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九重 第三十八章 往事不如煙.生死茫茫

作者 ︰ 老鳥想飛

清微峰大殿之上。

夏清流、陸清盈、軒轅守鎮等一行人剛剛落座,還未來得及開口寒暄……

一艘宛如水滴的紫色飛舟帶著「轟隆隆」的破空雷音,從天際疾馳而來,聲響之巨,連清微主殿都被震得微微發抖。軒轅守鎮不悅的開口道︰「何人如此膽大,竟敢在棲霞主峰驅器疾飛,分明不把我等放在眼中?清流賢弟,我們出去看看,到底是哪個膽大妄為的狂徒,待會定要懲戒一番,免得叫人小看了棲霞……」

待得飛舟停穩在殿前廣場上,昨夜不知到哪里去風流放浪的軒轅中天和昆吾巡、賓牟千鐸三人走出飛舟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滿臉黑線的軒轅守鎮。

軒轅中天微微一怔,便堆起了微笑,大呼道︰「二叔,你老人家怎麼也到棲霞來了?」

「你這孩子,怎麼搞出這麼大的陣仗!我還以為是哪個不更事的毛頭小子在棲霞撒野呢?這般縱舟在人家門派里疾馳,你也太目中無人了罷,還不上前給你夏叔叔賠禮!」

軒轅中天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到夏清流面前,微微一揖︰「夏師叔,中天快意之下,有點忘形為過,還望夏師叔海涵……」言語間輕描談寫,絲毫不見半點誠意。

「中天界派發給你的游雲舟呢?怎麼不見你乘坐?」軒轅守鎮望了一眼被軒轅中天收回手中的紫色飛舟,復又問道。

「二叔,這只飛舟是佷兒出使北冥界時青冥世家送的紫露白沙,造型奇異美觀,速度迅馳快捷,乘坐舒適安逸。佷兒幾人見獵心喜,就外出把玩了一回,果然名不虛傳!游雲舟比起紫露白沙,相差不知凡幾。我讓軒轅朝茲那個老奴才坐在後面跟著,免得看起礙眼……」

軒轅中天話音未落,「啪「的一聲,軒轅守鎮一巴掌在軒轅中天的臉上留下了五根指印︰「你這混小子,軒轅朝茲四字也是你能喊的?!他雖然是你爺爺義子,再怎麼說也是你的長輩,沒大沒小的東西,都當上族長了,還如此不知輕重……」

「無妨無妨!守鎮兄,小子們玩性未減,胡鬧一番,無傷大雅,不值得動怒……」一邊的夏清流連忙打圓場。

「你三叔呢?」

「他在棲霞山門降下飛舟,非要步行上山,佷兒拗不過他,只得任由他自行上山,以那老……三叔的本事,我看馬上就要到了……」

「哼,你這愚笨的家伙,你三叔早就到了,只是你看不見罷了!」軒轅守鎮憑空一望,抱了抱拳︰「三弟,中天少不更事,要你一路護衛,辛苦你了……」

只見半空中,先是出現了一角灰色衣袍,慢慢的一個人影由淡變濃,直到刀痕累累的面容變得栩栩如生,正是讓人深不可測軒轅朝茲。

「見山似山,見水似水,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見山還是山,見水還是水,真真假假,是是而非……老三你的夢縈魂牽**又精進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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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微峰大殿中,站在殿中的鳳焰兒目光清冷地掃過場中每一個人,最後落在厲玄易的身上,聲音猶如九幽玄冰一般的冰冷︰「厲掌門,如你所說,我郎君真的歿在了劍噬刑台之上……」

厲玄易一臉悲愴,也不答話,只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哈哈哈……棲霞!棲霞!蒲郎,偌大天下,憑你來去縱橫,南嶺北原,西漠東海,無數次生死一線,你都能傲然無懼,全身而歸。你沒有死在與敵相對的戰場上,卻逝在自己視如歸家的門派之中……好好好!斷魂歸兮,也算是了了自己的心願……蒲郎!你一人走得倒是輕松,可只余我一人孤立天地之間,伶仃無依,你……你又好心狠……」

