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一拳擊出,這一拳,帶著他的滿腔怒火,還有那人給他帶來的恥辱,呼嘯而去。♀
早在傷那文縐縐的臉面變得猙獰扭曲時,季無塵已經提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此刻見他一拳揮出,哪里還敢怠慢,黃色光暈閃爍,歸元神護在體外形成厚厚的保護屏障,身體也在第一時間向後急退。
歸元神護只是支持了數息的時間,還沒等傷那一拳轟來,便變得暗淡稀松起來。季無塵這才駭然發覺,自己的體內並沒有多少真氣。
靠了!季無塵暗罵一句,神通毀滅,雖然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支配自己,但畢竟是借助他的身體才能得以施展,這般逆天的神通,早就將他體內的真氣抽得所剩無幾。
沒有真氣的儲備,他的各種手段就要大打折扣,就連最基本的土屬性防護武技歸元神護,也只能維持數息的時間,更不消說對真氣需求量更大的各式神通。
悲劇啊!季無塵幾乎一口鮮血噴出,面對強敵,體內的真氣竟然在關鍵時刻掉鏈子,而且是在性命攸關的生死關頭。
傷的那拳毫無懸念地擊穿了季無塵的歸元神護,兩人修為相差懸殊,別說是這種打了折的防御,就算是季無塵處于巔峰狀態,歸元神護這種級別的防御,只怕也就能阻他幾次呼吸的時間而已。
眼看這一拳就要擊中季無塵,按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即便不死,怕是也得月兌了一層皮。
季無塵眼楮一閉,暗嘆一聲我命休矣,便運足全身僅余的一點氣力,朝著那一拳狠狠抵擋而去。♀
即使清楚那一拳的威力並不是他能夠承受的,但坐以待斃顯然不是他的性格,哪怕是垂死,也要掙扎一下。
就像是一只被貓逮著的耗子,就算是畏懼貓兒的利爪,就算明知已然九死一生,它還是會想盡辦法逃出生天,一次不行就兩次,即便最後逃到筋疲力盡,月兌力而死,它還是不會選擇老老實實呆在原地等待惡貓的屠戮。
季無塵就像是那只耗子,心中已經沒了希望,但他還是選擇放手一搏。
「砰」一陣劇烈的聲響,季無塵閉著眼楮,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然騰空而起,他能想象到,自己被擊飛後的慘狀,恐怕等自己身體落在荒原上的那一刻,就是他季無塵魂飛魄散之時吧。
季無塵甚至于連眼楮都不敢睜開,他怕自己會在臨死之前崩潰。阿細、雁翎、月牙兒……一張張熟悉的笑臉在季無塵的腦海中飛速閃過,這些都是他最親近的人,是他最愛的親人,可是下一刻,他將永遠的離他們而去。
還有同在化玄境的那些讓他無法放下的人,自己的父親,十三太保,他還沒有找到他們,可這些似乎都將成為煙雲,他終究還是沒有完成對他們的承諾。
縱然心中有一萬個舍不得,但依舊無法改變眼前的事實。在這個一切以實力為尊的位面,他還是太過渺小了。
轟!他的身體被狠狠地摔在地上,仿佛全身的骨骼都震得粉碎,季無塵狂噴一口鮮血,他幾乎連疼痛都沒有辦法感知,便失去了知覺。
傷在季無塵身體拋飛的那一刻,心中的忐忑終于放下。這人,終究還是依靠了身上未知的神秘法寶,才可能擁有剛才那驚世的一擊,其本身實力,根本不足掛齒。
冷冷一笑,傷覺得自己胸口那團惡氣舒緩不少。中了自己含怒的七傷拳,這人在他眼中,已是一個廢人。
一步步的邁向倒地重創的季無塵,傷依舊顯得小心翼翼,在沒有徹底殺死敵人之前,這是他一貫的態度。
季無塵依然趴伏在地,恍若死去一般,渾然不覺死神正一步步靠近自己。
傷臉上爬滿了獰笑,手中銀光閃爍,這是他正在凝聚體內真氣,準備揮出最強一擊的七傷拳,他相信,就算那人還沒死,在自己這一拳之下,絕沒有幸免的可能。
