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九重 第四十九章 誰人為我悲傷

作者 ︰ 老鳥想飛

「你覺得撿了個珠子就很得意嗎?」一旁的樂香琴見蒲小梵收起了斂息昧神珠後笑得十分的猥瑣。仿似回光返照般來了精神,眼角斜睨著小梵挪揄道︰「就算你得了寶貝如何,能救得了你師兄弟、師姐妹們的性命麼……」

「你說什麼?」蒲小梵聞言如遭雷殛︰「我的師兄弟、師姐妹們怎麼了?你到底是誰?為何無緣無故弒殺我們……」

樂香琴冷冷笑著︰「快了……快了……估計他們也快身死道消,魂飛魄散了,嘻嘻嘻……有人陪葬,多好呀!」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回答我……」蒲小梵緊緊擰住樂香琴的領口大喝道。

樂香琴扭過頭去,眼神迷蒙的望著天空,讓最後的生機在身體中一點點流逝,不再理會狀如瘋魔的蒲小梵。

「乖徒兒,對非常人要有非常手段!你無忌師父醒來了,他有辦法讓你知道結果……」郝老鬼說道

「三師父,怎麼才能知道我師門其他弟子的狀況?」識海中蒲小梵焦急的問著無忌散人。

「魔門有一邪功,名曰搜魂術,可以進入他人的識海搜索記憶,我這個亦正亦邪,所以也會這門魔功。我現在傳授于你,記住為師所說,功法本無正邪分,只看施者善惡人。」

識海傳功,過程快得驚人。而且魔功就是走快捷偏激之路,不過一瞬,蒲小梵便將搜魂術學了了七七八八。

「原來搜魂術使用不當,可能對受術之人產生不可磨滅的神魂損傷呀!不過對這惡婆娘,卻不管這麼多了!還是盡快找到師兄弟、師姐妹們的下落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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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裂的土地上,一陣風呼呼的刮過來,激起了漫天黃塵。

烈日當空,溪水斷流,早已枯死的麥苗被日頭點燃,化成灰燼。

樂家集的阡陌上,兩道瘦小的身影隨著一群大人,挑著一擔與身材極不相符的巨大水桶,從數十里外大河道的低窪中,盛滿黃色的泥漿水,來回往返河道與田間,拼了命的保護著最後的一塊微微帶點綠色的畦地。

「老樂,今年全集人的性命都押在這最後一畦的稻谷上了!」在兩道瘦小的身影前,一個矮小的漢子對著一個身材高大但瘦削的中年漢子道。

「嗯!我們離河道近,運氣還算好的,听說柳家集前幾日都開始流浪了……」中年漢子望著剛剛結穗的稻谷,極度疲憊的臉色露出了一絲喜色。

「爹爹,我累了,想歇歇!」中年漢子身後的兩個女孩其中一人道。

中年漢子聞言轉身,愛憐的撫模了下兩個一模一樣的女兒的臉蛋,望著她們干瘦的臉上一對清亮美麗的大眼晴,嘆了口氣︰「香琴、香君,你倆坐下歇歇罷,這里有半張餅,你們先吃點……」中年漢子本想把半張餅全給兩個女兒,想了一下,從半張餅上由撕下一半,把剩余的半張餅揣回懷里。只把四分之一的餅子分成兩份,交到了兩個女孩的手中。

這時,坐在隴上的兩個女孩正欲將餅子送入口中。突然呆呆的望著天空,大聲道︰「爹爹,快看,那是什麼?」

樂姓漢子一抬眼,臉色頓時煞白……

遠處,由東而西的飛蝗蔽天蓋日。萬里晴空瞬被烏雲淹沒,驚魂動魄的呼嘯之聲不絕于耳……

地面上所有人這時都反應過來,俱都無助的跪倒在地,哭泣聲、悲呼聲、哀嘆聲此起彼落︰「老天爺呀,你這不是斷我們的生路嗎……」

飛蝗起落之間,田地里的禾苗瞬間蕩然無存。

「老樂,你怎麼了……你不能就這樣去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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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竹鞭之聲不絕于耳,隨著陣陣痛呼,一對孿生姐妹被一個長得肥頭大耳的土老財抽得在地上亂滾。

