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惜了,這好好的酒樓就這麼毀了!」
「可不是嗎,听說是這飄香居的老板得罪了什麼厲害的人物,才被人一把火燒了,這麼大的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下來……」
「這老板一家子好像都沒出來呀!門口賣餛飩的老伯看見一個時辰前老板的妻兒進去了,起火後逃出那麼多人,就是沒瞧見老板一家子,說不定都命喪火場了?」
……
圍觀的百姓指著燒得火光滔天的飄香居議論紛紛,一會子可惜那麼好的酒樓被燒了,一會子猜想是不是得罪什麼厲害的人,而後不知怎地又說到老板的家人身上,紛紛張嘴說飄香居的老板為人如何如何精明,如何如何心善,將話題完全就從這場火扯到了老板本人身上。
突然,一個三十來歲瘦瘦小小的中年男子指著迎面走來的四五個人,滿臉震驚的驚呼道,「咦,你們瞧,那不是今兒個帶著老板妻兒進飄香居的人嗎?他怎麼沒事?」
霎間,眾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那迎面走來的四五人身上。
風輕晨三人也在這群圍觀的百姓之中,她們方才見到飄香居失火,本欲離開,卻因听見那些百姓的話而停下腳步,一直留到現在。
這場火真的是天災而非**嗎?
風輕晨看著那熊熊烈火,想到那些百姓口中所說的老板一家都未能逃出火海,加上迎面走來的那幾人,她眉頭一蹙,眼底閃過一道幽光。
「這有什麼好看的,我們走吧!」夜嵐打了個哈欠,皺著眉帶著幾分不耐煩的神色,她不習慣人多的地方,不喜歡被人踫到身體。
雋低頭看向風輕晨,詢問她的意見。
「再等一會兒,雋,夜嵐,我懷疑這場火是有人故意縱火,我們不妨在待上一會瞧瞧情況。」風輕晨滿臉嚴肅的看著他們開口說道。
「有人縱火?」夜嵐眉頭一皺,「什麼情況?」
風輕晨無奈的搖頭,「這是我的猜測,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清楚,但我總感覺這場火似乎不簡單,我們先等等吧!興許能瞧出什麼端倪。」
他們等了許久,也沒瞧見什麼端倪,就在風輕晨打算放棄離開的時候,一道驚呼聲令她剛邁出去一步的腳又收了回來……
「咦,你們瞧,那不是今兒個帶著老板妻兒進飄香居的人嗎?他怎麼沒事?」震驚無比的驚呼聲從人群中傳來出來。
風輕晨順著圍觀百姓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印入眼簾的就是那個以青袍中年男子為首的一行四五人,看見那個青袍男子,風輕晨眉頭一蹙,眼底閃過一抹異色。
他的五官好熟悉,好似在哪里見過!
但她卻一時想不起來究竟在哪里見過,不由眉頭微蹙。
「都給我讓開——」
就在這時,一大隊官兵朝這邊趕來,為首的是一個身穿官服,約莫三十來歲騎在馬背上的男子,只見他不顧在場那麼多百姓的安危,騎著馬朝這邊狂奔而來,一旁的百姓趕緊紛紛讓路避開。
風輕晨眼底閃過一抹陰鷙,這人好生霸道,這街道上那麼多人,他還騎馬傷人,一路行來也不知多少人傷在他的馬蹄下,著實過分!
「啊…孩子…我的孩子…孩子啊……」混亂中,傳來一道焦急的呼叫聲。
眾人循著聲音望過去,看見一個約莫三四歲模樣的小男孩手上捏著一個糖人兒,跌跌撞撞的走到路中間,似乎絲毫也沒意識到即將到來的危險。
「不——孩子,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啊,誰來救救我的孩子啊——」那個母親目睹這一幕,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看著那狂奔而來越來越逼近的駿馬,馬上的人似乎沒半分要停下來的意思,眾人不由得紛紛閉上眼眸,面露不忍之色,他們似乎可以預見那個孩童命喪馬蹄之下的血腥場景……
「雋。」風輕晨低聲喚了雋一聲,雋點頭欲上前救人,卻在剛邁出一步的時候又退了回來,風輕晨不解的看著他。
「有人搶先一步,你看。」雋示意她繼續往下看。
只見一道綠影一閃而過,那個險些命喪馬蹄之下的孩童被一個身穿綠色衣裳的男子救下,風輕晨仔細一看,發現救下那個孩童之人就是方才跟在青袍男子身旁的年輕男子,她抬頭望了眼雋,雋朝她神秘一笑,示意她繼續看下去。
「以後別亂跑了,快去找你娘吧!」綠衣男子把那孩童抱到路邊,把他交到那個哭得泣不成聲的婦人手中,在那婦人連勝道謝中回到那青袍男子身旁,態度恭敬而謙卑。
「恩人,多謝恩人的救命之恩,多謝恩人啊……」那婦人抱著孩子跪在地上不住的叩頭,旁邊的百姓也紛紛議論那綠衣男子的俠義之行,一時間,那綠衣男子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吁——」馬背上那個穿著官服的男子居高臨下的看著青袍男子一行人,語氣囂張的說道,「你們是何人?在此地有何目的?」
