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城堡正門前的空地上,從地面一個點上鑽出三條魔力光芒,一金、一白、一黑,細如發絲一樣的魔光漸漸伸長、扭曲,宛若活物,只是很慢很慢,大約兩個小時過去,三色魔光才伸長到五、六十米的高空,這才開始轉而向下,再度向下蜿蜒。
有藍色人注意到這邊的異常,奔過來觀看,卻只到距離魔光一百多米遠,就好象被無形的氣壁擋住了,再不能近前一步。
在眾目睽睽之下,細細的魔光自顧自地一條一條伸展盤旋,看似肆意生長,實則自有其規律,只在一定的範圍之內伸展,而所過之處,留下一條條玄奧的軌跡光線則固定下來,始終只有三條魔光的頭部在緩慢而近乎無盡地生長著。
這些軌跡光線仿佛具有無比的魔力,吸引著人們不由自主地想觀看下去,不自禁就凝神于著目的那一條光線上,跟著軌跡彎曲延伸,但是如此只要時間稍長一點,便覺得頭暈目眩,抵受不住,直要休息半晌才能恢復過來。
這幾乎影響到了拆遷和建設工程的進行,在議員們和各家族族長的命令下,人們才開始離去,不再圍觀,而一些高階的法師卻若有所悟,從那些魔力光芒的軌跡中看出平時想也想不到的魔環的形狀,似乎能解決許多冥思苦想很久的法術難題。
維里安自己看這些光線卻絲毫不受影響,不解地詢問系統,才知道這三色魔光是綜合了能量、靈魂和信仰力形成的,是生物精神層面最基本的組成,蘊涵著這個世界的運行法則,自然具有強烈的誘惑力和啟發性。
魔光縱使延伸緩慢,但始終沒有停止,細細的光線也越來越多,相互交織,直到三、四天之後,魔光來回穿梭的次數已然近百,這才可以漸漸看出,這些金、白、黑三色的光線交匯編織成網狀,形成了一個高五、六十米,寬約十來米的立體的鏤空光線圖,遠遠看去,才隱隱顯出了一個巨大的人像來。
到這時,三色魔力光線的誘惑力越發強烈,普通平民和低階戰士已經不敢再靠近,若是不小心跟著光線轉得幾下眼楮,便會暈倒過去,而高階法師特別是黃金階的法師則越聚越多,差不多所有的近五十名黃金階法師,全部都來到主神像的百多米外,觀看感悟魔力光芒的軌跡。只有這些高階法師憑著強大的精神力才能較長時間觀摩。
這其中就包括議長伊森和原陸戰軍團軍團長、現任迅電軍團軍團長的勞倫斯,還有薩瓦絲的老師帕羅特•奧沙等,這些高階法師不只是拆除和安裝魔法塔的主力人員,許多還承擔著各方面的指揮職責,他們這一被神像吸引,頓時所有的工作都受到影響,拆遷進程明顯緩慢下來。
維里安隱身在系統空間空中,看著那群高階法師近乎狂熱地觀摩著神像,不禁詢問系統道︰「這樣下去何時才能搬遷完啊,有沒有辦法屏蔽神像的建造過程?」
通過約翰的祈禱和信仰聯接,主位面的消息一直沒斷過,如今來到水藍位面兩個多月,精靈帝國的男爵封賞已經從帝都發至卡特林城,同來的還有月亮之神教會的一名祭司,城主弗明戈•艾西坦子爵已派人來催了好幾次,要維里安前去接受封賞,並接待祭司,都被約翰以領主外出狩獵未歸應對過去。
這還是次要的,最主要是菲林妮,據約翰所說,菲林妮自來到白莎村後,雖然已經跟著約翰學習魔法的知識,平時也有說有笑,但實則心里抑郁寡歡。
確實也是,菲林妮一個單純的富家女子,為了自己甘願背棄信仰,從一個三級牧師轉修法師職業,這可不象是從法師轉修牧師那樣容易,一切都要從頭學起,而且跟隨自己離家萬里,可是自己遇上水藍位面這事後,匆匆忙忙地竟將她一個人留在白莎村,長達兩個多月沒有音信,這未免太過對不起她了。
想到這里,維里安就不免有些焦躁,他是真心喜歡菲林妮的,這個溫婉嬌柔、善解人意的少女,在他初來這個世界之時就給了他無比的慰藉,早知要離開這麼久,就應該把她帶在身邊才是。
「尊敬的主人,可以屏蔽神像的建造過程,但是屏蔽會導致這些法師對主人反感,而觀摩光影不但能提高他們的魔法實力,還能增強他們對主人的認同感,能盡快將其納入信徒之列,不建議屏蔽,預計在五十小時後,這些法師的精神力將達到極限,他們會自動離開。」
