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傅小蛙在這學院之中,算是有個落腳的地方,打理花草的事情,他向來熟于手上,每天都能快捷地完成院子的園藝活兒。據那老者自己介紹說姓溫,自稱為溫大爺,傅小蛙也便這樣稱呼。
現在的傅小蛙,在這些年月中,身體也有所成長,個頭不高也不矮,只是那張臉還是顯得有些幼稚,心性上也還是那個十來歲時的樣。
傅小蛙,依然是個膽小而怕事的人,面對陌生的東西,如果不是當日激動非常,也不會跟測試的老者頂撞。不過他也有所後悔,那天的激動給他帶來不少麻煩,這便是克制不住情緒的結果。所以他小心遇到那幾個院徒,以免再生事端。
漸漸地,傅小蛙開始習慣學院的生活,感覺很平靜,也很安詳,時常,他會想念起青牛鎮的時光,不知青牛鎮現在已變得怎樣,但是他沒有時間回去看望,他現在需要修煉的進度已經迫在眉睫。
每天的日子就是幫溫大爺打理院子,閑余的時間練練功夫。那溫大爺是見過他習武,通常見到略有交談兩句,也沒有太多表示。
清晨的鳥兒鳴叫,喧嘩著這一個早上,這是炎炎夏日最為舒服的時間,再過幾個時辰,太陽就將要將整個大地烤得火熱,將整個王朝拉入酷暑之中。
早早起來的傅小蛙已經修剪好院子,現在沒有什麼可以供他練功的器具,他搬動著那個石凳,練著勁兒,普通的石凳提起來就跟棉花一樣,已經無法滿足他的需求,只有這個石凳夠份量,需要將力量暴發才能提起。而且幾下就能筋疲力盡,就跟決戰一場似的。好在院子里有些果子吃,吃完果子力氣長得快,很快就能恢復過來。
這個時候傅小蛙嘿霍嘿霍地舉著石凳。眼角的余光見到看到的溫大爺夾著一些書本不知要去哪里,傅小蛙也有問過,那溫大爺回答說是去賺點辛苦錢,見這溫大爺生活也比較拮據。住所簡陋,傅小蛙也不便追問,生怕問到一些讓人尷尬的工作,礙著老人家的臉面。
「溫大爺早!」
「嗯。練著吶,挺勤奮的嘛!」
那老者名為溫蒼博,乃為天都學院的院師。院師即為院徒的導師。主要負責院徒的授業,在權貴滿布的皇城中,院師也算是上等的階層,連一二品的大官見面都要以禮相待。話說回來,他在這天都學院之中授業武學已經有二十七個年頭,唯獨見過這少年獨特,境界不高根基奇深。
見到這少年的根基。當日他先一驚,但學院的選徒制度,注定這個少年無法過關,在學院的傳統認識中,沒有天資的學員純粹是浪費時間,修行有道坎,那就是壽元,跨不過這道坎的將永遠停留在那一步,而要跨過這道坎所要經歷的修行難度,是讓人無法想象的,需要有資質的支持。
不過他很好奇,這個少年二等的天資,卻擁有這樣的根基,一般的修煉之人,在突破重要的境界前,為能突破境界後能有更好的基礎,各好的條件,會放棄修為進行重修,經過二次修行之後的根基就會很深厚。
但是這般年紀想要重修,簡直不可能,就算是自己這樣的天資,也要三十好幾歲,才重新修回。所以這個少年很秘密,他感到很好奇,不過他還在觀察,看這少年來歷。
傅小蛙將罡天尊一下, 地一聲悶響,地皮都震動少許。見他抹一把汗咧嘴笑道︰「您這又是出活去?」
「為了生活,奔波的命兒!」溫蒼博淡淡微笑隨口著道。
「小心著點身子骨兒,別太累著,還有管飯的事兒,您不要操心,我自個兒能解決!」
「你自個能找著飯吃那是最好,我老頭兒一個人,不喜生火做飯,你餓便吃果子,吃膩味了自己想辦法打打牙祭!」
傅小蛙早發現,廚房里的米缸都是空的,知這老人家過得清苦,估計養他不易。
「這一些不用您操心,您忙便去忙罷,不要管我,我只要有個地方窩身就行!」
「那甚好,我先去上工了!」溫蒼博笑著搖搖頭,然後慢步離去。
望著老者離開的身影,他是覺得這老人家是挺可憐,無依無靠,而且每天都這麼早的去上工,天黑才歸來,家里柴米油鹽都缺,屋子除開干淨也沒多兩樣東西,平日里就那麼兩套衣服洗換。
傅小蛙離開小院,再次游蕩在學院之中,學院很多,就算傅小蛙逛有幾天,都還沒逛到一半。
離傅小蛙最近的一所飯堂,名為齊膳齋,能容納上萬人的飯堂,建築規模不小于任何一座殿堂。
傅小蛙仰頭觀望一下飯堂的規模,屋角的陽光刺得他眼楮不由得半眯一下。這樣龐大的建築,在青牛鎮根本難以見到,可以想象這里面所包含的人力物力,這所學院建成所需要的精力跟時間,那是百萬雙手無數目夜所建立而成的輝煌之地。
此刻還是用膳的時辰,齊膳齋中人流稀少,門口無人進出。齋中光線十分明亮,可見里面飯桌整齊排列向遠處延伸。到中午時間,這里將會變成一片人山人海。
听聞院徒有免費進膳的資格,這也是傅小蛙羨慕院徒的待遇之一。不過,傅小蛙知道自己不用再幻想,他沒有這個資格。
傅小蛙在若大的齊膳齋四周轉達,這飯堂是木制,窗子雕花刻龍,糊有油紙,不進風卻很透光。
這個時候,他來到齊膳齋的後面,這後面是飯食加工之所,雖然齋中冷清,而後面已經是熱鬧非常,切菜的聲音 地從廚房之中頻密傳出,一陣陣油煙菜香撲鼻而來,讓傅小蛙不由得抹一把口水。傅小蛙這一陣子吃果子吃到快要便秘,再好吃的果子,吃多也膩味,早想吃一兩餐美味的飯菜。
這個時候,一輪馬車拖著一車糧食停落在飯堂後面。趕車的是一個干瘦老頭,牙齒有些發黃,看似抽煙的緣故。
那干瘦老頭下車,嚷聲道︰「麻子。麻子,還不趕緊把米糧給老子卸下來,老子還趕著去送其它家吶!」
只見一個麻子臉的矮胖男人從屋中走出道︰「嚷啥嚷,沒看忙著呢嘛。人都沒有叫鬼搬吶?」
「人不在那嗎?」干瘦老頭兒手中馬鞭點點旁邊的傅小蛙。
傅小蛙的穿著也就像是個雜役,跟院徒金絲編繡的衣裝看起來相差一大截兒。
那麻子瞅眼注意到旁邊的少年,喝聲道︰「其它人呢?
