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幾天時間過去，李昂不斷給眾人帶來消息，道上的確有人撒下大網打探著幾人的消息，別看李昂這黃金操盤手名聲在外，但三教九流的朋友也是不少的。
「交易地點應該就設在這里，據李昂打探，近兩日克魯斯貼身保鏢時常在這里出沒，我猜測是交易前的巡邏。」
在李昂的書房中，尼克指著大屏幕中華盛頓的地形圖對在座三人分析道。
莫子涵盯著尼克指出的地方，手中鼠標輕擊，一邊道，「如果我沒記錯，這個位置應該是一家化工廠。」
果然，地圖放大到局部，那個位置的確是一家化工廠，而且還是幾年前華盛頓頗為知名的上市公司化工廠，位處近郊地帶，但附近卻也有大面積的居民區。
「不錯，就是一家化工廠。我調查過，該化工廠所屬公司在今年九月份正式破產，化工廠被當局查封，而當地警察卻已經懈怠疏于管理，無人看守，的確是施行走私交易的絕佳地點。」尼克緩緩說道，眸子卻是盯在莫子涵的身上。
莫子涵一笑，「你都將事情給打探好了？」怪不得這兩日一到夜里尼克就獨自出門，的確說是去調查一些東西，沒想到已經將細節部分處理完善。
尼克與她對視，緩緩牽起唇角笑了笑。
可莫子涵卻收回了笑容，開聲道，「可是我們有理由懷疑今天這場交易的確實性，對方在明知道我們很有可能會繼續破壞這場交易的情況下依舊展開交易，並且讓我們確認了交易地點，這很危險。」
尼克頷首，「確實如鷹所說，這很可能是對方布置給我們的一個圈套。」
「請君入甕？」狐狸挑眉。
「甕中捉鱉。」因狐狸一說，老虎順勢就想到了這個詞匯，也就道了出來，卻不想此言一出挨盡白眼。
尼克笑道，「很有可能，在對方眼中，我們就是翁里的那只——鱉。」
幾人對視，眸中都是一片凝重。這場交易很可能是個騙局，也很可能對他們設下了圈套，但想破壞這場交易，就得抱著寧可殺錯不可放過的心態，否則錯過這次機會很可能就讓對方交易成功。
「去是必須要去，但得萬事小心，到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大家先把化工廠的地形圖熟悉一下。」莫子涵開口說道。說完這話，她卻忽地眸色一頓。
「化工廠？」她抬眼，與尼克對視。
「對方將交易地點選在了化工廠，也就意味著我們不能胡亂使用炸藥，制敵死地是事小，毀了文物事大。」尼克點頭。
「這幫王八蛋，滿腦子道道！」狐狸怒罵。
莫子涵瞥了她一眼，「就算交易地點不是選在化工廠，我們也同樣不能狂轟濫炸。」
狐狸小聲咒罵著撇過頭去，明顯選在這樣一處交易地點讓他們有些處處受制，她才懶得理什麼狗屁的文物，但在化工廠里使用炸彈最後遭殃的豈不是帶上了自己？
次日當夜。
夜黑風高，冷月高懸。
冷冽的寒風席卷著蒼茫大地，夜里十一點鐘，家家已是閉門黑燈，位于近郊的比斯頓化工廠內靜悄悄的全無異常。
一陣冷風打著旋卷過，尼克等人趴伏在遠處的荒草堆里，紋絲不動宛如與大自然融為了一體。
「怎麼還沒動靜，會不會是時間弄錯了？」狐狸抬手彈開一只跳到自己手臂上的小蟲，這個季節竟然還有蟲子？
尼克亦是皺了皺眉，「不會出錯，十點鐘他們就集結人馬朝著這個地方來了。」
「鷹那頭有消息嗎？」狐狸壓低聲音，眼楮卻是盯著遠處的化工廠大門。雖說現在還沒什麼動靜，但他們依舊不能放松神經，按照常規在對方到前必定會派人前來探查周遭是否安全，而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黑水出動的可能性較大。
