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林妮直奔到他身前站住了,抬頭看著他,雙眼已經霧氣蒙蒙,維里安微微一笑,伸手就把她擁在懷里,柔聲道︰「傻丫頭,哭什麼?該高興才是。」
菲林妮小臉騰地就紅了,有些忸怩地掙動了一下,嘟囔道︰「什麼丫頭,不許這樣叫人家,我可比你大呢。」
「是,尊敬的菲林妮老師,」維里安輕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尖,牽起她的手,向阿卡斯招呼道︰「學長,你好,好久不見了。」
阿卡斯如今已經晉升為三級法師,天賦也算不錯,但比起維里安來就相差太遠了,他早已經听父親說過維里安現在的身份地位,原本的小小的嫉恨已經轉成了敬畏,他躑躅了一下,不由施了一個對高級別的法師禮,強笑道︰「維里安法師,你好,你們談吧,我有事先走了。」
維里安看他匆匆而去,納悶地轉頭問道︰「怎麼了我?他好象很怕我似的?」
菲林妮格格地笑出聲來,「這個家伙討厭死了,這幾個月老是纏著人家,沒想到看到你就象看到魔獸一樣。嗯,這兩位是……?」
「這是我的追隨者,凱瑟琳、賈森。」維里安給他們相互介紹了,「這是菲林妮小姐,也是我的老師呢。」
「菲林妮小姐,你好。」兩人齊聲問好,恭敬地向她施了一禮。
菲林妮看著二人就是高手的模樣,特別是凱瑟琳修長傲人的身材穿著全身鋼甲,外罩披風,英姿颯爽讓她頓生漾慕,連忙還禮,有些嬌羞地道︰「別听他瞎說,我可不敢稱他的老師,他是天才來著。」
維里安牽著她的手,向回獅鷲旗商行的路上慢慢走著,菲林妮輕聲呢喃道︰「維里安,你回來了,可真好。」
「我再不回來,只怕風都能把你吹跑呢,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
「哪有這麼夸張,人家也是三級牧師了哦,不過比不上你,維里安,你真是個天才呢,這麼快都六級法師了。」菲林妮喜滋滋地說著,維里安卻微一皺眉,牧師身份是兩人之間存在的最大問題,不過菲林妮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的牧師等級越高,兩人之間只會越走越遠。
菲林妮忽然想起來,停住了腳步,有些擔心地問道︰「這兩天,神殿的精靈和信徒都在談論你,說你當眾怒斥城主,還讓度沙男爵被撤職了,是不是真的?」
「這是真的,」維里安點頭,又安慰道︰「不過你放心,我也是按帝國法令而言,不會有大的妨礙。」
「你怎麼這麼傻呢,」菲林妮急得臉都白了,「整個帝國都是精靈的,就算明著不會把你怎樣,但暗中也會算計你呀!」
維里安沉聲道︰「菲林妮,你還沒看出來嗎?人族是精靈族的附庸,為了精靈族的統治,人族中的精英分子必然會遭到他們的壓制,你也說我是天才了,就算我這次不出頭,難道精靈就不會暗中算計我嗎?只怕精靈早有了對付我的計劃。相反,我這次出頭,有了廣泛的聲望和影響,精靈對付我,反而多少會有些顧忌。」
就在兩人談話之時,羅曼城城主府花園之中,貝若克子爵正小心翼翼地做著匯報,他的前面慵懶地坐著兩只精靈。
一個是一名美麗的女性牧師,一身細麻質地的青色牧師袍,左手腕上戴著一只翠綠色的細葉手鐲,這是精靈最新的魔法裝備空間手鐲,胸前佩著一枚教會的聖徽,聖徽除了瑟拉妮的綠色的生命之樹的標志圖案,還有著三顆金色的星辰,那是精靈主神教會傳奇三階19級牧師的標志。
任何一個傳奇階的精靈至少也是精靈族長老的尊貴身份,而傳奇階牧師更是接近完全聖靈化的聖徒,這樣高階的牧師已經幾乎是相當于神之選民了,行走在俗世基本上就代表著神明,她只是半閉著雙眼,似听非听的樣子,渾身上下就透著聖潔神聖的光輝。
另一個是一名清秀俊美的男性游俠,身著線條簡潔的黑色皮甲和暗綠色的披風,一看便是精靈夜哨部隊的統一著裝,只是沒有黑色的弓箭和細劍而已,同樣在左手腕上戴著一只空間手鐲,不過是樹藤型的男性樣式。
如果說貝若克對傳奇女牧師是敬畏,對這個男性精靈游俠簡直就是恐懼了,他原本還算威嚴的形像,在這個游俠面前,完全是不由自主就收斂一空,便連眼神也有些躲閃的樣子。