傅小蛙茫然道︰「其它人,什麼其它人?」
「算了。搬吧!」那麻子念念叨叨地背手走回屋中。
「哦!」傅小蛙愣頭愣腦地應聲,然後開始幫忙搬米糧。
傅小蛙就是這樣的家伙,遇不著別人叫幫忙。只要有聲招呼便有求必應。
一麻袋米糧超過百斤。對傅小蛙來說是小意思,背著米糧一袋一袋往里運。
「好了,還有沒有要幫忙的?」一馬車米糧,來去幾回就已經搬好,傅小蛙拍拍手,氣都不帶喘聲。
那干瘦老頭兒用那馬鞭撓撓頭道︰「幫我把車斗掃一下吧!」
傅小蛙爬上車斗,用專門掃落糧的小掃帚。將車上散落的米粒掃成堆。
「行了!」
傅小蛙跳下車。
「怎麼不把那些碎米倒掉?」
傅小蛙奇怪道︰「這些,您不要了麼?」
「夾雜這麼多砂粒,要來干嘛?」
「挺浪費的,不要便給我吧!」傅小蛙搓搓手道。
「如果你要喂雞,就拿去吧!」干瘦老頭兒覺得這碎米除去喂雞鴨還能有啥用處。
傅小蛙千謝萬謝地將那夾雜著砂粒的碎米收集起來,用紙包好。
離開齊膳齋,傅小蛙來到碧蓮湖邊一處秘靜的地方,摘下一片荷葉,將碎米放在荷葉上,基本上是一半砂礫一半米,傅小蛙耐心地將米粒分撿出來,一顆砂礫都不殘留。
除去砂礫,米還是白淨的米,傅小蛙滿意地將白米用荷葉包好,放進懷中。現在米飯是有著落,那麼菜去哪找。
正在傅小蛙發愁的時候,卻見蓮湖里閃過幾條紅色魚影,他左右張望一下,發現沒人,月兌去衣物,便躍入湖中,頓時一陣寒氣如體,讓人直打哆嗦。這湖確實是怪,這麼熱的天,卻是跟冬天的湖水一樣寒冷。
傍晚,又是溫院師授業歸來之時,黃昏的夕陽散落在院子之中。隨著伊呀聲響,溫院師帶著少許疲憊歸來,他早已習慣這樣的獨自歸來,習慣一個人的起居,沒有紛擾,也沒有有問候。
而今天,他卻看到樹下的石桌上,擺放著兩碗米飯,一碟香煎鯉魚,一碟清炒藕片。清理好廚房的傅小蛙這時正走出來,見到那溫大爺,便熱情招呼道︰「溫大爺,過來吃飯!」
那溫蒼博慢步來到樹下,望著石桌上的飯菜,實際上,他已經戒齋多年,為修行他每天只吃一個赤焰果。
不過看到桌面的飯菜,他依然心中依然升起一種莫名的感覺。例外的,他竟然落坐在石桌前,望著對面的少年滿臉歡喜地落坐下來。
「來來來,請不要客氣,以後吃飯的事情,您不用再操心!」傅小蛙熱情地招呼著。
「這是哪里來的飯菜?」溫蒼博淡淡地問道。
傅小蛙打了一個大噴嚏,揉揉鼻子扯呼道︰「買的,您操心啥,吃吧吃吧!」
溫蒼博淡笑不語,這紅色的長尾鯉魚,明顯就是碧蓮湖里的龍鯉,這個藕片,就更不用多說。碧蓮湖長年深寒,冷若冬水,平常人下去不到一柱香就能凍死。
那傅小蛙在吃前,還碗里的米飯給溫大爺趕了些,溫蒼博問他為什麼不多煮一點,那傅小蛙也支支吾吾含糊其詞。
溫蒼博院師破例地吃完這一餐飯,這是他十年來第一回進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