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李靖你這話什麼意思？」繆思雨奇怪地看向他。李靖這人為人也比較傲氣，平日里嚴于利己，當然，也並不寬以待人。
向來刻板也從不開玩笑的李靖竟然說出這番話來，也著實令一眾人等愣了一愣。
李靖嘴唇蠕了蠕，然後抿唇看向眾人半晌，最終對繆思雨道，「我勸你不要再招惹莫子涵，你惹不起她的。」說罷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藍色眼鏡，轉身離開。
繆思雨一怔，然後寒著臉追上前去，「李靖你到底什麼意思！說明白！」
「反正對你沒有壞處。」李靖側頭看了她一眼。對于莫子涵的身份，他是不敢隨便亂說的。
一旦有人知道莫子涵的身份，那第二天必定會傳遍整個京大校園，如果莫子涵知道是他在外亂嚼舌根……
想到這里，李靖的背脊就有些發寒，說實話他並不想跟莫子涵這樣的‘惡魔’扯上一絲一毫的關系。上初中時她就敢在酒吧里持槍殺人，而且在東市翻雲覆雨只手遮天，這些都讓李靖避之若浼。
但也正是因為了解她的實力，所以李靖知道莫子涵如果想，一定可以幫得到他們。
但現在繆思雨將她得罪了，莫子涵顯然不會出手幫忙。
或許在她眼里這些真的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那般，或許她只需要動動手指就可以將事情解決，但首先得是她想幫忙。
「李靖你說明白！」繆思雨站定步伐，看著李靖快步離去的身影皺起眉頭。
站在樓上的一群人亦是對視一眼，有人道，「李靖膽子小得很，估計是被這事嚇著了。」
「我听說莫子涵家是開小餐館的。」
「估計校外有朋友吧，要不能給謝宇軒打成那樣麼？」
「要我說你們都少說兩句吧，這事跟莫子涵本身關系就不大。」說罷這人又壓低聲音，「繆思雨是給林惠出氣呢。」
一眾人都了然地笑了笑。
而此刻，跟著莫子涵走出學校的潘雲卻怒氣沖沖地道，「我是看明白了，繆思雨就是給林惠出氣呢！我說她怎麼就抓著子涵不放，神經病吧！」
「咦？咱們出校干嘛啊？」踏出校門後潘雲才回過神來，趕忙拉著莫子涵站定步伐。
莫子涵微微一笑，「我跟李蓉有點事情要辦。」
「哦，那好。對了，晚上宋鈴不是要請吃飯嗎？別忘了啊！」潘雲點了點腦袋，「我下午正好沒事，去醫院看看社長咋樣了。」
分別後，莫子涵打了個出租車前往東鷹位于黃海江畔的商業街區的總部。
隨後她召集了猴子、老六、楊明、沈笑一行人等。
老六一進門就開口匯報道，「涵姐，在東市伏擊霍嚴冬的人馬成功了，不過卻叫霍嚴冬那小子跑了。」
莫子涵頷首，「都安排好了？」
「六十多名剛滿十六歲的少女，按著您的吩咐交給關雲軒了。」老六說著就走上前來，將一份報紙遞到莫子涵眼前。
後者接過報紙，版面頭條赫然就是︰遼東東市警局破獲一起重大跨境走私案件，救下六十多名俄國少女。
「現在東市政府已經將這些少女交還俄國大使館了，按您的吩咐把事情鬧大，現在俄國大使館肯定也不敢做傻事的。」老六笑著說道。
莫子涵笑著合上報紙，「伊凡科夫既然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往中國走私少女，我猜俄國大使館也月兌不掉干系。把事情鬧大就是為的防止他們暗地再將這些少女運送出去。」
「不錯，現在這事上了報，量他們也不敢胡來。」老六點了點大腦袋，回身坐在沙發上。
這時猴子快步推門而入，「涵姐，按您的吩咐我查到廣東一帶這兩年來的確盛行武館，不過霍嚴冬把持黑道，倒是沒听說哪個武館敢打出交納入會費等于保護費的旗號行事。」楊明沈笑亦是跟著走進門來。
莫子涵頓時輕輕擊掌，「很好，我們就從武館著手！」
李蓉聞言一愣，「涵姐？」莫子涵什麼時候命令猴子調查廣東武館一事的？
莫子涵便笑道，「兩廣一帶嚴門雖與東鷹互不相犯，但是這兩年隨著霍嚴冬的擴張，兩廣東鷹縮于一隅寸步難行，而整個東鷹會的發展也已至瓶頸，咱們是該想法子挪挪了。」