貝若克子爵匯報了一遍這幾天羅曼城發生的事情,就畢恭畢敬地站在兩個精靈面前,他講述時也是斟字酌句,盡量客觀,不敢滲雜一點自己的主觀意見。
過了一會兒,那女牧師才開口道︰「這麼說,在城牆崩塌之前,曾經有兩次神威降臨了?兩個神明?第一個的黑光應該是地底那位,第二個銀白色光輝?這會是哪一位呢?」她沉吟了一會兒,似有所悟,又問道︰「西蒙,我得去現場看看,你去不?」
「克里斯汀主教大人,我就不用去了,在神明方面,你才是專業的。」西蒙伸手虛請,他的語音十分好听,低沉渾厚中帶著清爽。
「好。」克里斯汀點了點頭,一閃之見就消失了。
西蒙倚靠在藤椅之上,轉頭看向貝若克,輕輕說道︰「貝若克子爵,你很害怕我?為什麼呢?」
貝若克站得更加筆挺,努力用正常的語氣說道︰「大人,你的威名遠揚,震懾各大位面,我這只是敬畏。」
西蒙•坎尼恩,帝國伯爵,天位高階精靈游俠,擔任夜哨部隊統領已經兩百多年。夜哨部隊完全由精靈族白銀階以上的成員組成,專事查緝精靈族內外不法,特別是針對對精靈統治和安全造成不利的人事,就相當于地球上美國的中情局與調查局的合體機構,權柄極重。
自西蒙擔任統領以來,更是以手段酷烈著稱。沒見過他的人絕對不會想到,這樣令人聞名喪膽的人物竟然長得如此俊美。
「是啊,敬畏!」西蒙長嘆了一聲,「只怕要將‘敬’字去掉才對吧,想我西蒙為了精靈一族竭心盡力,出生入死,現在竟招致族人的害怕和怨懟。」
他站起身來,慢慢在花園中踱步,貝若克小心地跟在後面。
「我族誠然得天獨厚,壽命悠長,天賦優秀,以九百萬之數獨佔主位面,但這數千年來,許多族人不思進取,荒嬉墮落;又許多族人只顧自身技業精進,對族中事務不管不顧;這些還算好的,更有族人或只顧小利,或違反法令,或勾結異族,貝若克子爵,你說,我不以鐵血手段震懾,偌大精靈帝國如何維持下去?」
「是,大人所言,振聾發聵,令我深為佩服!」貝若克急拍馬屁。
「哈哈,你不錯,處理度沙一事恰到好處,」西蒙竟拍了拍他的肩膀,贊道︰「你的女兒叫作艾薇兒,是吧?她很好,在戰斗學院中法術系中已經名列前茅了,你的兒子叫作雅列維,是吧?可要好生管束一下,別整天游手好閑、奇談怪論。」
貝若克冷汗都流出來了,一動不敢動。
西蒙似乎一點也沒看見他害怕的樣子,轉身繼續踱步,「人族一直是我族附庸,對我族貢獻極大,對人族,我們一方面要打擊,另一方面也必須得拉攏啊。度沙•奧卡蘭這個蠢材,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本來既能救下上千的人族,這可都是我族的財富,又能得到一城人族的感恩戴德,更利于我族的長治久安。這樣的好事都讓他全變成了壞事,要不是看他是奧卡蘭家的嫡親,我就活剮了他。」
「不過,那個人族法師叫維里安,是吧?倒是值得注意一下。」他彈了彈手指,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傳遞消息,不片刻,一名黑甲綠披的夜哨精靈急行進來,呈上一卷羊皮書卷。
他展開羊皮卷,慢慢地瀏覽了一遍,微笑道︰「果然有點意思,一年多時間,從一個鄉村少年成為六級法師,帝國爵士,真是奇妙啊。貝若克子爵,你看一看吧,這里面也有些是你這兒提供的,看看有什麼遺漏的,都給我說說。」
「是,大人,」貝若克急忙雙手接過,細細讀了起來,這卷上只簡要記錄著維里安的資料,從一級法師考核開始,到登記成為冒險者,組建冒險者小隊,成立商行,一直到怒濤城立軍功,封爵士,血色石林獵殺獸人等,一切和官方、半官方產生聯系的活動,都記載其上。
貝若克想了一會兒,謹慎地說道︰「大人,這維里安第一次服勞役便是在我府上,負責的事務就是給小女艾薇兒做男僕,由于當時小女在法師塔研究‘負能量爆發’這個法術,操作失誤引起負能量亂流,這維里安給負能量沖擊,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轉來,不知道此事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哦?負能量亂流?難道是下層位面靈體附身,或者是奪心魔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