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錢二寶再也听不下去,這些許像是刀割在心,他轉過頭來怒吼道︰「行了,這不關你事,我們是不會受教的,你放棄吧,別再來打撓我們的生活!」
傅小蛙依然沒有放棄,他繼續道︰「你可以看著他失望的臉孔麼,你敢直視他的眼楮麼,你心中有愧疚,你不敢,你無法想象老父親知道你在這里的一切,你不止在浪費自己的時間,也辜負父親的期望,到習武場來,拿出你們的決心,不管再怎麼艱難,我都陪你們到最後,我在習武場等你們!」
傅小蛙落下這一句,轉身便離去,那錢二寶等人望著傅小蛙毅然離開的背景。那錢二寶咬咬牙,壓抑住內心的沖動,繼續蒙著被子睡。
那旁邊的孩童試問著道︰「二寶,我們……」
「睡覺,睡覺,別理他,讓他知趣地滾走!」被子中傳來錢二寶的聲音。
那些孩童嘆地一聲,也繼續捂上被窩。
此時還是早上,本是很好睡眠的時間,而這些孩童卻遲遲無法睡著,但是他們也是窩在被子中不出來,就連中午飯也是吃些糖餅了事。
這對他們來說,是漫長的一天,睡得不是很舒坦,外面的小雨,依稀地徐徐下著,春雨,依然帶著許些寒冷。在被窩中听著外面的小雨,在干爽和溫曖中,想象著屋外的濕冷也是十分愜意。
天色慢慢暗淡下來,此時已到傍晚時分,這樣的春天,讓人覺得格外漫長。肚中的嗚叫,終于要催動這些孩童起床,再怎麼睡也要有起來吃飯的時候,那些糖餅總不是個事兒。
錢二寶和著那些孩童起床穿衣,懶洋洋的幾個人穿好,帶上飯錢,正如同每一天例行的那樣。去食堂添飽肚皮然後繼續開睡。
這天氣,濕濕的,讓人覺得好不舒服。但也要耐著性子,錢二寶等人穿戴完畢,走出廂房。
只見外面的蒙蒙小雨依然在下,冬天過去。現在已開始進入初春。這雨不用打傘,只是濕得讓人有些難受。幾個人唉嘆聲氣,出了廂房往那食堂而去。
幾個人扯著些有的沒的,走在這武館的小道上,踩踏著有些泥濘的小道。只覺得這雨落在身上又濕又冷,冬天的冷卻干燥讓人還好受些。
到食堂要經過習武場,幾個人走著走著,便到了習武場,突然,他們停住了腳步,矗立在這蒙蒙細雨之中。
雨,依然飄落。飄落在他們僵硬的臉上。這傍晚的天氣已顯得有些陰沉,在他們眼中,卻是一個,一直站立在習武場上的身影,一直屹立在蒙蒙細雨之中,這樣的蒙蒙細雨。已打濕他的頭發,他身上的衣裳。可見已不是幾個時辰的事情。
那寬闊的習武場上空蕩蕩,只有那屹立于操場之中的瘦小身影。是那麼醒目。
錢二寶等人如同被雷電般擊中的矗立著,手在顫抖著,嘴唇不住地哆嗦,透過那蒙蒙細雨,望著那在站立在習武場正中的身形。他們無法言語,無法道出那印入眼中的這一幕。他們從清早一直在被窩是睡到現在,一整天的時間,在溫曖的被窩中都如此難熬,而這……
他們望著那一道道的水漬,從那傅小蛙的臉龐上流淌而下,在這濕冷的環境中等待一整天。
「你們終于來了!」那是傅小蛙平淡的聲音,仿佛經歷世間所有磨難之後心靈洗滌。
錢二寶緩緩地走到傅小蛙面前,望著傅小蛙冷得有些發紫的嘴唇,他梗咽了一下,緩緩道︰「你這樣做,值得麼……」
傅小蛙淡淡地道︰「你有沒有問過你父親,他長年比這更辛苦的勞作,他值得麼……」
錢二寶垂下頭,雙拳已經緊握,他的淚水已從臉龐劃落,他抽泣少許,點點頭道︰「我知道了,教我功夫吧!」
傅小蛙笑起,將手放在錢二寶的肩膀,有若堅定萬千的承諾,這是他所表現出來的堅心和毅力,這樣的堅心和毅力,不是嘴上說道,而是真實的承現著。
那錢二寶,真正感覺到這傅小蛙的決心,他深深地相信,這個師傅真真正正的不會將他們放棄,絕對不會。
從這一刻起,這些孩童真心的跟隨著傅小蛙,讓陳煥東師傅都大為震驚,這些孩童每天準時出現習武場,進行各種高強度的體能訓練。這些孩童像玩命似的,每天都練到無法動彈為止。
傅小蛙也放棄舒服的廂房,而搬到跟這些孩童住在一起,錢二寶等孩童已然將廂房打掃干淨,會自己整理好床被。傅小蛙每日陪著這些孩童苦練,每天陪著他們從天沒亮便起床開始苦練,一直練到深夜。
