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碑山上滾滾的濃煙冒了起來,數百口大鍋架了起來,士兵們正忙著用手中的戰刀分解一匹匹被砸死的戰馬,災民啃著手中的干糧等待著鍋中的馬肉,僅有的青壯也正在拿著手中五花八門的工具劈砍著柴火,每一個的嘴邊都留下了口水,孩童和老人都掙扎著圍在了鍋的旁邊,每一口鍋的旁邊都站著兩名全副武裝的士兵,這個時候不可能給他們快速進食,更不可能讓他們吃生食。
柳凡帶著馬援來到了一處相對還算完整的營寨之內,一名面容消瘦的女子跪在柳凡的面前,破布麻衣上打出打著補丁,清秀的臉上完全沒有了一絲的神采,眼楮已經消瘦的凹了下去,身體更是消瘦的只剩下了骨頭,但是渾身上下卻依舊透露著嬌弱之感。
「多謝將軍的救命之恩,小女子王秀兒拜謝將軍的大恩大德,將軍的大恩大德小女子無以為報,這輩子願意給將軍做牛做馬。」王秀兒跪在地上,雖然已經吃過了柳凡送上來的干糧,可是語氣依舊十分的低沉。
「王姑娘,快快起來。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這些人都是帝國的子民,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餓死。」柳凡將王秀兒從地上扶了起來,同時心中升起了一股無奈的之感,眼前的這些災民已經將自己部下的三分之一的軍糧消耗了完了,此地距離青州府還有兩天的行程,這兩天不知道又有多少災民在路邊絕望的等待著。
「王姑娘,半個月前帝國不是剛剛給青州府調撥了一批糧食嗎?你們不去帝國的收容所怎麼會在這里?」柳凡有些驚訝,自己離京的時候何木平從各大家族之中抽上來的第一批糧食已經送到了各州,為什麼現在還是有這麼多災民在這山中等死。
不提賑災糧還好,一提賑災糧,王秀兒冷哼了一聲,旁邊的幾名的青壯的臉色也是一變,柳凡看了眾人的表情有些不解,王秀兒冷了坑的看著柳凡完全沒有之前的感激之情︰「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
柳凡被王秀兒的話弄糊涂了,自己剛剛才從帝京趕到青州,這話怎麼說?柳凡有些納悶的問道︰「王姑娘,在下從接到聖旨就從帝京之中日夜兼程的趕到這里,還沒有得到青州的詳細情報,故此才有此一問。」
「這麼說,你是真的不知道青州的情況?」王秀兒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這位年輕的軍官,青州是大太監張讓的祖籍所在之地,被派到青州的人竟然還不知道青州的情況?難道此人和張讓沒有關系?
「你不是張讓的人?」
「放肆!我家都統怎麼可能是那個閹人的人!」呼延虎大吼了一聲,嗖的一聲拔出了腰間的戰刀指向了王秀兒,王秀兒身邊的青壯也連忙放下了手中的食物拿著五花八門的武器和呼延虎對峙了起來,馬援很冷靜的坐在一旁,但是眼楮之中透露出的全是殺氣。
王秀兒看了一眼柳凡連忙站了起來重新跪倒了地上哭道︰「還請將軍救救我青州的百萬子民,王秀兒願意給將軍做牛做馬,一輩子服侍將軍。」
「請將軍救救我們吧,救救我們吧。」王秀兒突然跪下讓柳凡有些措手不及,尤其是在帳篷滯洪所有人都跪在了柳凡的腳下,柳凡連忙將他們扶了起來。
「快,都起來,都起來,有什麼話你們起來和我說,只要是我能辦到的我一定替你們辦。」柳凡將王秀兒扶了起來,柳凡對王秀兒示意了一番,王秀兒對眾人說了一句眾人也都站了起來。
王秀兒款款的對柳凡行了一個禮道︰「將軍,剛剛多有得罪,還請將軍莫怪。小女子也是被逼無奈才如此說,只怕將軍是那閹人的人。」
「姑娘不必如此,听王姑娘的話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難道是和?」
