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三周多的孩子,還沒有能在顯形,更沒有孕婦應該有的反應。加上當時葉微涼人在洛杉磯,一直憂心著喬治的事情。若不是自殺流血過多造成滑胎,只怕現在葉微涼還不知道有了孩子的事情。
命運對于她來說,何其的殘酷?
葉微涼躺在手術台上,從身體內流出的血液染紅了白色的被子,眉心緊蹙起,蒼白的小臉沒有一絲血色,豆大的汗珠已經濡濕了她的黑發。
顧寒昕怔怔地看著手術台上蒼白的面容,淚水混合著汗水,從她臉頰上滑落,小手緊緊抓著被子,像是在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固執地不肯放手。
那張透著無限絕望和痛苦的小臉,氣息也是若有如無的,一瞬間,顧寒昕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冰窖般,全身冰冷得厲害。
「君傾城……君傾城……」
「……」
「君傾城……」
一聲又一聲,帶著痛苦嗚咽的呢喃。
顧寒昕的青筋都要暴起。
「君傾城……」
葉微涼的身子變得越來越涼,涼得沒有一絲溫度,盡管顧寒昕將她的手緊緊地捂在溫暖的掌心中,仍舊冰涼得刺骨漸漸地,葉微涼的淚水和汗水將白色的枕巾打濕。
「君傾城……我怕……」
黑暗朝著她涌來。
她記得,在小小的電梯里,她也曾有看見過這麼多的黑暗。
當時那個男人,環抱著她。
告訴她別怕,他會一直都在她的身邊。
那破碎卻清晰的記憶,以至于以後的每一次午夜夢回,都會洇濕枕巾。
顧寒昕小心地拭擦著她臉上的汗珠和淚珠,然而此時葉微涼卻突然睜開了眼。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望著明晃晃的手術台上方的燈,好長好長一段時間都無法回過神,然而,身體上的痛楚卻讓她不禁痛得讓她緊緊咬住嘴唇。
蒼白的臉上的淚痕斑駁,小月復立刻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灼痛,感覺有股炙熱腥重的液體順著小月復流出,葉微涼忍不住的嘶厲的哀喚。
「啊——」
太痛苦。
痛的她恨不得立刻死去。
一陣痛徹心扉的慘叫聲,在急診室內縈繞著,久久地消散不去。
這樣淒慘叫聲,讓顧寒昕身體陡然僵便,脊背頓時竄起一股寒氣,他怔怔地望著疼痛不止葉微涼,所有的情緒好似在這一瞬間崩潰,顧寒昕發絲凌亂,雙目充血。
終于撥通了那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仿佛正在等著他。
立刻就接通的電話。
還沒有說話,就听到電話那頭傳來的慘叫聲。
「痛——」
「顧寒昕,怎麼了?你把她怎麼了?」
葉微涼的慘叫一聲比一聲更加淒厲,一聲比一聲更像在君傾城的身上刮骨的痛苦。
「君傾城,我問你一句話。」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君傾城好半響才回答︰「說。」
顧寒昕看著正在受苦的葉微涼,他伸手死死摟住她羸弱的身子,她的身子已經變得那麼冰,那樣涼,一點溫度都沒有,瘦小的身子因為疼痛而不斷顫抖著,像秋日風里翻飛的樹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