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郡外,荒漠深處。яя
風狼和光聖背對背坐著,白皚皚的砂礫堆成的荒丘上,兩人的距離有些遠。
風狼自認為自己是孤獨的,在眾多的兄弟中,唯有他喜歡獨來獨往,但是現在在他的眼中,十一顯然比他還要寂寞。
那寒風中蕭瑟的身影,望在眼里,是一種無法說出的落寞,帶著濃濃的憂傷,帶著滔天的恨意,卻又是如此的孤寂。
遠處的綠色城廓內,不時傳來隱隱的轟鳴,天際也因為不斷閃爍的各色光芒而顯得光影斑駁。
「十一,他們動手了。這一戰,不知情況如何?」風狼這是故意找話說,待了這麼久,兩位昔日的兄弟竟然沒有說一句話,讓習慣孤獨的極漠之狼也有點無法忍受。
這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十一是真的離他們這些兄弟越來越遠了。
光聖瞟了他一眼,卻是沒有說話,他用手輕輕地撫模著腕上的那只手鐲,就像撫模愛人那般輕柔細致。
這里面,有他存在的唯一意義,那個淡淡的溫婉女子。
風狼輕輕一嘆,抬頭看天。「兄弟們都在廝殺,我卻只能在外圍干等,希望他們順利救出老爺。」
「你可以和他們一起去。」冷漠的聲音響起,光聖的眼神依舊專注在那枚玉鐲上,仿佛要將自己全部的心神都融入其中。「沒必要在這里陪著我,放心,我既然答應跟你們在一起,就不會再跑。」
風狼搖頭︰「我不是為了你而留下,事實上我跟你一樣,現在同其他的兄弟之間,有些不同。」
光聖冷笑︰「你是指化形?也對,我們還是魔獸,他們卻已是人類。還有夢,她只能睡在這個該死的手鐲里。」
風狼不由黯然,他轉過頭,凝視光聖的背影,沉聲道︰「沒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命運,你我兄弟之間也是如此。你或許會感嘆命運的不公,但不能因為如此,而將兄弟的情誼拋諸腦後。」
聳了聳肩,光聖無所謂地說道︰「兄弟?我們遇難的時候,他們在哪?他們化形的時候,可曾想起我們?我算是看透了,靠天靠地靠兄弟,全不如靠自己來的實際。」
風狼啞然,十一已經偏執地有些過火了,他艱澀地吞了口唾沫,聲音低緩而沙啞︰「不管怎麼說,他們依舊是我風狼的兄弟。而事實上,在他們化形gren,已是十階神獸,卻依然讓我感受到,他們待我還是一如往昔,這就夠了!」
光聖嗤笑,他轉過身,一對紅色的眸子看風狼充滿了嘲笑︰「他們那時可憐你而已。」
風狼忽然有種血液上涌的沖動,他狼一般的眼神狠狠地瞪著對方,絲毫不懼那妖異紅眸中散發的血腥氣息。
「你錯了!如果不是為了等你,我一樣可以立刻化形,這一點,你要搞清楚。」
光聖的臉上微微一窒,隨即便冷笑連連。「笑話!你的意思是說,你不進化十階,就是為了等我?你是打算用你那可笑的憐憫來討好我麼?」
風狼倒吸一口涼氣,十一的心智,已經完全不可用言語來形容,若非是他的軀體依舊還是那般模樣,他真懷疑這個人便是原本溫和善良的聖獨角獸麼?
