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來人正是城市建設局局長孫清與他的夫人欒曉珍。
此刻夫婦二人見到坐在斜對面的莫子涵均是一愣，尤其是欒曉珍，竟是用手捂住了嘴巴，神色間興奮異常。
這一舉動叫在座所有人都是模不著頭腦。
「子涵？！我這段時間說什麼也聯系不到你，去了你學校兩次也沒見著人！」欒曉珍激動地看著莫子涵，臉上掛滿了笑容。
莫子涵頓時一笑，「欒阿姨，身體好多了？」
欒曉珍也不避諱地點了點頭，以前她不能生育十分避諱這個問題，但是現在她的身體好了，已經可以非常坦然的面對這個問題，甚至拿出來與人說笑都平常不過。
「現在已經……」欒曉珍一臉幸福笑容地用手撫模肚子，這一舉動令莫子涵訝異地眨了眨眼，轉頭看向孫慶，「孫叔叔動作很快嘛？」
對于莫子涵的打趣，孫慶也只是呵呵直笑，「你欒阿姨二月份就回國了，就是聯系不上你。這段時間天天跟我念叨著要感謝你呢。」早與莫子涵合作，孫慶就大致地了解到了莫子涵與王家的關系，所以此刻並不驚奇。
說罷，見王宏軍等人都是狐疑地看著自己，孫慶頓時抱歉笑道，「我愛人以前身體不好，影響了生育。多虧了子涵幫忙，在國外找了專業的醫生幫忙診治，呵呵，經過四個月的調理，現在已經徹底康復了。」
王宏軍訝異地瞪大了眼楮，沒想到莫子涵與這孫慶還有這種關系。欒曉珍見莫子涵出席這場飯局起先有些訝異，不過這絲訝異很快就被她拋到了腦後，心中只剩下滿滿的感激。
莫子涵笑道，「孫叔叔和欒阿姨太客氣了，力所能及幫上些忙也是應該的。」
孫慶聞言就直搖頭感嘆，以前莫子涵要參與華西建設，找他幫忙，那個時候他一直是認為自己踏了莫子涵的人情不得已而為之。而現在，東鷹在華西開發上作出了巨大貢獻，尤其這段時間再次投入三億元的巨資，這哪里是他在幫莫子涵，明明就是莫子涵在幫他啊！
由于政績突出，這幾次會議上孫慶屢屢受到表揚，為他日後的晉升添加了舉足輕重的政治資本。他才四十多歲，在這條道路上無疑是很年輕的，自然是希望步步高升。
王宏軍頓時頷首笑道，「那真是該恭喜啊，恭喜孫局長喜得貴子。」
「恭喜恭喜！」
餐桌上恭喜之聲不絕于耳，不管怎麼說，以前屬于雞肋的建設局現在算是個肥缺，尤其華西開發如火如荼，建設局功不可沒，這位孫局長四十多歲的年紀前途無量。
何況這孫慶是王宏軍今日的客人，別管在座眾人心里怎麼想，面上也都得客客氣氣的。
「子涵厥功甚偉，王省長有一個好外孫女啊！」孫慶笑著贊了一句。
老爺子微笑看向老二王澤軍道，「你不是正好想要投資華西的開發建設，有時間多與孫局長請教請教。」
王澤軍馬上點頭應是。
孫慶頷首一笑，「請教不敢當，能幫則幫，能幫則幫！」他看出來了，這才是老爺子此次邀請他過來的目的。不過既然是省長親牽線，這個面子自然是要麥的。
一眾人有說有笑，將莫子涵一家三口給拋到了腦後。
沒人再提起剛才的不愉快，當然，也再無必要提及。
王宏軍笑道，「澤軍，我還得給你介紹個人，以後你們要多走動走動，想在華西開發建設少不得要與他們打些交道。」
王澤軍頓時笑容滿面，知道重頭戲來了，父親這是要給他介紹東鷹的人了。近幾個月來，東鷹可以算得上東市一霸，尤其在華西一帶，大規模的投資幾乎包攬了整個華西的開發工作。
只是在場除了孫清夫妻的外人，在座的哪里有他不認識的？難不成父親沒把人請到？那又何來介紹一說？
滿臉笑容的王澤軍靜待著這位王省長的下文。
