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為了避免兩大門派火拼,在門內眾多長老的施壓下,靈璧不得已將自己最優秀的天才弟子驅逐出門。為了掩人耳目,更是導演了一出師徒反目的好戲,靈璧施展苦肉計,一劍刺傷木風,然後知會紫竹島,說是木風自知罪孽深重,連夜出逃。隱仙山在追捕過程中將他刺傷,但還是被其逃月兌。紫竹島哪里不知這其中的貓膩,但又拿不出確實的證據,一方面派人追查木風的下落,同時也斷絕了與隱仙山的一切合作,雙方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那一劍正是刺在木風的上,靈璧到現在還清楚地記得當時自己萬分心疼的感覺,其他地方他是萬萬舍不得的,選來選去,還是覺得這里肉多。原本以為師徒兩人施展這苦肉計,只要木風躲藏的好,天下如此之大,紫竹島想要找到他談何容易,最少也能保住木風的一條性命。可如今,木風還是慘死異鄉,听這孩子的敘述,殺他之人就是慕驚雲的長兄,慕家大公子慕天雲啊。
難道宿命如此?想要報仇,勢必挑起兩派紛爭,到時兩派肯定會不死不休,本門長老絕不會同意的,這群老頑固一向以門派利益為重,他們既然在十三年前舍棄了木風,十三年後也絕不會為了一個死去的木風與紫竹島反目。
這邊靈璧顯得萬念俱灰,而靈機等人也是神色黯淡,他們師兄弟六人本來感情極好,當年木風在隱仙山,也深得眾人的青睞,可以說木風是在這六人合力栽培下成長起來的,對于木風的天賦他們也是十分滿意的。可造化弄人,一代天才卻就此埋沒,如今慘遭殺身之禍,六人哪有不痛惜之理。
沉悶的氣氛維持了片刻,靈機抬頭看向兩個小孩,目光流轉,心中略微思索了一下。「你們叫什麼名字?」听到靈機的問話,季無塵和阿細抬起頭來,分別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靈機望著滿臉淚痕的阿細,柔聲說道︰「阿細,這麼說來,你是從小就被木風師佷收養的,等于是他得義子?」他如此問自然有他的用意,果然,那邊悲痛的靈璧听聞這話,也止住了動靜,眼神也恢復了幾分清明。
「義子?那是什麼玩意?哦,你是說干兒子對吧?」阿細一拍腦袋,恍然道︰「反正幫中有人說幫主是我干爹,但我從沒叫過他。」
「如此,甚好!」靈機要的就是這個答案,不由松了口氣,轉過頭看向靈璧︰「老五啊,你也听到了,木風雖然去了,但他想的周到啊,早就給你準備了徒孫,我想,以他的聰明才智,所選之人一定不凡啊。」靈璧也知道這是師兄在勸慰自己,但听到這個消息還是比較高興的,不由心中郁氣舒散了一些,看向阿細的眼神也變得熱切起來。
阿細本來就見這老頭發 ,現在看到他就像發現羊羔的狼一樣盯著自己,更是莫明的害怕,心下大呼不妙,看來今後鐵定要跟這老頭打上交道了,回想剛才幾乎被他勒死的情形,阿細差點哀呼一聲︰「我的命怎麼那麼苦哇!」
靈機向阿細招了招手︰「阿細,你過來,讓師祖看看。」阿細這回倒是听話,乖順地走了過去,他實在是受不了靈璧看自己的目光啊。靈機抓住阿細的手腕,用極快的速度在他身上拍了幾十下,每一下都落在骨骼關節處,越拍臉上的神色越是精彩。先是欣喜,再到大喜,最後是狂喜,以致到了最後,居然不可控制地哈哈大笑起來。
靈璧等人都覺得莫名其妙,他們當然知道靈機在做什麼,可也用不著這樣吧,就算是當初木風那樣的天賦,老子也沒這樣得意忘形啊!靈璧有些冒火,別說這小孩是我的孫兒,就算是其他不相干的人,你也不用得瑟成那樣啊。
靈機笑了一陣,看到眾人都這副神態,知道他們心中所想,可他臉上依然堆著微笑,欣喜地宣布︰「眾位師弟,上天是公道的。此子的天賦,生平僅見,萬中無一。就是比起當年的木風師佷,也要勝上許多。」
「勝上許多?」眾人差點下巴都驚掉,什麼個意思,木風已經是隱仙山創派以來難得一見的天才人物了,為此當年就逐出師門一事派內還展開了一番爭論,現在靈機的意思,跟眼前這個小叫花相比,木風的天賦就是個笑話?