「你錯了!我對你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憐憫。」風狼也是紅了眼楮,他喘著粗氣,死死盯著對方。「每個人都不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的遭遇我並不同情,事實上,我們這些兄弟被放逐極漠,沒有一個是不艱難的。」
光聖依舊是一副無動于衷的表情,只是沒有再開口反駁,只是冷冷地笑。
「你以為,就你過得最痛苦麼?你有沒有問過,其他的兄弟遭遇了什麼?老七差點被人圍攻致死,老五和老八整天東躲xizang,過著膽戰心驚的日子。你沒有問過他們,你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埋怨這個,埋怨那個,唯獨沒有想過自己是不是也有錯?」
光聖被極漠之狼的一番話說得面紅耳漲,他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身上的殺意也是越來越濃,隱隱的,一層血色的光暈在他身體表面緩緩流淌。
「我有什麼錯?」光聖怒吼一聲。「我唯一錯的,就是沒有早點魔化,這樣他們就不可能傷害到夢。」說話間,兩行血淚已經順著那紅色的眸子滑落而下,在他的臉上留下兩道奪目的痕漬,看上去異常的淒厲。
風狼冷笑︰「如果你早早魔化,救下了老六,那然後呢?」
光聖愣住了,這個問題他從未想過,他眼中透露著掙扎,不甘地看著風狼。
「你是打算,再用自己血魔角的身份,親手再葬送老六一次麼?」風狼的話句句錐心,震得光聖面無血色,駭然yu倒。
「那我到底應該怎麼辦?」他忽然覺得自己迷失了,在風狼的話中徹底失去了方向。
光聖的眼神空洞而慌亂,身上那濃郁的血腥殺氣早就消散一空,整個人似是被抽干了力氣,怔怔那個的望著風狼。
「如果我是你,我就相信少主。」風狼不再看他,而是將目光投向遙遠的天行郡。「或許只有他,真能還給你一個夢。」
光聖心中早已一片空白,他亦將目光看向天際那長長的綠色城廓,不知該何去何從。
季無塵兩個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目光在五頭綠魔螂之間來回的晃動,看得那些九階魔獸心中惶惶,不知龍祖血脈到底想要對他們做些什麼。
「有了!」季無塵忽然眼楮一亮,興奮地望著月色怪叫一聲。
這聲怪叫,倒是把綠魔螂嚇了一跳,他們緊張地揮舞著手中巨大的鐮刀,虎視眈眈地看著季無塵等人。
月色不由眉頭一展,急忙問道︰「什麼辦法?」到底是龍祖血脈,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解決如此棘手的問題,看來這家伙還是有點小聰明的。
「剛才我研究了一下。」季無塵神秘兮兮地說道︰「你看對面那些綠魔螂,腰細大的那個,注意沒?就是中間那頭。」季無塵邊說邊比劃,搞得月色一頭霧水,全然不知他想要說些什麼。
「看到了?經過研究,那應該是這五只綠魔螂中唯一的一頭母獸。」季無塵托著下巴,一副很有學問的樣子。
「何以見得?」月色一臉呆滯,她想不明白,季無塵這時候跟自己分辨雌雄有什麼意義,不過還是覺得很好奇,傻傻問道。
「哎!」季無塵蹙了蹙眉,「我剛才不是說過了麼,腰細大,這麼明顯的特征你都看不出來?」
月色不由惡寒︰「你以為他們是人啊?再說了,你哪里看出中間那個腰細來著?還有,這是綠魔螂,你能分辨出他們哪里是腰,哪里是啊?」
深淵女王漲紅了臉,她真的快要抓瞎了,這家伙就沒個正行,瞧瞧他說的都是些什麼啊?跟他爭辯簡直就顯得自己掉檔次。
季無塵也是有點汗顏,諾諾說道︰「問題的關鍵不在于如何分辨公母,而是我接下來的提議。」
看他那神秘兮兮的表情,月色恨不得朝他臉上踹一腳,誰知道這家伙又再搞什麼怪?不過那顆心卻是全然不听她的指揮,而且越是這樣,她的好奇心就越重。
「什麼?趕緊說。」月色就像是個不經事的小姑娘,滿懷期待地盼著季無塵。
「我想啊,你不是說綠魔螂能生麼?如果我們找出一種辦法來,讓這些家伙無法繁殖……」季無塵越說越心虛,這種讓人家斷子絕孫的念頭確實有點yin損,要是被對面那幾個家伙听見,不找自己拼命才奇了怪了。
到時候別說心甘情願的獻祭血液,不給你一臉唾液就謝天謝地謝佛祖了。
月色也是一下子懵了,這家伙還真不是一般的敢想,居然能夠想到這樣的辦法,也真難為他那顆腦袋了。
不過,這事倒還真的可行!月色全然不知,自己在季無塵潛移默化的影響中,絲毫不知自己也開始變得邪惡起來。
「我好像記得,深淵倒是有那麼一種藥草,叫做斷子絕孫草,服食後能夠致人不孕,而且沒有辦法解救。」
季無塵眼楮都亮了,他也只是這麼一想,沒料到世上還真有這等奇葩的東西。「深淵啊!那可太好了,只要這邊事情一了結,我們就回去找那東西。」
月色皺著眉說道︰「問題是,這東西掌握在暗夜魔族手里。」
「暗夜魔族?」季無塵傻眼了,「就是你說的深淵里面跟你們不對付的那群家伙?」
看到月色點頭,季無塵不由唉聲嘆氣。「老子就是個勞碌命,一輩子都得跟人家爭奪,就不能有件事順風順水的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