「你們倆是老子花十兩銀子買回來的,老子叫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得做什麼,你們現在就是老子的兩條狗,叫你們爬著你們不能站著……」

廂房內,肥頭大耳的土老財**著一身肥膘,腆著肥滾滾的豬肚子,向蜷縮在床腳的一個渾身傷痕累累的女孩撲了上去,毫無廉恥的撕扯著女孩的本來都已被竹鞭抽得片片縷縷,不能蔽體的衣物,女孩拼命的掙扎著,無力的反抗者,可是如此瘦弱嬌小的身軀又怎會逃得過腰粗膀圓的土老財的魔掌呢。

「不要欺負我妹妹,要沖就沖我來……」床邊,姐姐徐徐的除掉自己早已破爛的衣物,閉眼躺在了床上,妹妹借機跳下床,逃到了屋外……

「啊……」當妹妹听到屋里的姐姐發出了陣陣淒厲的慘叫,忍不住抱著頭蹲在門外,秫秫發抖……

第二日夜里,土老財一把抓住妹妹,意欲在妹妹身上發泄獸欲。

「哈哈,昨晚用了你姐姐的身子,女敕得掐的出水,真塔瑪的舒服!今天老子也把你給享用了,來一對姊妹雙花開……」

「不要,不要……」當土老財將妹妹壓在身下,正欲強行進入之時……

「砰」的一聲響,一個釘耙從土老財的當頭打下,鮮血從土老財的腦門噴涌而去,嚇得妹妹「哇哇」亂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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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殺了李萬財,我們逃到哪兒去呀……」

「妹妹,天無絕人之路,跟著姐姐,姐姐養活你……」

明月關,醉春樓。

「高公子,您慢走!下次早點來痛痛你家小香琴喲!」

大紅燈籠下,緋紅的光芒照在香琴艷麗嬌媚的笑臉上,卻始終染不紅那眼角的細細淚光……

「姐姐,要不我不做歌姬了!我和你一樣去接客,這樣我們可以早點贖身回鄉下……」

「香君,你胡說什麼?你再敢這樣說,姐姐就死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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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公子好面生呀?想必是第一次來我們醉春樓罷!」門口春光滿面的老鴇喜滋滋的迎上前去︰「有沒有熟識的相好呀……」

「我哥三個第一次到這里來,沒有熟識的姑娘,還請鴇母給介紹一個!」

「不知三位公子是听曲呢?還是陪夜呢?」

「咦!不錯不錯,昆吾兄、賓牟兄……想不到這里面小小地方還有這麼多噱頭……媽鴇母,說來听听,听曲怎麼說?陪夜又怎麼說?」當先的一人拿出一錠足有十兩的黃金,一下子甩在了老鴇的手中,歡喜得老鴇雙目放光。

「我們醉春樓有一對姊妹花,姐姐名叫樂香琴,皮膚比絲綢還滑,身子骨比靈蛇還軟,一身媚功,討盡男人歡喜。妹妹名叫樂香君,小曲兒唱得比黃鸝還好听,她們這對姊妹花可是我們樓里的頭牌,老鴇我的搖錢樹哩……」

「你這張巧嘴把這對姊妹花夸得天花亂墜,都說得我有些心動了,還不快點請上來……」

「果然一雙尤物,傾國傾城!不但曲唱得好,舞也跳得好,今晚你們倆別走了,陪陪我哥三快活快活!」

「這位公子!我妹妹是賠笑不陪夜,賣藝不賣身的,要不奴家陪陪你們盡興……」

「我對你這殘花敗柳不敢興趣,昆吾兄、賓牟兄。這娘們就交給你倆教了,至于這位娉裊合苞,就由老大我親自品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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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樂香琴艱難的從地上掙扎著爬向妹妹的樂香君的房間,紫色的鮮血從她的雙腿間不斷涌出,臉色蒼白的她咬著牙關,一寸寸的向沒前爬去。

因為清晨那三人離開時,慘叫了一晚的樂香君房里已沒有了聲息。

等到樂香琴爬到妹妹身邊的時候,一副慘不忍睹的畫面映入了眼中,暈死在床上的樂香君,一大灘紫血早已干涸,臉上一道十分可怖的刀痕從眉角拉到下唇,血肉翻開,十分駭人,口中氣息也都細若游絲。