李蓉沉吟道，「怎麼挪？」
「在听說黃海武館多與黑道相連，武館館主靠著廣收門徒擴張人馬的事情後，我就想過是不是要吞並這些武館為東鷹擴展黃海勢力。要知道螞蟻雖小，凝聚起來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莫子涵眯了眯眼楮。
這些武館即便廣招門徒，也只不過是社會底層的小小螻蟻，靠著人手越多勢力越大，願意交納會費加入的人也就越多的道理如此循環下去，逐漸壯大，不過就算再發展，不跳出這個圈子亦只是討個生活而已。
在正規的、背後有著企業集團強大經濟支撐的黑道看來，他們不過還只是在流氓混混的行列之內。
但要知道，即便東鷹在黃海市當真已經雄踞龍頭之位，也只不過靠著強大的實力以及精英人馬、武器得到這些小型勢力的尊重和認可。
在他們眼中東鷹是大型勢力，黃海市目前為止最有實力的勢力。
尊重認可是一碼事，而吞並這些勢力真正的滲透黃海黑道卻又是另外一碼事。只有這樣，才可以真正的做到名副其實，在黃海形成密不透風的大網，也只有這樣，方可只手遮天跺腳三顫。
不止黃海，所有東鷹勢力範圍都當是如此。她要的，是真正的掌控黑道格局，當有人想要推翻東鷹之時，並不會瓦解了她龐大集團財力便能讓東鷹徹底覆滅。
除了集團和財力，她還要如螞蟻般密密麻麻鋪天蓋地的勢力為她鋪起另一條康莊大道。
或許想瓦解東鷹集團只在國家的彈指一念之間，但想瓦解東鷹會，卻要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
以往的東鷹會，擴展不過是在各地建巢，然後網羅門徒，爭奪有必要的地盤予以支撐幫會拓展，對付那些有利益沖突的其他勢力，從而震懾四方樹立招牌。
再後來合並了賈氏，賈氏勢力在地方上從來就不是如何的受人矚目，不過是散布極廣，且財力雄厚，一般人輕易不會招惹罷了。
例如現在的湖南賈氏，雖然有了東鷹的支持日益壯大，但卻只是當地眾多勢力之一，僅此而已。包括東鷹，在國內不也仍然有著其他大型勢力可以與其比肩？而東鷹此刻還需面對著一個強大的對手，兩廣霸主，霍嚴冬。
東鷹發展至今，雄踞北方自不在話下，其他地方上，還需細心雕琢滲透，仍有著很大的成長空間。
這武館，便是讓莫子涵找到了一個契機，一個從下往上穩固發展的契機。
眾人听了她的話後也是明白過來。近年東鷹的發展已經到達了一個瓶頸，收服南方賈氏後，似乎除了與霍嚴冬兩相對抗再沒了往上發展的契機。
「那涵姐調查廣東武館又是為了什麼？」楊明問道。
莫子涵便是一笑，「開武館可以擴張勢力網羅門徒，遇見此事我都忍不住動了腦筋，霍嚴冬豈會想不到？現在廣東在霍嚴冬的掌控下沒有人敢這樣做，但我保證，一旦有人這樣做了，且引起了霍嚴冬的注意，他一定會跟我一般打起這樣的算盤。」
說罷，莫子涵眸光輕閃，「猴子，你這就安排幾個背景干淨身手利落的兄弟進入廣州，盤下店面開武館，用著這個法子大肆招人，直到引起嚴門的注意。再安排一些可靠的兄弟加入廣州其他武館以留後手。」
她繼續道，「嚴門下面的人必然會干預阻撓，絕對不可以手下留情，如果有必要，我們可以主動跟嚴門杠上，直到引起霍嚴冬的注意。若是這支勢力可以順利進入嚴門，對我們日後的吞並有利無弊。」
沈笑沉吟了一下，「地點一定要選好，實施起來肯定有些難度，光有好身手還不夠，必須找幾個頭腦靈光的兄弟才行。」
猴子立即起身，「我這就去辦，這個事是個長線，短期內怕是收不到回報，所以越早越好。」
說罷，猴子就有些興奮地起身離去。
老六站起身道，「這小子聰明是聰明，不夠沉穩，涵姐我跟著去看看，挑選人手不能馬虎了。」嚴門整體密不透風，想打入進去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接觸到霍嚴冬就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個辦法就等于創造出一個契機，如果真能成功引起霍嚴冬的注意從而順利進入嚴門，那麼對于東鷹來說無疑是喜事一樁。