說罷,一滴清淚從眼角慢慢浸出,帶著極度的淒苦緩緩滑落腮邊。恰時,一縷陽光從大殿的窗欞空隙之中透過,映在鳳焰兒的臉龐上,將那滴淚折射得晶瑩璀璨,仿似鑽石般光芒四射,竟將在座的一眾人晃得微微眼花。

「蒲天闕無視界律、違反門規,妄結妖人,罪不可赦。如此死去,反倒是維護了棲霞聲譽,也全了他忠孝之名,你還有什麼不滿的?」軒轅守鎮見鳳焰兒從一進殿起都沒把自己放在眼里,心里也是十分不爽,此時忍不住出聲呵斥。

「哈哈……好一個界律,好一個門規,軒轅老兒,別以為你們軒轅家權勢滔天,就將整個髻葫玩弄于手掌之間。天下之大,人魔相交,人妖相戀,正邪交友,多了去了,也不見得你們就全都管得!就是茅夷叔叔當年搶了你們軒轅家未過門的媳婦,這麼多年來也未曾見你軒轅家將他拘役,還不是任他逍遙自在……」

妖族心直口快,鳳焰兒忿怒之下想都未想差點將這段有關軒轅、棲霞和萬妖嶺三者塵封千年的往事月兌口而出,這下可捅破天了……

話還未完,只見軒轅守鎮臉色鐵青,倏地站起身,凌空幻化一只丈許大手,向大殿中間站著的鳳焰兒當頭拍去︰「一派胡言,今天我就滅了你這個妖女……」

「軒轅守鎮,本派大殿之上嚴禁出手傷人……」一邊的陸清盈見軒轅守鎮全不顧長輩風度,突地出手,欲將鳳焰兒置于死地,知道他動了真怒。大駭之下,也是一拳搗出,欲截住軒轅守鎮的掌力……

修士到了化神修為足可天崩地裂,移山填海,舉手投足間有莫大的神通!若不是清微大殿經過莫太元祖師的陣法加持,二人此舉絕對可以將清微殿震成齏粉。

陸清盈靈力化成的粉拳速度極快,超過了軒轅守鎮化成的金色手掌,然後在半空兜了一個半圓……

「 」的一聲,拳掌相接,整個過程猶似電光火石。陸清盈的拳勁及時截住了軒轅守鎮的掌風,兩者在空中頓了一下,拳勁消失,但軒轅守鎮的掌風還余一絲未抵消,一下子將鳳焰兒像紙人一般從大殿門口吹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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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守鎮,你這個為老不尊的家伙,還真下得了狠手!」

正當陸清盈和厲玄易欲搶出殿門的當口,門外傳來了一陣威猛的吼聲,接著殿中眾人只覺眼楮一花,三道身影掠進了清微大殿。

來者二男一女,當先一人身材高大威猛,白發如戟,兩道刀眉斜飛入鬢,不怒自威。身後並肩站著一個中年白面美髯公和一個長相極美的白發少婦,白發少婦手中還抱著嘴角流血,面如金紙的鳳焰兒。三人俱是一臉忿怒……

「我道是誰?原來是熊老三、鶴老四、胡五娘!萬妖嶺五義中除了殘的,逃的,該來的都來了罷。看來你們兄妹情重,為了鳳燃霄那個殘廢的寶貝女兒,不惜巴巴的從域外趕回來跟中天界反目,好豪情!好膽量!怎麼不見你們那驚才絕世,風姿無雙的茅夷二哥呢?要是他茅夷射陽敢回髻葫星,我才對萬妖嶺真正的佩服……」軒轅守鎮冷冷望著進來的三人開口道,語氣卻是極冷。

「哼,軒轅守鎮,你和你那自以為是的大哥一樣,都是色厲內茬的慫貨,要是二哥回來,我怕你有連忙逃回中天界搬救兵去了……」一頭白發的胡五娘望著一臉傲氣的軒轅守鎮,毫不客氣的揭短。

「好一張伶牙俐齒,今天我不和你們三人斗口,你們萬妖嶺弟子違反界律在先,我代表中天界處置鳳焰兒,你們憑何依仗,敢來擾亂執法?難不成東臨界萬妖嶺要毀約反出聯盟,與整個中天各界為敵!」