自己,只需走過去,補上一拳。
眼見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傷天王感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已經很久像今天這般想要殺一個人了,確切地說,他已經很久沒有殺人了。
但眼前這人,讓傷很有殺戮的**。不僅是他表現出來的強大力量,還有蘊藏在他心中,急于洗刷的恥辱。
只有殺了這人,他才能安心地回去,穩穩地坐回他天王的寶座。
傷舉起手,掌心一團璀璨的銀芒,發出呲呲的電花。七傷拳,傷天王獨步化玄境的成名絕技蓄勢待發。
這一拳下,季無塵終將會化為一團肉糜,成為滋養落日荒原的一堆養料。
一道青影閃過,就在傷揮拳砸向季無塵的同時,一個美髯中年擋在了兩人之間,沖著傷微微一笑。
傷一拳揮出,只覺眼前一花,再定楮看清來人,臉色大變,身體不由往後暴退,口中怒吼︰「廬桐!」
來人正是深淵之王廬桐,月色的師尊,深淵至高無上的存在。
七傷拳那團璀璨的銀芒直接沖到廬桐身前,只見他臉色不變,伸出左手中指扣著拇指微微一彈,動作輕盈的仿若彈走指尖的一滴水珠。
那蘊含無比威勢的七傷拳在桐廬輕描淡寫的一彈指間,轟然消散,仿佛傷天王根本沒有揮出似的。
「傷?好久不見,怎麼對一個年輕人這般仇視?」桐廬輕柔地笑,「他已經被你重傷,我看這事就算了。」
傷氣急,但他面對的是深淵最強大的存在,是整個化玄境都無人敢輕易招惹的最強武者,竟是被對方一句話噎得半天說不出話。
「廬桐,這是天神的旨意,你認為以你的修為,就可以阻礙我們這些神的使者辦事?」傷眼珠閃爍,雖然懼怕對方,但這里畢竟是落日荒原,廬桐再強橫,也不過是一個人而已。
「天神嗎?」廬桐還是輕聲輕氣,絲毫不為傷的話所動。「我們深淵本就與他不對付,能阻礙一下自然要阻礙,你是認為我不夠資格?」
傷臉色再變,很顯然廬桐是有備而來。落日荒原上的動靜肯定早已驚動了深淵位面,廬桐此番前來,也一定是為了被自己所傷之人。
可恨!自己只差一步,就能親手殺了那人,他身上的秘密就將全部揭開,或許還有一枚覺醒之石等著自己。
想到有可能會使自己突飛猛進的瘋狂之歌,傷就恨得牙關緊咬,恨不得將那個青衫文士的那些胡子一根根扯下。
可是他不敢,不為其他,因為那個人是廬桐!
「廬桐,別以為你仗著修為高深,就可以這般欺辱我。別忘了,天神不是你等可以招惹的,總有一天,你會為之付出代價!」
傷悻悻說道,但凡有一點戰勝的機會,他都會沖上去和對方拼個你死我活,可惜的是,面對廬桐,他一丁點的機會都沒有。
「傷,我們早晚會有一戰。對于我們而言,早一些,晚一點,只是時間問題而已,所以你那些可笑的言論,回去跟自己琢磨吧。」
廬桐一點面子都沒有給對方,橫了對方一眼,說道︰「人我帶走了,你的命暫時不取,請你轉告你家主子,要打得話,我們深淵位面隨時奉陪。」
說罷,也不理會瞠目結舌的傷,挾起躺在地上的季無塵和月色,人影一閃,消失在茫茫的落日荒原上。
大草原上,傷孤然而立,天空唯一僅剩的紅日,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廬桐,總有一日,我必殺你!」傷充滿書卷氣的那張臉變得赤紅,那雙好看的鳳眼閃出無盡的瘋狂。
「夠了!」腦海中傳來天神慍怒的低吼,「你差點做了一件蠢事,誰讓你擅作主張殺那人的?」
傷愕然,然後臉色煞白。他立即跪倒在地,渾身秫秫發抖,誠惶誠恐地說道︰「主上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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