在場的大多數人已經開始明白,在場的壯漢都是肖雲天的學徒,不由向小文投去羨慕的眼光,他們知道這個乞丐,從現在開始,就要踏上飛騰之路。
「你們,你們要帶小文去哪?」莫名其妙的傅小蛙緊張地道,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狀況。
旁邊的壯漢酸溜溜的聲音︰「當然是做大師傅的席下徒弟,真是走了狗屎運!」
「嗯?」黃總管和胡管事倆倆相望,兩個人剛到,不知道發生何事。
那些孩童也是半明半白,但他們肯定的知道,看這情況這個一直被他們欺負的乞丐,以後是不能欺負。
「做,做徒弟……」黃總管和胡管事都瞪大了眼,他們開始明白過來,同時也知道這代表什麼,肖雲天為館主之下第一大武師,通常館主長年閉關,不太出面打理武館,可以說武館權力最大者就是肖雲天,而且肖雲天早年在江湖上頗有建數,得到肖雲天的青睞這代表什麼,代表無可限量的未來。
同樣羨慕眼紅的,不止大人,還有那些孩童,特別是那些孩童為首的紳正明,孩童畢竟的小孩,厚著臉皮問道︰「大,大師傅,您看我行不行?」
肖雲天望了眼,語重心長地道︰「你小小年紀在同齡中也算月兌穎而出,不過還是需要扎扎實實前行,以後方能走得更遠!」
這個回絕很婉轉,不打擊還有一點鼓勵,不失拳師的風範,紳正明也自知的不再言語。
「跟我走罷,先去洗你這一身泥穢!」肖雲天瞅了一眼小文。
「你,你們要帶小文去哪?」傅小蛙緊張地道,還是糊里糊涂。
「小文要飛鴻騰達了,放心讓他去吧!」黃總管安慰地拍拍傅小蛙的肩膀。
胡管事也拍拍他的肩膀搖搖頭道︰「小子,老實跟我回後院劈柴吧,你沒這命啊!」。
「有饅頭吃有地方住不?」傅小蛙掛心著這種幼稚的問題。
黃總管和胡管事很無語地同時點了點頭,這才讓傅小蛙放心下來。
「大師傅,讓我小蛙哥一起吧!」小文哀求道。
肖雲天瞅了一眼傅小蛙,他冷漠地搖搖頭。
小文就要被帶走,小文眼淚不舍地眼淚下流,哭道︰「哥!」
「小文,去吧,這都在武館里,時常都能見著面呢,跟了大師傅,有饅頭吃,啥都有,去吧啊!」傅小蛙模了模小文的腦袋。
「我舍不得你……」
小文抱著小蛙哭了許久,最終,還是被大師傅帶走了。
冷冷的天氣,冬日的雪再一次降臨,雪花飄啊飄,飄落在小蛙的額上,他破舊的衣裳上。小文的幸福,就是他的幸福,他很高興,他站了許久,帶著心里的許些牽掛,在雪地里站了許久……
兩個人的命運,開始分錯而行,一方駛向無比的錦華前程,一方駛向永遠劈不完的柴挑不完的水。
小文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從別人那里听說,他已經被大師傅帶去洗髓,洗髓是什麼,小蛙不知道,他總能向著最好的方面想,想著小文吃上了饅頭,從此有著大棉被蓋。
而之後的日子,小蛙的生活更為艱苦,從這一天起,他要一個人完成所有的挑水和劈柴,只有更早更早的起床,更多的時間才能保障廚房的供應。
廚房早膳之後的時間,小蛙一個人呆呆地窩在草跺上,不經意地想起已經離開了許些日子的小文。
這時,一個白色的東西,滾過雪地上,滾到他的面前,是一個饅頭,小蛙帶著驚詫的眼神順著饅頭的軌跡望去,是胡管事,還是那麼一副肥頭大耳的樣子,手里拿著鞭兒,兩只鼻子哼哼地喘氣。
「胡管事,您……」小蛙莫名地道。
「小子,這是我答應過你的!」
「可是我們沒有打贏!」
「不過你們沒有在大師傅面前出賣我,光這一點,你從我這里得到了吃饅頭的資格!」
傅小蛙從地上捧起那個饅頭,拍掉上面的樹碎屑,像個珍寶一下放在懷里。
「謝謝胡管事,謝謝!」
「看著一同的兄弟飛鴻騰達,心里發酸不?」
「沒有,我很高興,只要小文過得好,我就很欣慰,做什麼都不覺得苦!」傅小蛙憨實地笑道。
「天生的賤命,那你就老實的呆在這里受苦吧!」胡管事揚揚他的鞭子,背著手就離開了。
傅小蛙抱著懷里的饅頭,珍惜的窩著,不知吃了多久的飯糠,現在終于白面饅頭,傅小蛙很感激地望著胡管事消失的背影。
這時的黃總管溜達著在武館里,巡查武館里的內務運作情況。這時在牆邊的拐角,突地有兩個愣頭小子沖出來,撞在他身上,托盤上的湯菜撒了黃三德一身。
那上菜的兩個愣頭小子頓時傻住了,這可是武館以苛刻不近人情稱號的黃管家,曾經有人上錯菜而被杖打三十趕出武館,現在看到黃總管一身的湯菜,一種大難降臨的感覺籠罩心頭讓兩人從頭頂一直涼到腳底。
「黃,黃,黃總管,我,你,你……」那兩愣頭小子已經緊張得不成人形,嘴都不像自己的,兩腿發軟差點沒把尿撒了。
「小心著點,真是的,我這一身剛換的衣服給糟賤的,以後注意著點!」黃三德拍拍身上的菜皮葉兒,嘴里叨叨咕咕地走了。
那還在涼著心頭的兩愣頭小子呆呆地站著,良久,這才回過神來,不敢相信剛剛發生的事情,兩人機械的轉過頭,望著走過的黃總管,再次確定走過的,確實是泰安武館的黃三德總管,那個被稱為黑面無常的內務總管。
一個愣頭小子膽膽顫顫地道︰「我們真的沒事了嗎?」
「好,好像是……」另一個也還是心有余悸地道。
「這,確實是黃總管嗎……」
「好,好像是……」
「這一陣子好像變了個人……」
「前天听說,有誤了鐘點的下人,也沒被處罰……」
「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