「軒轅守鎮,別亂扣大帽子!」白面美髯的鶴松年上前一步︰「鳳焰兒違反我萬妖嶺教規,我等三人是來將她拘回去重重處置的……」

「哈哈哈……笑話!鳳焰兒不但違了你萬妖嶺教規,也犯了我整個中天界界律。按中天律令,自然是由中天界特使處置,哪里能先輪到你們。這鳳焰兒我自是要帶回中天界去按界律沉入九幽深潭禁錮千年……」

「軒轅守鎮,你敢……」脾氣暴躁的熊逵走上幾步,一身衣袍頓時漲得鼓鼓的,靈氣呼嘯,大有一言不合,立即動手的意思……

「耶!道理說不過,就要來真的……熊老三,你們三個化神妖修,我和三弟還有清流兄也是三個化神修士,難道你們吃定了我等不成……」

軒轅朝茲聞言嘆息一聲,也徐徐從軒轅中天身後走出,站到了軒轅守鎮身邊。夏清流臉上一陣陰晴轉換,最終也站立起來,與軒轅守鎮站在一起。

一時間,雙方都一動不動,六人身上靈力離體而出,在空中伸縮噴吐,「哧哧」作響,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前奏。

「咳咳……」在這一發千鈞的當口,陸清盈站起身來,緩緩道︰「幾位息怒,還听清盈一言……」

陸清盈一插手,整個場面便起了微妙的變化。只要她站在那方,另一方就有可能吃虧。況且化神以上的修士,只要不犯下彌天大罪,一般中天界不會拼死深究的,所以陸清盈的站隊十分重要。

想到此節,軒轅守鎮和熊逵也是收回靈力,望著陸清盈道︰「敢問陸師妹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不過依老身看來,此事因我棲霞弟子蒲天闕與萬妖嶺鳳焰兒相交而起,鳳焰兒與蒲天闕業已誓約白首,同生共死。雖然二人此舉不合盟規界律,但鳳焰兒與天闕已有夫妻之實,亦算得上我棲霞弟子,我覺得鳳焰兒應該按我棲霞弟子違規懲處……」

「那好!那就叫她也去受那萬劍穿心之刑……」陸清盈話未說完,軒轅中天極不禮貌的打斷了她的話語。

「中天,前輩說話,你插嘴作甚,真是不懂禮數?!」軒轅守鎮皺了皺眉,假意呵斥了一聲。

「軒轅守鎮,你應該看得出鳳焰兒的變化罷?!」陸清盈走到胡五娘的身邊,一股靈氣緩緩的輸入到鳳焰兒的體內,抬頭望著軒轅守鎮說道︰「鳳焰兒與天闕珠胎暗結,已經有後了。天闕已經身隕,他能留後乃是天憫,月復中嬰兒無罪,我棲霞亦不會再讓鳳焰兒去受萬劍穿心之刑!」

「死罪可饒,活罪難逃,不加以懲處,將來如何服眾。人人如此,中天界豈不是天下大亂……」

「軒轅守鎮,此事不勞你費心,我已想到了如何懲罰鳳焰兒了。玄易,你將鳳焰兒押解到玄蒼秘境雷封塔之中,禁錮千年罷……」

「既然如此,我等便依從清盈老祖之意,讓棲霞自行處理吧。」熊逵、鶴松年、胡五娘三人向陸清盈一揖︰「還望清盈老祖看在還未出世的孩兒份上,不要難為焰兒。我們告辭了!」

「這個我自省得,三位慢走!」陸清盈話音剛落,熊、鶴、胡三人便走了個無影無蹤。

陸清盈轉頭望向軒轅守鎮,語氣冰冷︰「軒轅兄,此間事已了結,不知軒轅兄對我棲霞還有什麼指令示下?」

「哈哈,陸師妹言重了,我等還有幾家門派尚未犒勞,就不打擾了,告辭!」

望著漸離漸遠的紫、白兩只飛舟,陸清盈顰著娥眉,心頭隱隱有些許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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