「你們可知站在你們面前的是什麼嗎?」靈機的一句話讓眾人直翻白眼,要不是你是大師兄,早就忍不住動手了,眼前站著的不就是一個小孩一個老道嘛,咱們又不眼花,再怎麼看還能變成太白金星和煉藥童子啊?
靈妙的心思顯然要比他們快上許多,在剛開始的一陣錯愕之後,她很快想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答案,不由驚呼出口︰「難道,他是……」美目中充滿了狂喜和不可置信,下意識地就用手將自己的櫻唇堵住了,她是怕答案說出來,這屋子里馬上會暴亂。
靈機呵呵呵在那直樂,這回是真把靈璧惹毛了,他也不管對方是兄長的禮節了︰「你倒是說啊,非把人憋死啊?」「老五,恭喜你啊,收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奇才作為自己的孫子,我們隱仙山從此就要揚眉吐氣了,哈哈哈!」靈機是笑上癮了,幾十年的老沉持重此刻早已煙消雲散。
「站在你們面前的是未來武林的主宰,如果順利,他的成就將遠超你我的認知,咱們師父是什麼修為?一代神尊,當世數得上的高手。可這些對阿細來講,簡直毫無問題,他的目標只有一個,破尊成就一代宗師!」靈機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控制不住地喘粗氣了。「元素晶骨,居然是元素晶骨,哈哈哈。」再一次大笑,搞得被他抓住的阿細想拔腿逃跑,擱誰誰都受不了啊,簡直就是一群神經病嘛。可就算他想跑,靈機這話一出口,屋里的人哪個能讓他跑了啊。
這位可是擁有元素晶骨的天縱之才,相傳大陸上總共出現過十一位元素晶骨的練武奇才,全都成就一代宗師,而如今八大門派的創始人就分別佔了七個名額,除了普靈門,其他七派的第一代掌門人都是這樣的天才,自從他們羽化後,大陸上再也沒有出現元素晶骨,幸運的是,現在就有一位出現在隱仙山。
靈妙快步來到阿細跟前,往他體內輸入一股真氣,她是想確認一下,並不是對師兄不信任,靈機的修為比她要高,斷然不會有弄錯的道理,只是此事干系實在重大,她必須確保萬無一失。半晌之後,靈妙撤去真氣,臉上喜色閃現︰「果然,風屬性的元素晶骨。」不過馬上她又臉色古怪起來「不過,這孩子以後我要帶在身邊。」
「什麼!」這下捅了馬蜂窩了,靈璧自然不用多說,這老貨已經擼開袖子跳上跳下,準備找靈妙拼命了。人家是剛剛承受喪徒之痛,你這馬上又要給我整個奪孫之恨不成?是可忍孰不可忍。
靈機等人也是愛才心切,見靈妙橫刀奪愛,馬上也急眼了,就要上前理論。靈妙也不慌,輕聲笑道︰「眾位哥哥休要生氣,我是說他的生活由我帶著,你們一幫大老粗怎麼能照顧好一個小孩呢。至于修煉麼,我看還是稟報師尊之後再作打算。」眾人臉色這才稍好,可還是忍不住產生疑慮,這老六一向急智多謀,說得好听是聰明,說得不好听就是狡猾,她不會是想來個既定事實吧?大老粗就不能帶小孩啊?
心里雖然這樣想,但畢竟平時感情甚好,而且听靈妙的意思是等師父定奪,幾個老家伙也不好意思再作計較,反正菜總是在自家鍋子里。
阿細帶來的驚喜將剛才的悲痛氣氛減緩不少,于是眾人又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一邊晾了好久的季無塵,保不準有其一就有其二呢。這群家伙也著實被喜悅沖低了智商,要是元素晶骨像白菜一樣好找,他們剛才那番狂喜豈不是滑稽的很,但處于亢奮狀態的人是不可理喻的,在他們的心目中,對季無塵的期望值在無限的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