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一番,幾人先後離開飯店。
小雅跟著父親,文藝青年有事兒,先回去了,臨走前還客氣跟許耀留下聯系電話,頗有些居心叵測。給一個男人留電話,實有些詭異。
馬瑩瑩受到驚嚇,在嵐姐陪同下先回家。嵐姐臨走前,美眸望著許耀,美眸過幾許擔憂。
「沒事,放心吧。」許耀和煦笑容,漸漸平復下嵐姐心緒,乖巧點頭,嵐姐囑咐大蟲幾句,陪著馬瑩瑩離開了。
「你也回去吧,記得跟瑩瑩道歉。」許耀視線落在大蟲那張還帶著酒紅的糙臉蛋上,吩咐道。
大蟲默默點頭,縮在一邊,就像鬧脾氣的小孩子。
「咋了?還跟我鬧脾氣?」許耀在大蟲胸口擂了一拳,笑吟吟調侃道。
「沒事,被自家兄弟打,不吃虧!!」好像被許耀一拳打回信心,大蟲嗓門重新變成了往日滾雷般音量,銅鈴眼珠也恢復神采。用力拍拍許耀肩膀,兩人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旋即扭頭,哈哈大笑著離開。
「你這朋友不錯,就是酒品不好。」秦哲宇望著大蟲離開方向,微微點頭,語氣里帶著幾許笑意。雖這渾人差點連寶貝閨女都打,但秦哲宇卻不怎麼討厭他。
就像綠林好漢向往讀書識字,喜歡跟文化人相處一樣,秦哲宇這種科研人員,對大蟲這種市井莽夫,也有一種耐人尋味兒的好感。
小雅可沒那份心心相印,心里厭惡,臉上就表現出來「我討厭他,滿嘴酒臭,還想打人。」
秦哲宇不想跟分離許久的女兒爭論這種問題,淡淡一笑,沒搭話。秦哲宇不搭話,並不代表小雅會放過他。
「怎麼?你想跟他做朋友?」小雅美眸一瞪,語氣不善掐腰問道。
秦哲宇老臉一怔,旋即求救目光,望向許耀,許耀視而不見,故意偏頭,數起螞蟻。
「呵呵」秦哲宇慘慘一笑,干瘦憔悴臉上,擠出一朵小白花,陪著笑臉。
小雅皺皺小鼻,算是放過他這次,不過轉頭望向許耀目光,復雜難明。
不知為何,自從跟許耀再次重逢,好像兩人都在故意疏遠距離。那絲仿若淡雅幽香的情愫,在時間沖刷下,漸漸消失貽盡。
此時此刻,兩人間唯一剩下,就只有淡淡陌生感。
「先走,有空聯系。」目光在小雅臉蛋上微微停留,許耀視線與秦哲宇在空中交匯,旋即分開。
秦哲宇微微點頭,目送許耀離開,眼角下滑,瞥了一眼女兒,沒說什麼,摟著她細肩離開。
背道而馳兩人,越走越遠,就像他們間尚未萌芽,猶出襁褓的感情般,跌進黑漆漆深淵
時間還早,許耀閑逛在大街上,作為省會城市天南,大街永遠不缺少行人,熙熙攘攘。
一陣帶著茉莉花香涼風襲過,微微煽動鼻翼,引導著許耀前行,很快就到了一處擠在高樓縫隙里的小花店。
花店別致清雅,各色花系爭相怒放,不管反季節,還是外國種,不分彼此,統統展示著自己生命最璀璨一刻。
比起這些嬌貴清幽名花,那抹落寞躲在角落里的茉莉花,格外不顯眼。
但她那淡雅悠長花香,卻飄得最遠。
一名姿色平庸,臉上長著小麻點的辮子姑娘,正細心侍弄花草,听到許耀腳步聲,抬起臉,上面掛著好似會灼傷目光的清爽笑顏。
干練小手,在圍裙上抹了幾下,女孩兒露齒一笑,白晃晃貝齒,宛如整齊排列的金槍魚,緊緊擠在一起,毫無縫隙,白得反光。
「要點什麼?」女孩頷首,陽光般明媚視線,在許耀身上輕輕劃過,目光里笑意,好似溢出的蜜糖,甜甜問道。
看著快樂如天使的女孩兒,許耀突然生出一股自慚形穢,微微張開手掌,視線在掌心紋路上停留一會兒,輕嘆道︰「幫我選一束適合小姑娘的花吧。」
女孩聞聲,俏皮笑笑,旋即跳舞般輕盈轉身,忙活起來。
許耀視線再次落在掌心,沉甸甸視線,仿若有了實質,讓掌心滲出幾許細密汗珠。
不管這段時間,許耀如何逃避,如何努力忘記,他畢竟殺人了。
水族館事件,許耀親手終結一人生命,之後更是為了削弱青幫實力,利用長須鱒魚,干掉十個以上青幫幫眾。
那不是螞蟻,也不是路邊野花,那是沉甸甸十多條性命,即使刻意忘記,那脖頸斷裂時的「 嚓」聲,夢魘一樣出現在許耀噩夢里。
「您要的花兒!」女孩明晰眼瞳,閃過幾許按耐不住的喜悅,聲音里能听出非常明顯的快樂因子。
花名兒,許耀不知,只知道這些花湊在一起,很好看,很好聞。
接過花枝,正要掏錢,女孩兒笑吟吟轉身,拿起地上一個卡通圖案的塑料噴壺「請稍等」宛如明月般透徹眸子里,帶著讓人歡喜的雀躍,好似再與許耀手里的花朵告別。
「孳孳」噴壺在食指與中指擠壓下,鼓動壓力,噴濺出大量霧狀冷濕氣體。這股冷霧,在重力作用下,裊裊飄落,包裹著許耀手里的花枝,把他雙手打濕。
「要擦擦嗎?」一塊干淨潔白手帕,出現在許耀眼前,抬起頭,許耀輕輕搖頭,拿著花就要離開。
「據新聞報道,今天天南市出現一名跨省通緝犯,請大家注意此人,如有發現,請及時聯系」
花屋里突然傳來一陣新聞報道,許耀微微駐足,旋即想起還沒給錢。
轉身一瞧,發現那名女孩已不見蹤跡,不知什麼時候,已湊到電視機跟前去了。
「錢不要了?」許耀走進花屋,被滿滿當當,五顏六色的花卉吸引心神,一邊打量,一邊沖女孩兒打趣道。
「殺人犯真可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