果然幾天之後,光線愈發密集,相互牽連,繁雜玄奧至極,這些黃金階法師都承受不住,觀看時間越來越短,幾乎再無收獲感悟,又常常耗盡精神力而暈厥,他們也只有無奈地放棄了繼續觀摩,最終回到本職崗位。
正如系統所言,經過這次觀摩,在高階法師中也出現了兩、三個虔誠信徒,要知道魔法師是最博學而**的一個職業,他們有自己的魔環提供力量,強大的精神力,不假外求,所以也是最難出現虔誠者的職業。
維里安不禁想起在地球時所看過的小說、游戲等幻想作品,那里面有一種貫穿整個世界的「魔網」,所有的法術都要借助這個網絡來下載和施放,所有的法師離開魔網就是個廢渣,如果自己能創造和掌控這樣的魔網,這些法師還不得納頭拜倒啊,而精靈帝國那龐大魔法力量就成為泡影了,若敢作對, 嚓一聲,切斷你的魔網連接,再多法師也成白丁。
當然,這不過只是他的意婬罷了,不說現在無數的法師都是魔環法師,根本不可能願意納入魔網體系,授人以柄,成為魔網的奴隸,就是「魔網」這個概念也是空中樓閣毫無根據。
時間進入收獲之月(9月),經過二十來天日以繼夜的工作,終于兩萬藍色人族全數遷入系統空間,人族三島已成一片廢墟,一切值得搬走的材料都收集完全。
在山體地底密室,維里安留下了一個魔法陣,也就是同奧古斯都留在格爾斯山中那個相似的魔法陣,可以起到與六階法術「異界連接」類似效果,而且魔力波動極其微弱低沉,只有與其完全一致的波動頻率才能查覺聯系。這是為以後必要之時再返回此位面作準備。
最後一次搜索三島,確定所有藍色人族已經全部進入,伊森•奧古斯在其它八名議員的陪同下盛裝起一盆泥土,作為對這個生活了三千年的位面的紀念,九人不自禁淚流滿面,向維里安躬身作別,倒退著進入神國之門,一直守在門前的杰西和杰莉也施禮後跟著進去了,外面只留下了維里安和兩名大天使。
作為系統空間的主人,維里安現在反而不能以真正的身體進入空間,只有精神投影進入。據系統所說,如果他邁入神國之門,將引起精神空間的沖突和動蕩,引發不可測的後果。所以他也必須靠大天使保護來渡過位面穿梭。
畢竟是第一次不用魔法陣穿越位面,還是從一個移動著的位面上出發,听過太多迷失在無數位面中的故事,維里安還是有些緊張,揮手消散了神國之門,向米迦勒和加百列點頭示意,便將精神力內斂進入系統空間,尋找到約翰的信仰之線,與兩名大天使的精神力聯接起來。
「我主,請恕我冒犯。」加百列站到維里安身後,輕輕地說了一聲,擁抱住了主人的腰部,四翼舒張開來,再向前合攏,把兩人護在中間,一個無形的力場屏障建立起來,這是類似七階法術「異界保護泡」一樣的球形力場,可以在內維持主位面的環境和特性,以避免穿越虛空界時的能量亂流傷害。
米迦勒開始展開四翼,羽翼上的白色聖光漸漸濃郁,直至不可目視之時,翼尖向面前的空間閃電般劃過,一聲裂帛似的尖音響起,憑空生成一道黑色的裂隙,隨著米迦勒的力量輸入,裂隙漸漸外擴成一個圓形的洞口,足有四米直徑,看進去深邃漆黑中,又隱隱閃過一道道扭曲旋轉的七彩波光。
忽然,就在空間通道成形的瞬間,一股龐大無邊的精神力量從天而降,米迦勒神色大變,他能感覺到,這並不是打破位面屏障產生的反力,而是一個強大生物的精神力掃射了過來,雖然沒有對抗,直覺上他就能感受到這是比自己更強大的生物,似乎還隱隱有著神力的特質。
就在水藍位面一千多公里外的海面上,一個美艷絕倫、形如精靈的女性生物凌波而立,有些疑惑地轉頭看向人族主島的方位。
她渾身赤祼,只戴著一頂晶瑩剔透的水晶冠,白晰的肌膚閃著非人的光彩,淡藍色的長發自然披散著,修長的雙腿挺直,玉蔥般嬌女敕的足趾輕點著水面,卻毫無魔力波動,仿佛天生就能這樣站在水波之上。
此時她秀眉輕顰,目光閃動,似乎直接透過遙遠的空間,注視到了維里安他們,在她身後恭敬地侍立著二十多只六臂娜迦。
維里安處在異界防護場中,並沒有直接承受威壓,但他的精神力與兩名大天使和約翰相聯,同樣感知到了這股精神力量的強大,來不及多想,急忙在精神聯接中下令道︰「別管他,快走。」
米迦勒拉著加百列,斂翼穿過洞口,飛身投入了空間通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