尼克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車聲，隨後兩只大亮的車燈離老遠地打了過來，三人不約而同一起趴體。
馬達的轟鳴聲從遠處駛來，這道聲音令在場的三人全部都眉頭緊皺。听這馬達聲應該是蝙蝠款蘭博基尼小跑，今年的最新款，全球限量發售。
很顯然對方不會開著一輛如此昂貴的跑車一路上招搖過市來此交易。
隨著嗡地一聲，車燈熄滅，而車子也就停在了一眾人的正前方。
伴隨著銀鈴般的女子笑聲，一男一女從車子正副駕駛沖了下來。尼克和狐狸探頭一看，卻發現是一個穿著暴露的少女手里拎著酒瓶下車就做擁抱狀投入了男人的懷抱。
男人倒是西裝革履穿著不凡，他一把就將少女攬入懷中一通啃吻，兩個人深吻相擁著撞向了化工廠的大門，只見男人一把將少女抱起，使其雙腿落在他的腰上，大手滑進了衣衫，頗為粗暴地將少女裙擺掀起……
哼哼哈嘿……
看著前方戰火激烈的一對男女，狐狸恨不能一槍將他們崩了。真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大晚上沒事跑這來打什麼野戰？不要命了！
而趴伏在草叢里架著槍的老虎忽然撥弄了一下耳機，「噓！有電流聲！」
尼克和狐狸都是一頓，單手扶在耳機之上，後者更是輕聲問道，「老鷹？有什麼消息？」
滋拉……滋拉……
電流聲稍大，而後又回歸了寂靜。
狐狸皺著眉轉頭看向尼克，「我呼叫她。」
尼克輕輕頷首。按原計劃他們這次的行動是單線聯系，也就是說只有一方聯絡一方，而另一方卻並不負責發起聯絡。因為老鷹跟蹤監視對方行動，所以不方便接收他們信息，很可能在關鍵時刻壞了她的事，所以他們只能等待老鷹聯絡。
但剛才的電流聲明顯是無線對講機開啟狀態，但他們卻沒有收到來自老鷹的任何消息，這有些不尋常。
無線對講機再次接通，顯然莫子涵那頭已經有所接應，狐狸單手扣在耳鼓輕輕敲擊了兩下，可這道信號發射過去，耳機里傳來的除了電流聲再無其他。
數了十個數，狐狸再次輕敲了兩下，那邊還是沒有回應。
她皺起眉頭，關掉設備後忽地咒罵出聲，「這設備有問題！」狗日的李昂！這點事都辦不好！
再看那對男女已經全數將衣服月兌光，男人擺著瘦腰頗為吃力地擊撞，早已氣喘如牛滿頭大汗，女人的聲音也越來越刻意，最後鬧得跟蚊子叫一樣。
就在這時，對面草叢里忽然傳出幾道簌簌聲，隨後幾道穿著黑色緊身衣的身影從對面地草叢中驟然躍出，身形奇快地來到戰得火熱的二人身後。
因少女背部緊貼著大門，正好目睹對方過來，張嘴想叫，可聲音還未沖破喉嚨，對方匕首已至！
鮮血迸濺，少女喉中溢出一道近乎申吟的聲音，就已經咽了氣，腦袋耷拉在男人的肩膀上。
而那名正在奮戰的男人似乎還未感受到身後有人而至，繼續此猛刺著少女的身體，喉間溢出如公狼發情般的嚎叫，下一刻，後心猛地一痛，整個人瞪大眼珠，身體緩緩滑落下去。
黑衣人迅速接住二人身體，動作奇快地將對方的身體朝對面草叢拖了過去，留下的人則是從懷中掏出一個透明長筒形的容器，將一些粉末輕輕撒向地點。
隨著滋拉輕響，狐狸將夜視鏡向下一拉罩在眼楮上，清晰地見到滴落在地面上的血漬緩緩變黑，最後似是變成是斑塊般與地面融為一體。
她轉頭與尼克老虎對視一眼，三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一絲凝重。對方不是黑水的人，以他們的經驗，這種手段在國際上出自……
對方忽然對著對講機發出訊號，說出的語言也的確是——日語！
隨後對方身形奇快地再次隱匿入林，狐狸輕砰耳機，皺眉道，「對方開啟了信號屏蔽裝置。」原本她認為這是李昂的設備出了差錯，現在看來，是有另一伙人與他們一樣，一直緊盯著此次交易。
