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月牙兒天資聰穎,智慧過人,但她依然無法想象這貨講的是怎樣一副情景,但還是能從季無塵臉上那精彩的表情中讀出一些意味來。
她不由苦笑,這家伙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啊?
「行了,少提你的什麼無賴理論。這種可能很大,如此一來,戰爭還是無可避免。」月牙兒為了不讓他繼續發揮下去,立馬蓋棺定論。
季無塵現在恨死雁天行了,老子好不容易想出來個法子,哄得月牙兒一愣一愣,眼見馬上要達到崇拜我的程度了,你卻偏偏跑出來攪事,我說你有什麼不好,偏偏有野心。
月牙兒眼中黯淡了幾分,抱著腳踝,又將腦袋擱在了膝蓋上,淡淡地望向遠方。
「既然如此,不如放棄抵抗,就讓金鷹統治大陸,這樣是不是戰爭就不會發生了?」季無塵也是腦袋大,無奈地聳了聳肩膀。
「這就是矛盾啊!」月牙兒悠悠地嘆了口氣,目光卻不再往這邊瞟。「這是誰都無法承受的,所以,戰爭是不可避免的。」
討論了半天,最終卻是得出這樣一個結論,月牙兒的眼中滿是失望。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坐著,誰都沒有再吭聲。只不過,季無塵的心中卻不再平靜。
月牙兒的夢想一定是生活在一片沒有硝煙的大陸上,自己,能夠給她這樣的結果麼?季無塵倒是沒有自大到這種份上,在沒有絕對把握之前,他不會給出任何承諾,何況,以他現在的實力說這話,就連自己也是不會相信的。
我希望有那麼一天,可以帶給月牙兒這樣的的現實。季無塵暗暗地發著狠,轉過頭偷偷地望了對方一眼,那淡如水的臉龐上,何時才能再次綻放少女的燦爛笑顏。
「出發!」大旗一揮,宸龍的軍隊休整完畢,再次踏上了征程,繁華的龍星城早已被拋在了腦後,而在他們的前方,是蕭殺慘烈的戰場。但這些軍人,依然邁動著堅定的步伐,向前挺進!
接下來的幾天,季無塵再沒有和月牙兒有過交流,兩人見面也只是禮節性的打個招呼,這可把他郁悶壞了。
為了排憂解悶,季無塵這兩天決定當個乖乖學生,整天跟在大元帥的後頭學習調軍指揮知識。其實他這也是為了實現自己心中的那個目標,因為他悲催的發現,整支軍隊中,就仿佛只有他一個是閑人,啥都不懂。
對于季無塵突然之間的覺悟,老元帥還是挺高興的,這家伙聰明是聰明,經常能想到出人意料的點子,就是心性有點浮躁,難得這樣靜下心來跟自己學點東西,倒也省卻了他不少麻煩。
這一日,軍隊再次休整,後勤兵跑過來給司馬蘇送水送糧,老元帥隨口問了一句︰「現在我軍已經行進到什麼位置了?」
「啟稟元帥,前方已是太平縣,距離前線還有兩千多里,估計再過十來天,大軍就能到達目的地了。」
坐在一旁的季無塵听了,心中不由一動。多麼熟悉的地方啊,這里可是自己和阿細相識的地方,如今幾年過去了,不知這里的人和事可發生了變化?
他突然有種強烈的沖動,這里是他的故鄉,他很想回去看看。
「大元帥,想跟你提個事。」季無塵有點不好意思開口,這軍隊正火急火燎地趕赴前線,他卻要提出回家的要求,怎麼都說不過去啊。
「講,吞吞吐吐像個娘們一樣。」大元帥眼楮一瞪,軍人就要有軍人的樣,哪里像這小子一點中氣都沒有。
季無塵眼一閉豁了出去︰「我想請個假。太平縣是我的故鄉,已經多年未回,我想去看看。」
司馬蘇目瞪口呆,這小子有軍人的覺悟沒?這樣的要求他也提的出口?老元帥甚至都有點後悔讓這小子提要求了。
「你說若是現在我們和金鷹的軍隊正打得火熱,你要是想回家怎麼辦?」司馬蘇沒好氣地說道,這意思就是一口回絕了。
季無塵只得把含在嘴巴里的話全都吞了回去,通過這幾天的接觸,他已經知道了司馬蘇的脾氣,那就是一頭拉都拉不回頭的 驢,他作出的決定想推翻?還是省點唾沫星子吧。
「大元帥。正好我也想去買點生活上的用品,要不就讓季無塵陪我去一趟太平縣城吧。」月牙兒的聲音適時響起,軍中都是些大老爺們,她一個女孩子倒也確實不是很方便。
「嗯,如此的話。」大元帥沉吟了片刻,將季無塵喚到跟前︰「你小子給我听好了,老夫知道你有點本事。這次就陪月牙兒去一趟,記得保護她的周全。倘若她要是丟了一根汗毛,老子拿你是問。」
「哎,知道了。」季無塵嘴上答應的爽快,心里卻是直罵這老貨偏心眼,他怎麼就不問上一句,要是兩軍交戰,你也出去買東西啊?