沒有人會像傅小蛙這樣,陪著他們沒日沒夜的練習,別人可以為他們做到這樣,他們自己還有什麼理由不跟隨。
這一天,差不多得吃早餐的時候,傅小蛙已跟隨著錢二寶等人,從天沒亮開始,練到早飯時間。這時的學徒們才剛剛起床,準備來飯堂吃早餐,而錢二寶等人已練得筋疲力盡,坐在習武場邊休息。
這時的陳煥東師傅和著紳正明經過,見這些懶得讓人發指的學徒,竟然如此拼命,不由驚嘆連連,不知道那傅小蛙做了什麼,比他這當了十數年的拳師更利害。
陳煥東招手喚道︰「小蛙師傅,過來一下!」
傅小蛙聞聲而至。
陳煥東師傅感嘆道︰「真的不能不對你刮目相看,我這當選了十數年拳師,都拿他們沒辦法,你竟然能讓他們如此乖乖听話,而且還努力得有些變態!」
傅小蛙呵呵笑道︰「沒什麼,他們只是需要知道,自己虧欠了什麼!」
這時的紳正明,是從那天後,每一次遇到傅小蛙,便作揖笑道︰「現在,我應該稱你為傅小蛙師傅了!」
傅小蛙道︰「哪里的話,我還是我,你也不要太見外,我們不管什麼時候都是同門,從前,現在,未來,都會一直是!」
這句話中的從前,讓那紳正明心中觸動,似乎有想要掉淚之感。那紳正明已從霍擎那里得知,這傅小蛙曾經為他們這些孩童免受懲罰,而寒冬夜晚上山尋回蘭花為他們彌被過錯。所以,不過他以前如何敵對傅小蛙,傅小蛙都一直當他是同門對侍,如果不是傅小蛙,以霍擎師傅之前的脾氣,那養育二十年的蘭花會他們這些孩童面臨被逐出武館的命運。
不過,對傅小蛙來說,他付出的只是一個晚上時間,而換來的是紳正明這些孩童免被逐出武館的噩運。所以,他這樣對比算起來,他認為自己的付出的只是一晚上時間,換回的是一群同門未來的命運,是值得的。正如他當初送柴給少婦一般,那只是一碗面的錢,而換得兩條性命,面和性命兩者誰為大,所以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性命。
紳正明認真地道︰「傅小蛙師傅,你做過的一切我都已經知道,我都會寧記在心,這是我紳正明欠下你的,欠下很多,恐怕一輩子都還不清,日後有錢,如果我紳正明幫得上,絕對不說二話!」
傅小蛙不會求回報,卻只能應著道︰「如果有什麼事,我一定不會客氣的,你放心吧,不過我暫時沒啥事需要幫忙,呵呵!」
紳正明笑道︰「其實你有,所以,傅小蛙師傅不用推辭!」
說著,那紳正明從懷里取出兩顆天元丹道︰「這天元丹,是我最後剩兩顆,你便拿去吧,如果你想一個月內讓這些孩童晉級,光是苦練是不夠的,把這丹藥給融解,分著讓他們服用,道不準,一個月之內真能匯集起氣元通過考核,這也是我惟一能幫你的方式了!」
「這個……」傅小蛙不好意思收下,卻是想著讓那學徒能夠成功。
「說好不客氣的,這不過是回報你那恩情的九牛一毛,收下吧,不為自己想,也要為他們想想!」
「那我便收下吧,我替這些學徒謝謝你了!」
「不用謝,對我來說,那十顆天元丹中,這兩顆才最有價值!」紳正明笑笑道
其實這事是陳煥東跟紳正明說的,紳正明正愁著如何報答傅小蛙,兩人便特地清早趕來送丹藥,如果是傅小蛙需要幫助,他們便是盡力而為。
而傅小蛙卻是為錢二寶等人有出息,好對得起家里人,他取了些藥酒將那兩顆天元丹融化,讓錢二寶等人慢慢報用,這藥力太強,服用得多怕傷害太大。
這一天,傅小蛙教授錢二寶等人如何聚氣的心法,然後讓幾人服下幾顆藥酒,幾個人便坐在廂房中練習聚氣。傅小蛙見著這錢二寶等人自己可以練習,便離開廂房回到酒坊。
酒坊的事情不少,傅小蛙有空便回來幫忙,幫著煮米蒸鍋,發酵入壇等等。忙有一陣,他便去送貨,在這青牛鎮中,這王家燒刀賣得一般,因為兩個老人勞作,產量也本來不大,而且因為許些關系,酒的味道也比不上原來,這生意只能勉強維持生活。
這一天的客棧中,那老板依然無趣地在櫃台磕睡,這時,一行道人走入客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