青袍男子淡淡的瞥了馬背上的男子一眼,別過頭好似沒看見他一般,他身旁那綠衣男子冷哼一聲,輕嗤道,「身為朝廷命官,竟當街縱馬行凶,視人命如草菅,你難道就不怕有人去皇上面前告你一狀,讓你人頭不保麼?」
「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姐姐是柔貴妃,當今太子是我親外甥,我就是國舅,是皇親國戚,誰敢告我的狀?哈哈哈……」
听著那個男子囂張的話,風輕晨也就想起了關于這個男子的事,柔貴妃原名白妍柔出生並不高貴,只是一個三品官員之女,當選秀女入宮後頗受聖寵,因誕下太子被封為貴妃,她爹也被封為威遠侯,官拜一品,這命男子就是柔貴妃娘家的唯一男丁,白錦程。
說到這個白錦程的惡劣行徑,就是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他仗著有柔貴妃和太子撐腰,可謂是無惡不作,強搶民女,殺人放火,哪一樣他都做過無數件,偏偏沒人敢去皇上面前告狀!據說曾經有個三品官員曾經向皇上摻他一本,次日府中失火全家幾十口人無一生還,眾人心知肚明是何人所為,卻尋不著證據,也不願惹火燒身,便將此事當做意外,此後,更是無人敢惹他,他也就越發囂張跋扈目中無人,像今日這種事帝都的百姓早就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是皇親國戚又如何?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應該慶幸今日沒出人命,否則,定要讓你以命償命!」綠衣男子義正言辭的呵斥,臉上寫滿正氣。
聞言,夜嵐撇了撇嘴,不屑的輕嗤道,「虛偽,好假!」就他這種故作狹義的人,她見得太多了,表面上道貌岸然,骨子里壞得連狗都唾棄。
俗話說,透過眼楮能看透一個人,他的眼神邪惡陰冷,怎麼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偏生還要做出這麼一副君子形象給世人看,真是虛偽得令人作嘔!
風輕晨掩唇一笑,對夜嵐的話既不出聲符合,也沒反對,只是靜靜的看著場中那一幕,以她對白錦程的認知,今日的事,怕是無法善了。
「假君子遇上真小人,這場戲有得看了。」雋低沉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帶著幾分冷嘲。
不可否認,某些時候,他跟夜嵐的眼光見地還是有幾分相似,尤其是看人。
果然,白錦程听了綠衣男子的話,先是狂肆的大笑幾聲,囂張的伸手指著綠衣男子厲喝道,「本官懷疑你們幾人縱火殺人,來人,把他們幾人給我抓起來帶回去。」
「是!」他身後那隊官兵應了一聲,就要上前抓人。
「放肆!你可知我們是什麼人……」綠衣男子一腳踢開上前的官兵,指著白錦程怒喝,話還沒說完就被白錦程囂張的打斷,「老子管你是什麼人,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老子倒要看看,你怎麼讓老子以命償命?帶走!」敢威脅他,活膩了!
綠衣男子眼中凶光一閃,若非怕壞了父王的計劃,他非得好好教訓這個囂張狂妄的家伙不可。
「沐陽,跟他們走一趟,那麼多年沒回來,我也想瞧瞧這王法究竟淪落到何般地步?」青袍男子淡漠的聲音緩緩響起,他出聲說話的同時身子微微側了側,手中多了一塊巴掌大小的翡翠玉佩,從風輕晨的角度看過去剛好能看見他手中那塊玉佩的花紋。
風輕晨渾身一怔!
「是。」被喚作沐陽的綠衣男子恭敬的應了聲,退回青袍男子身後,默不作聲。
「小晨兒,你怎麼了?你認識那塊玉佩嗎?」風輕晨的異樣沒逃過雋的注意,他摟住她的手緊了緊,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聞言,風輕晨先是一愣,稍作猶豫後緩緩的點了點頭,聲音中帶著些許的顫抖,「那塊玉佩,是我的。」
閉上眼,她努力想把腦中浮現出的種種過往全部忘掉,但回憶卻像打開閘的湖水般,泉涌而至,幾乎將她整個人都淹沒,那股沉重到幾乎窒息的壓抑感令她渾身忍不住的顫抖,呼吸越加急促起來,臉色蒼白如紙,額頭和鼻尖都開始冒出汗水。
那塊玉佩是她的,更準確的說應該是,曾經是她的!
她曾經把那塊玉佩送給一個人,但是……那個人卻因為她送出的這塊玉佩而遭遇不測,她永遠也無法忘記那一幕,幾年過去了,她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誰知這塊玉佩卻將她心底的回憶再度勾起。
「雋,讓我自己來處理。」風輕晨伸手拉住雋的手臂,朝他搖了搖頭,輕輕的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在雋擔憂的目光中撥開人群,朝白錦程和那青袍男子等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