餐桌上的人也都微笑等著王宏軍說話。卻不想，這位老爺子竟是將目光投到了莫子涵的身上。
後者面上掛著淡淡的矜持笑容，也不言語，就坐在座位上，那派頭倒是與在座的小輩都截然不同。
「你要跟你這位外甥女好好親近親近啊。」王宏軍別有深意地看著莫子涵笑了笑。
王澤軍懵了一下，隨後笑道，「那是當然，鳳英這一家子在東市生活也不容易。」說罷看向莫子涵道，「以後生活上有什麼難處就跟舅舅提，都是一家人，能幫則幫。」
王宏軍頓時笑道，「現在長江後浪推前浪，恐怕以後是你這當長輩的求到孩子頭上了。」
王澤軍愣愣的點了點頭，呵呵笑道，「是，現在不都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嘛。」他腦子沒轉過來，只道王宏軍是對這莫子涵有些欣賞從而夸贊。
他就算再有想象力，也決計想象不到王宏軍此言是跟先前華西開發的事情上有所關聯的。或者說他根本想象不到莫子涵跟華西開發的事情上能有什麼關聯。
王宏軍就笑著搖了搖頭，轉目看向莫子涵道，「這丫頭，都是一家人，我看就沒有必要藏著掖著的了。」
聞言，莫子涵頓時輕笑一聲，這老家伙倒是會順桿上爬，他們什麼時候真的成了一家人了？
「老爺子今天設下這鴻門宴來，我看是再如何也跑不掉了。」莫子涵玩笑似地微微一笑。
王宏軍頓時笑罵道，「我看你這丫頭也從來沒故意地藏著掖著過，再者這又不是好事，怎地就成了鴻門宴了？」
兩人的對話叫一眾人模不著頭腦，直到王宏軍笑著對眾人說，「近來這名聲鵲起的東鷹集團創建者不是別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說著，就眼帶笑意地看向莫子涵。
室內頓時寂靜無聲，這突如其來地變化打了在座眾人一個措手不及。
尤其是莫軍寶，更是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楮，直懷疑這老頭子是不是得了什麼老年癥？
王鳳英在先前對話時就猜到了這個結局，看向丈夫的目光頓時充滿了復雜。也不知在知道了女兒的成就後，他會不會繼續恢復到游手好閑的狀態？
而其余的人，除了孫清夫婦以外，此刻都是瞪大了眼楮，吃驚的看著莫子涵。他們算是回過味來了。
「爸……您的意思是？」王澤軍不敢置信地喃聲說道。
「子涵這孩子真是有出息了，連我都沒想到，鳳英能教出這樣一個女兒來。」王宏軍搖頭感嘆道。
這一幕，簡直是打了剛才諷刺王鳳英教女無方那一眾人一記響亮的耳光。
王淑芳更是不敢置信地道，「東鷹集團？爸，這怎麼可能？」就是今年，莫子涵也不過十七歲的年紀吧，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王宏軍笑道，「所以我說這孩子了不得嘛，澤軍以後想參與華西的建設工作，可就要多請教請教你這位外甥女咯！」說罷蒼老地笑聲回蕩在房間之中。
王美雲和王澤嚴對視一眼，眼中都充滿了深深的不敢置信，可是老爺子說的話哪里還能有假？這莫子涵當真是東鷹的創建者？
如果他們了解的沒有錯，這東鷹公司靠的是運輸業起家，逐漸滲透進了華西的開發，並且一舉拿下數塊相連地皮大搞房產，現在整個華西的建設工作基本沒有東鷹插不上手的地方，三億元的巨額投資就是市委省委都重視非常。