「靠著等待霍嚴冬注意到這件事的好處有些太被動了。我們得加一把火。」莫子涵眸光輕閃。
如果東鷹先行在黃海地盤上嘗試著從武館入手網羅人馬，日益壯大，這個動向霍嚴冬必然會注意到的，有意留心之下難免不會生出心思。
當然，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只望霍嚴冬不會辜負了她的好意才是。
「涵姐，那黃海武館……」李蓉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莫子涵緩緩站起身來，「無論霍嚴冬中不中計，咱們該做的還是要做的。」
「對了涵姐，你不在的這段時間確實有人想對莫城下手，不過我們的人沒叫他們得手，也沒驚動莫城。」臨走前，楊明回身說道。
莫子涵前往雨林前曾吩咐楊明派人暗中保護莫城，防的就是莫雨再次出手對他不利。
散會後，見時間才是下午兩點多鐘，莫子涵便在東鷹開了輛車子，載著李蓉回去學校。
車子剛剛開到進入學區的交叉路口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忽然橫沖過來，擋在了莫子涵的車前。
車子急剎停住，莫子涵眯了眯眼楮。
前方車子後門打開，一道高大筆挺的身影從車中走出，莫子涵挑了挑眉，緩緩松開了方向盤。
那高大筆挺的男人就緩步走上前來，一把拉開莫子涵的車門。
莫子涵頓了頓，然後面無表情地走下車。李蓉坐在後座皺了皺眉，那男人不是白子振嗎？他來找莫子涵做什麼？
「白書記。」她淡淡道。
白子振英俊不凡的面容此刻微微沉著，眼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回來這麼多天，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有事嗎？」莫子涵似是嘲諷地勾了勾唇角。
白子振冷峻的面容便越發陰沉下來，「回答我的問題。」
「沒收到。」莫子涵不耐煩地看向一旁。
「手機呢？」
莫子涵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干什麼？」
「拿來。」他倒是要看看未接來電上是不是真的沒有他打來的電話。
「神經病。有話快說。」莫子涵亦是沉了面色。
見此，白子振卻忽地一笑，面色輕松眸光卻認真地盯著她問，「白子諭不要你了？」這話問得有些欠揍。
莫子涵呸了他一口，彎身鑽進車里。
白子振便單手搭在車頂，彎身看著莫子涵笑道，「我以為你會顧全大局，因為白子諭跟我們白家鬧翻值得嗎？」
莫子涵掛檔。
「所謂覆水難收，好馬不吃回頭草。世上好男人千千萬，這個不行可以換，說不定轉頭就看到比他更適合你的人了。」他挑著眉，聲音閑適地說道。
男人話音剛落，莫子涵已經轟踩油門，車子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白子振嘴角掛著笑容看著車尾慢慢消失在自己眼前。
而坐在後座上的李蓉此刻突然噗嗤一笑，「我一直以為白子振很嚴肅的。」
開著車的莫子涵便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然後挑起眉梢淡淡道，「不能被假象所蒙蔽了，男人都有一個共同的本質。」
「什麼？」
「賤。」
說罷，莫子涵頓了頓，然後淡淡地補充道，「不分年齡，不論身份。」
李蓉聞言抿唇想笑，卻咬唇看向莫子涵問，「不是所有男人吧？包括白子諭？」
莫子涵便揚了揚下巴，不屑地勾起唇角，「嗯哼。」
－－－－－－題外話－－－－－－
今天回家有點晚，告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