王秀兒點了點看了看四周,柳凡明白了王秀兒的意思道︰「這些人都是我的心月復,王姑娘有什麼盡可以說出來,這次出宮,皇上給了本官先斬後奏的權利。」
「半個月前朝廷確實有一批賑災的糧食運到了青州府,原本這些糧食除了一半留下來供青州府所有,另外一半要由青州府押在運送到各個縣府,我等本是臨淄縣之人,朝廷運送的糧食確實也運送到了臨淄縣,但是卻只有三千斤,而且糧食之中還有被摻雜了大量的沙石和糟糠,我等根本無路可活,家父當時任臨淄的縣令家戶帶著我們找到了押糧官才知道所有的糧食都被留在了青州府,我等被逼無奈一路流浪到了青州府。」
王秀兒越將越動情,眼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留了下來,王秀兒的父親王昌帶著人歷經艱辛萬苦流浪到青州府,才發現所有的糧食都已經被人偷偷地轉換成了沙石瓦礫,僅有的幾個救濟點也擠滿了青州府本地的災民,每日供應的米湯清晰的都可以照出人影,就這樣的米湯每日還是限量供應,只有數萬人使用,而當時在青州府之外就聚集了數十萬災民。
災民民實在餓得沒有辦法就開始沖擊官府的官倉,想要搶一些救命的糧食,卻沒有想到官倉早就已經被張讓的本家的一個叔叔租用,沖擊官倉的災民很快遭到張家的護衛的血腥的鎮壓,後來災民的勢力越來越大,張家快要鎮壓不住的時候官府的軍隊慘叫了鎮壓,頓時讓災民死傷慘重,後來災民沒有辦法只能四散逃命。
王秀兒的父親王昌也在暴動中被殺死,王秀兒只能帶著這些人向兗州流浪,走到界碑山的時候這些人是在走不動了,只能躲到界碑山中啃樹皮為生,一些青壯則是下山跟隨了一個叫什麼天主教的人造反,圍困了青州城,也被青州的大軍殺的血流成河,青州軍也借此屠殺了一部分災民,四周的災民恐慌不已只能四散逃走,以至于界碑山的災民越來越多,到現在界碑山上已經找不到任何食物,如果柳凡等人再不出現,他們就只能吃人肉充饑。
「混蛋,這些人竟然敢私吞朝廷的賑災糧,真是豈有此理!」馬援為人雖然沉穩,听說了這些官員的所作所為之後也是滿臉的怒火。
柳凡已經猜到了整件事情的大概,所以並沒有吃驚,官員只有兩個時候最能容易讓自己肥起來,國難和災荒,私吞賑災糧一事這背後一定有張讓的參與,否則以青州官員的上下絕對沒有人敢將臨淄縣的數十萬公斤的賑災糧全部吞下,僅僅調撥三千斤,這不是吃人不吐骨頭,而是直接將人逼到了死地。
「青州現在各地的災情嚴重嘛?」包仁還沒有發來詳細的情報,柳凡現在並不知道青州上下的情況,只能從王秀兒的嘴中打听一些。
王秀兒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道︰「已經不是嚴重不嚴重的事情,而是根本就沒有正常的地方存在了,有的地方甚至是千里無人煙,災民易子而食都已經活不下去了。」
「剛剛你說到那個天主教造反天主教是什麼東西?」柳凡听完王秀兒的話被深深的震撼了,竟然都到了這種地步,青州的條陳還說災情已經基本穩定了,不過說到天主教柳凡有些疑惑,這個名字頗有些後世基督教的名字,只是不知道現在的天主教和基督教有什麼關系。
王秀兒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很早就已經開始在青州秘密傳教了,後來青州一出事這些事便揭竿而起,佔據了千乘縣和博昌縣,燒殺劫掠無惡不作,這些人都是秘密抓捕災民做成干糧充當軍糧,上一次圍打青州城被青州軍團殺的大敗,尸橫遍野,血流成河,元氣大傷,躲在縣城中,四處抓捕青壯從軍,抓捕老幼婦孺充當軍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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