而這樣風生水起，近幾個月來名聲赫赫的集團，竟然是莫子涵創建的？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們可是都不願拿正眼去看這小女孩。
事已至此，王鳳英臉上除了掛上驕傲的笑容再無其他。
就是老太太李秋分此刻都神情恍然回不過味來，她上下打量著莫子涵，又轉頭看向王宏軍。忽然想到了前段時間王宏軍對這丫頭極高的贊譽，看來他是早就知道這個事情了？卻一直瞞著連她也沒有告訴。
現在最覺得面如火燒的是王澤軍，就在剛才他還大言不慚地告訴莫子涵如果有什麼生活上的困難可以找他。而最讓他感到難堪的是，除了後進來的王宏軍和孫慶夫婦外，所有人包括莫子涵一家三口都知道他這話並非是發自內心，虛偽至極。
因為在先前他已經將‘看不起’三個字寫在了自己的臉上。
莫子涵唇角掛著清淺的笑容，她倒是很享受地看著眾人此刻那呆若木雞的表情。事實上她並不是一個喜歡藏拙的人，但卻是一個喜歡扮豬吃虎的人。
孫慶也在一旁搖頭感嘆，「子涵參與華西建設的時候我並不看好，沒想到現在倒成了名副其實的華西大東家，東鷹這三億元的資金一流入進來，算是解決了華西建設的燃眉之急啊。而且還帶動了不少外商參與投資。」
這話更是證實了王宏軍所言非虛，王澤軍就訕訕地搖頭笑道，「沒想到啊……沒想到啊……」
也不知道他是沒想到莫子涵翻身一變成了他本該巴結的人，還是沒想到這個外甥女竟然年紀輕輕有如此成就。
莫子涵笑得舒心，「不過可惜。」
眾人都等著她的下文，王澤軍有預感跟他有關而且不是什麼好話。
莫子涵搖頭一笑，卻是沒有說話。
眾人紛紛對視，到了現在他們都不敢相信坐在自己對面的這個小輩是東鷹公司的創建者、掌事人。
剩下的時間莫子涵並沒有說話，而王宏軍也不曉得莫子涵與在座諸位先前有過過節，但從進門來看，的確可以看出他們間曾發生過不愉快的事情。
隨後，王澤軍特地換了座位，就坐到了莫軍寶地身旁與他把酒言歡，不時與王鳳英客套兩句，回憶起兒時的種種事情，王鳳英算是個沒什麼心機的人，但卻也感受到了旁人對她的巨大轉變。
而王澤軍的確將其勢利本色發揮得淋灕盡致，絲毫不掩飾對莫子涵及其東鷹集團的贊美。
「二舅真是眼拙了啊！先前哪能想到這個？呵呵呵，我在這自罰一杯謝罪，鳳英啊，你們也別怪我，商人嘛多少有點勢利眼。」王澤軍自罰一杯，笑呵呵地暢言道。
他倒是很聰明，如此挑明了一說，言語中的自嘲倒是將尷尬的氣氛減緩了不少。
被他這麼一說，王鳳英也只得露出了一點笑容。莫軍寶卻一直神色復雜，就是跟王澤軍喝酒也沒喝得盡興。他想到了莫子涵在廣州救他的那一幕，說實在的，就算發生過那件事，他也沒想過女兒會是大集團的老板。
王淑芳倒是沒有特地與莫子涵套什麼近乎，不過在王宏軍道出莫子涵的身份後，她卻是一直沒有看向這邊，狀似一切如常，其實是帶著些尷尬的。只是她的身份的確沒有什麼需要巴結這小輩的地方。
莫子涵不怪這個年紀不小卻沒有生育的女人，畢竟這樣的女人性子刻薄古怪一些也屬于正常。
王美雲的丈夫張波卻一直是個溫和性子，即便現在他也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子涵啊，東鷹公司是從什麼時候發展起來的？怎麼就擴展到了這個規模？」張波好奇地出言問道。
屋子里的人听聞此言，雖是依舊該干嘛的干嘛，但耳朵卻明顯豎了起來。
莫子涵就笑道，「公司最早是在蘭城火車站租了個鋪子，然後借著關系弄了幾輛大貨車，手下收羅了些兄弟到處拉生意，貼小紙條打廣告，靠著運貨為生。」