不過不用司馬蘇交代,他準會將月牙兒保護得妥妥當當的,這還用說啊?人家可是他暗戀已久的夢中女神。
不管怎麼樣,這次總算能夠回到故地,也算是了了自己的一樁心願,唯一的遺憾是阿細沒能跟自己一塊前來,這丫頭老是跟自己說想回趟太平縣看看,尋找兩人以往的足跡。
美人在側,這時候怎麼就想起阿細那個丫頭了呢?季無塵發現離開阿細這幾天,自己還真是有點不習慣,好像缺了點什麼。
搖了搖頭,季無塵跑到一邊去牽月牙兒的戰馬。他自己是不想騎這折騰人的玩意了,但人家月牙兒可是女孩子,而且不懂武功,此去太平縣至少還有六七里地,時間又那麼寶貴,他總不能將人家姑娘抱起來一陣狂奔吧?
這馬屁,拍得月牙兒沖他一笑,兩人就一塊上了路。
還別說,月牙兒的騎術可是比季無塵高明許多,而且還騎出了一股優雅的味道。策馬狂奔間,翻山越嶺如履平地,六七里的路程轉瞬已是過去大半。
第一次看見季無塵施展武藝,月牙兒在馬上看得也是如痴如醉,這家伙跟著自己一路狂奔,大氣也不喘一口,加上一襲白衣,倒是有點那啥意思。
「季無塵,看你這麼一路跟著我的小白龍奔跑,武功還真是不錯。」月牙兒先是贊了一聲,「你讓我想起了我家的飛飛。」
「飛飛?」季無塵大惑不解,「請問是府上哪一位啊?怎麼沒听月亮跟我提過啊?」
「那是我六歲時候養的一條獵犬。」月牙兒沖他一笑,露出了滿口的小白牙。
季無塵狂奔途中一個趔趄,差點沒一頭栽倒。埋汰人也不帶這樣的啊!我這麼一個英俊瀟灑的人,怎麼能看出獵狗的影子來呢?這家伙一臉幽怨的看著馬背上的那朵小白花。
「每次和爺爺出去打獵,飛飛都會跟在我們身後。又一次,它還救過我的命。」月牙兒仿佛是墜入了記憶的場合,騎行的速度降了下來。「那次一頭餓狼從灌木從中撲向了我,而爺爺和哥哥都不在身邊,是飛飛勇敢地擋在了我的面前。」
「那一次,飛飛受了極重的傷,沒過多久就病死了。」月牙兒說到傷心處,兩顆晶瑩的淚珠滾落下來,看得季無塵一陣心痛。
他很想說,自己今後就做她的飛飛,但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魂種似乎了察覺到了他的這種意圖,在季無塵的心底粗暴地打斷了他的念頭。
「你小子要是敢說出那句話,老子立馬將你變成白痴,你信不信?」
「至于麼,不就是一句話而已。」季無塵對魂種的威脅也是忌憚三分。
魂種氣得暴跳如雷︰「我怎麼就攤上你這個混小子。一句話?一句話就將龍祖的尊嚴全拋掉了,你這樣,是不是打算將姬殤大人從棺材里氣出來跟你拼命啊?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就甘願做她的一條獵犬。」
「行了行了,俺不提還不成麼!您老就消消氣。」季無塵道這時候才醒悟過來,靠!忘了自己還是一條龍來著,可能有史以來有他這種想法的龍,還是破天荒的頭一條。
氣氛稍稍凝重了一些,不過好在太平縣城已經出現在眼前。
季無塵望著那熟悉的破敗城牆,心中思緒萬千。
在這里他留下了太多的記憶,有悲傷、有美好,當然也有仇恨。季無塵在這座小小的縣城已經沒有一個親人,相信這里的人們也早已淡忘了曾經的那個小乞丐,甚至,這里已經不能稱之為是他的家了。
他的家,早在多年前的那個夜晚,已經支離破碎了。
「愣著干嘛,進去呀。」月牙兒望著站在城門口愣神的季無塵,不解的說道。這城門,跟龍星城的自然不能比,只有兩個士兵象征性的靠在城門邊,懶洋洋地注視著過往的行人。
「哦,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季無塵醒悟過來,抱歉地笑了一下。
這里地處宸龍帝國的內陸,絲毫感覺不到大戰將至的緊張氣氛,這從門口那兩個守衛的身上就不難看出。
雖然算不上繁華,但至少城內充滿了生活的氣息。小商小販依然在安然的做著他們的生意,各式的店鋪門口也是人來人往。
季無塵走進城門,深深地吸了一口家鄉的空氣。「太平縣,我季無塵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