而此刻，一隊黑色轎車正在公路上疾馳而過，速度飛快，車有八輛，均是黑色奔馳轎車，車窗按有防彈玻璃，前方三台並排開路，中間三台依次而行，最後還有兩台亦是並排行駛。
很顯然，中間三台依次行駛的轎車才是被保護在內的主要車輛，上面坐著的也必定是些重要人物。
而在最中間的那輛黑色轎車底盤下方，一道縴細的身影身穿緊身黑衣，正緊緊地貼在車底盤下紋絲不動，秀發高高挽在頭頂，扎成一個髻，身體與底盤間沒有留出一絲一毫的縫隙。
這樣快的車速，且車輛後方還有兩台保護車輛，若是出現一丁點的偏差，從後方的車輛的角度都不難發現前方車子底盤下面藏了人！
這道身影正是前來監視對方行動的莫子涵。
只是莫子涵做夢也沒有想到，這一次交易莫問東會親自前來。且就乘坐在她所潛伏著的這輛車中。這讓莫子涵驚訝之余不得不再重新審視這次交易的重要性。
明知道這場交易在很可能被人盯上的前提下，莫問東竟然親自出山，除了證明今日這場交易並非幌子外，也證明了所交易的物品，必然有著讓莫問東緊張的理由。
莫子涵想將訊息傳達給狐狸和尼克等人，但三番嘗試，卻發現無線對講裝置似乎是出了問題，除了電流聲外無法與外界連接，這有兩種可能，要麼就是附近存在已經啟動的信號屏蔽裝置，要麼，就是李昂為他們準備的是水貨。
莫子涵覺得信號屏蔽裝置不太現實，如果是莫問東這伙人啟動的，那麼他們在車上如何依靠無線裝置進行聯絡，沒有信號就是手機都難以撥出，顯然不利于己方。
但若是有敵方潛在附近，啟動這裝置豈不是讓莫問東這伙人有所察覺？
那就只能說明這東西是李昂為他們準備的水貨了。
車子繼續前行，莫子涵仰頭，通過車底查看周邊的景色，這一日來她已經將路段模得門清，可以清楚地知道車輛已行駛到什麼地方，但令她意外的是，車子在通往近郊的一處岔路口突然向右行去！
看著漸行漸遠的岔路，莫子涵眸色緊緊凝在一處。這車隊本該是向左走的！
再向外探查，四周入眼已是一片密林，干枯的樹木，凋零的樹葉，冷風卷過，莫子涵眉頭大皺。
她來此監視的目的本就是擔憂對方突然改變路線，但若無線對講機能用，此刻改變路線更換埋伏地點亦是來得及的，但很顯然，此刻無線對講機出了問題，莫子涵只能孤軍作戰。
他們選定的交易地點到底是什麼地方？通過連日來的監視觀察，並未發現他們的人馬去巡視其他的地方才是。
車內，傳出莫問東的聲音，叫莫子涵收回了思路。
「交易地點確保萬無一失？我從出入境管理局收到消息，山口組的人昨天已經入境了。」這是莫問東的聲音。
「莫先生請放心，我們臨時更改交易地點定會打他們個措手不及。」說話的是樊歐！今次他親自護送。
原本莫子涵還奇怪，樊歐何至于沉不住氣要冒險動他們？他們沒死，豈不是等于暴露了他。現在看來，這場交易恐怕並不簡單，這才促使樊歐甘願冒險，也促使莫問東冒險。
隨後車子里又傳出克魯斯的聲音，「莫先生，巴索那邊的人可信嗎？據我所知山口組擅長收買人心，這些緬甸人我實在是信不過。」
他的話，令莫子涵心中又是一驚，緬甸人？
金新月位于阿富汗、巴基斯坦和伊朗交界的三角地帶，而緬甸則是正宗的東南亞地帶，這場交易的對象不是金新月的毒品商？何以變成了緬甸人？而經過尼克調查，近期的確有金新月毒品商入境，且這些人已經進入了CE的監視範圍，如果說他們交易的真正對象是緬甸人，那莫問東可真真是瞞天過海了！
莫問東淡淡道，「這點你們不用擔心，對了，CE的人還沒有消息？」說到CE，他已經是聲音微沉，顯然他認為一直藏身于華盛頓卻了無音訊的CE特工才是此次交易的最大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