「正好我的那些兄弟以前都是跑客運的，在這方面也算強項，後來生意做大了也就賺了些錢，壟斷了蘭城的運輸生意。那階段運輸業發展並不受大眾看好，在蘭城搞運輸的很少，恰巧蘭城是樞紐城市，這樣也有助于我們的發展。」
莫子涵簡略地給張波說了說自己的發家史，當然，她說的很簡略。其實莫子涵的發家史從來就沒離開過他們所謂的黑，其中販賣煙草，與蘭城壟斷運輸業的蘭戎兩道一爭長短，還有後來與白子諭到東南亞賺了一大筆的資金。
這些才是莫子涵真正的發家史。
但听了莫子涵的話，眾人也唯有感嘆，當真是做什麼都不容易。這東鷹集團現在看似風光，當初不也是在蘭城火車站靠著張貼小廣告，四處拉攏生意才走到了今天？
其實就連莫子涵自己，說到這段歷史的時候都有些唏噓感嘆，那個時候她想過自己會成功，但成功後再看往事總會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辛酸。
回想那段時日，老六、猴子、楊明為了跑雲南拉煙草成天汗流浹背，一個月在蘭城呆不了多少日子。猴子更是險些在雲南送了性命，這一切的一切如今回憶起來都滿是唏噓。
誰的成功都不是偶爾，成功的背後也都有著過多的汗水。
看似風光，但又有多少不為人知的辛酸。就是莫子涵自己，幾番經歷生死困境，帶病忙碌不得休息，不也是近三年的時間才有了今日眾人訝然的目光及那些不敢置信的唏噓感慨。
她是靠著自己的雙手贏得了別人的尊重。
宴席散去，莫子涵也並未答應王澤軍提出的合作事宜，其實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與王家有太多的瓜葛。不走，只不過是不想讓母親如喪家犬般負氣離去。
現在王鳳英的臉上掛著欣慰喜悅地笑容，她是昂首挺胸，在幾個兄弟姐妹的陪同下，以一個並不孫色于他們的姿態走出的酒店，這才是莫子涵想要的。或許無聊，但她喜歡。
走出酒店時，星空璀璨異常，莫子涵趁著王鳳英與一眾人在門口閑聊話別的時間走到停車場取了車子。
黑色的奧迪車停靠在酒店門口，車窗下滑，莫子涵探出頭來。
王鳳英笑著與王家一眾人道別，然後轉身準備鑽進車內。
所有人的目光都帶著唏噓和復雜。王鳳英笑著與莫軍寶走下台階。而就在這個時候，將頭探出窗外的莫子涵忽然皺了皺眉頭。
驀地，她整個人朝著一旁的座椅撲去，速度奇快地打開副駕駛門滾出車外。
王鳳英和莫軍寶同時一愣，就听到了莫子涵大喊，「小心！回酒店！」
所有人的眼楮都定格在莫子涵躍出車外的身體上，下一刻，車蓋發出叮地一聲脆響。滾在地上的莫子涵抬起頭來，就見到了酒店四樓方向一道黑色地身影從窗前一閃而過。
她頓時皺起眉頭，爬起身朝著酒店當中跑去。
王淑芳的丈夫李全走上前來，站在台階上朝車頂蓋看去，頓時皺眉道，「有人開槍？！」
所有人都是一驚，王鳳英更是一下子想到了那日的情景，一張臉變得煞白，轉身朝著酒店里跑去。
莫軍寶一把抱住她的身體，而後自己朝著酒店跑去，「別過來添亂，我去看看！」
只是當莫軍寶跑進酒店大堂的那一刻，整座酒店忽地燈光熄滅，樓上樓下傳來客人吵雜的叫喊聲，以及服務員驚慌失措的解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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