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籬邪也並非凡人,雖然暫時敗于下風,卻未顯狼狽,廣袖一揚,袖中一道血蛛絲射上樹梢,上下左右翻飛纏繞,頃刻之間便織成一張蛛網,再用血絲一帶,人便如一片紅葉,隨風飛轉,轉眼躍上網中,居高臨下,氣勢不減,望向帝刑天,道︰「你想問什麼?」
帝刑天開門見山︰「帝昊天怎麼了?」
听聞帝刑天這麼一問,姬籬邪暗暗詫異。這個帝刑天果然銳眸如鷹,居然被他發覺了。不過他眼神里看不出任何痕跡,只是笑吟吟說︰「帝昊天怎麼樣了,本教主為何要告訴你?」
帝刑天說︰「你必須得告訴我。除非你永遠不想站起來。」
姬籬邪這次眼神中的詫異之色想掩飾也掩飾不了了,問︰「你如何得知?」
帝刑天胸有成竹道︰「否則閣下因何如此迫切想要《天帝書》?所謂蒼生霸權,武皇至尊這些虛名對某些人固然重要,卻不值得像閣下這樣的人拿性命相拼。對于教主這樣笑傲于世的人,只有一件事值得你拿生命一搏……」他將視線不著痕跡的從姬籬邪的腿上掠過,接著說︰「……那就是尊嚴!」
姬籬邪有一刻什麼表情也沒有,就這樣看著帝刑天。好一會兒,他緩緩開口,感慨道︰「沒想到,這世上第一個了解我姬籬邪的人,竟然是你!」
帝刑天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情。只是平靜的等待著他的答案。姬籬邪這樣的人拿性命是威脅不了的,但是尊嚴,卻可以。
果然,姬籬邪妥協了︰「這麼說,我如果說了,炎武王可以將《天帝書?借我一用?」
帝刑天道︰「不,不是不借,而是無法去借。」
姬籬邪問︰「為何?」
帝刑天也大方,竟然就將無數人奉作至寶的《天帝書》隨意的扔給了姬籬邪︰「你自己看吧!」
姬籬邪雙手接過,捧著古籍,小心翼翼的翻開書頁,仔細一瞧,眸色黯然︰「居然這麼多白頁?」
帝刑天沒有放過姬籬邪的任何一點眼波流動,問道︰「你不奇怪?」他沒有看錯,姬籬邪眼中有失望,卻沒有過多的詫異。
姬籬邪沉默了。
帝刑天說︰「本王初得《天帝書》時,便有白頁,也未曾多想,只當原是如此,只是剛才此書被藍衣人盜走,奪回來時才赫然發現竟然又多了幾張白頁。」
听聞帝刑天這麼一說,姬籬邪這次倒是吃驚了,像看陌生人一樣重新將帝刑天上下打量一番,眼中的復雜神色難以形容。
帝刑天問︰「告訴本王,教主都知道些什麼?否則等這《天帝書》成了一部無字白書,閣下這一輩子都將無法找回你想擁有的尊嚴了!」
姬籬邪自嘲道︰「造化弄人。好,我說,可是你得答應,若有一天,果真能夠集齊《天帝書》,我要借來一用!」
帝刑天果斷道︰「一諾千金。」尊貴而豪邁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姬籬邪也不客氣,從袖中射出一根血蛛絲,彈到對面正廳的屋檐之上,人便如同能夠騰飛,順著那血蛛絲,一路滑過去,再懸絲一蕩,人便輕飄飄落于正廳座椅之上。如同行雲流水,仙人降臨。若不是今夜帝刑天一試,誰又能相信魔蠍教主姬籬邪居然不良于行。
帝刑天屏退左右,只留獒獒一人。他和姬籬邪款款而談,獒獒便趴在正廳中間的地板上,將姬籬邪給的錦囊藥粉灑了一圈,便直接坐到地上,敲著下巴,等待毒蜘蛛的自投羅網。
姬籬邪看著獒獒獒獒,眼里不自覺的閃過一道柔光,帝刑天則是心里有些不爽,仿佛自己的寶貝被別人覬覦了去。招了招手,說︰「獒獒,過來,地上涼。」
見主人招手,獒獒歡快的蹦過去,一下子跳到主人的腿上。帝刑天這次也不說什麼體統規矩之類的話了,反而享受似的,心甘情願給她當座椅。
姬籬邪眼中閃過一絲暗色,不緩不慢道︰「獒獒,你不去瞧著,待會兒毒蛛吃得肚滾腰圓便再溜了。」
獒獒一听有道理,便有一溜煙的又竄了出去,欲要重新坐在地上,繼續觀察她的毒蛛兒。只是一瞬間,一個狐皮墊,一個兔毛毯子從一左一右同時飛到她的屁屁底下。獒獒還未發覺,一根血蛛絲,一道銀光鞭,又同時收了回去。
帝刑天瞪瞪眼,姬籬邪挑挑眉,兩人面上看不出什麼,可是相遇上的目光之中可是火星亂撞,暗中較勁。
當然,兩個男人之間的電光火石,火星亂撞獒獒卻是不知道的,她平日里席地而坐慣了,哪有那麼嬌貴?還嫌著毯子墊子礙事兒,看也沒看一眼,一左一右又給扔飛出去。
這下兩人總算都安生了,才言歸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