「啊……」樂香琴掙扎著上床抱起妹妹,發出淒厲的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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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修士怕遭天譴,你們兩姐妹只怕當場就被折磨得死了萬次,不過他們走後你們的生死就與他們無關了,至少這些家伙是這麼認為的!」

這時,一道詭異的黑影出現在身體漸漸變冷,意識漸漸模糊的樂香琴面前︰「我只問你一句,想不想報仇,想不想救回你妹妹的性命?」

樂香琴用盡最後的力氣,掙扎著下地,向著眼前的黑衣蒙面人拜倒下去︰「只要能救得了我妹妹,我姐妹倆就是給您做牛做馬,也都心甘情願……」

「哈哈……好!我不但救你們性命,還教給你們飛天遁地、移山填海的本領,從此後你們不會再受苦受累,而且還能在這世間為所欲為,不過要吃很多苦,你能做到嗎?」

黑衣人將一股靈氣渡入樂香琴和樂香君體內,兩人立即醒轉了過來,身上的傷口竟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原來您是仙人?!」身體無礙的樂香琴和樂香君對望一眼,拜倒在地︰「望師尊憐憫,收下我們這對苦命的姐妹!再苦再累,我們都不怕……」

「好,如此心志,必能神通大成!」黑衣蒙面人點了點頭,好像想到了什麼,問道︰「香君!我很奇怪,為何昨日那個公子要在你臉上割這一刀,而且連靈力都無法愈合傷口?」

「這個……」樂香君臉色一紅之後,便面露堅毅之色︰「師尊!那個禽獸說我承歡之時沒有表情,還說什麼軒轅家男人玩過的女人,就不許其他人再玩,便用一柄發著藍芒的匕首在我臉上深深的劃了一刀,後來我就痛暈了過去……」

「可惡!為師告訴你們,這些人並非此界中人,乃是外界入內的試煉弟子。你們要報此血海深仇,就須苦修神通術法,至化神境以上,才有復仇的可能!我會傳授你們一月的功法,還給你們各類丹藥、法寶,讓你們快速增長修為,早日得償心願!不過,為師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師尊,無論你有什麼要求徒兒們一定做到!」

「六百年後,會有一批試煉弟子前來此處,你們倆要在里面最厲害的十人中活取一玉瓶的心頭血,特別是要注意眾人中是否有蒲姓弟子……」

「師尊,您太厲害了,連六百年後的事情你都知道!」

「師尊也不是神仙,這人也許姓蒲,也許不姓蒲……」黑衣人說道這,語氣明顯的變得凶狠︰「反正外界試煉弟子沒有幾個是好東西,你們也親身體會了他們的惡行,到時你們寧可殺錯,也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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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小梵徐徐從樂香琴頭頂拿開了手掌。不知何時,他的數滴清淚滴在了樂香琴的臉上,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

蒲小梵瞧著懷中眼神逐漸迷離的樂香琴。語氣很輕,生怕吵到了她︰「你遵你師命殺我,雖有不問是非黑白之嫌……但我不會恨你,畢竟你也是個可憐之人!我還要趕去救人,時間緊迫,就不送你上路了……但願來生你轉世在富貴人家,再不受此苦痛!」

蒲小梵立起身,正欲離開,復又轉頭對樂香琴說道︰「我想告訴你,你師父告訴你的話太片面了,外界的試煉弟子也有好人!」

「我殺你,你還為我流淚!就證明你是個好人……」樂香琴用盡最後一絲力量,斷斷續續的說道︰「公子。奴家也習過搜魂術,剛剛你搜索我記憶之時,我亦感到你替我悲傷……請你不要殺我妹妹好嗎?她亦是師命難違……還有,幫奴家給我妹妹帶句話……」

「好!我應承你,你說吧!」

「請公子告訴我妹妹!如果有來生,就算求不到榮華富貴,我一定和她同在鄉下吃苦,不會來這花花世界中走這一遭……」

本欲離開的蒲小梵看雖逝卻目不瞑的樂香琴眼望青天,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一掌擊出一個大坑,翻手引來泥土遮覆,讓樂香琴入土為安。

荒原上,一座小小的墳塋看上去是那般的孤獨無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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