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阮少逸是一只斯文的禽獸,那阮北辰就是一條陰毒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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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少逸其實是個聰明人,但某些時候,總會刻意的裝傻。
比如,在和簡妝單獨相處的時候,他總是帶著幾分痞味的黏在簡妝身邊,變著花樣的騷擾她。
而簡妝話里的意思通常說的很清楚,只差沒捅破那層紙說難听話了。只要長個腦子的人都听的話外的意思,可阮少逸非要死皮賴臉的扯著她的衣袖,裝傻充愣,佯裝听不懂她的話外之音。
就不說別的,光是阮少逸下班後這不正經的樣子,加上他以往和美女有過N次「車震」的記錄,她哪還敢坐他的車子?
眼看著公司里的職員越來越少,再不趁機月兌身,她很有可能在公司毫無一人之後,被阮少逸用蠻力「請」到車子里。
掛著臉上的那副假笑,簡妝正全力掰這阮少逸的手掌,手指拼命運勁,把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在五個手指頭上了,可肩頭上的手掌,宛若瓖在肩膀上一樣,紋絲不動!
男人就是男人,阮少逸眯著眸子,笑呵呵的看著她,神態如沐春風,幾乎沒用什麼勁,可他的手掌就如同鐵鑄的一般,死死扣住她的肩頭,由不得她一絲的掙月兌。
嘴角噙著壞笑,阮少逸雙目直視,直勾勾的盯著她,逗弄的說︰「嫂子,你今天是唱的哪出啊?怎麼對我這麼熱情?」說到這,他的話音頓住,灼熱的視線從她的臉龐上抽離,目光一寸一寸的移到她此刻奮力運勁的右手上,接著說道,「你的右手已經把我的左手模了半天了,還沒模夠?」
她順著他的視線低頭望去,果然——她的手掌,覆在他的手背上,而且還手指之間毫無間隙,十指緊扣……
的確,看著容易讓人引起誤會。
光顧著去掰他的手了,忽略了肌膚相親這一茬。
「失誤失誤……」她立即抽回自己的右手,哂笑著解釋,心里暗道,這阮少逸實在難纏,要是在這麼和他僵持下去,恐怕外面天都要黑了!
于是,她當機立斷的做了一個決定。
上身略一斜,她歪著頭,雙眼驚喜的睜大,伸手指著他肩頭後側︰「你的衣服上什麼時候沾上了口香糖啊?」
「嗯?」不是吧?阮少逸順著她指的方向扭頭看去,「我沒吃口香糖啊?」
他這一扭頭,全身的注意力就轉移到身後,扣著簡妝肩頭的左手立馬松懈了不少。
簡妝瞅準的就是這個時機!趁他手上沒勁的那一霎,奮力一揮手臂,推開了他的左手的同時轉身就跑,雙腳大跨,健步如飛的沖向鋼化玻璃門外,跑進電梯的前一秒,還不忘大笑著奚落他,「哈,你當然沒吃,是我騙你的!」
……
經過一番耽擱,走出公司以後,天空果然已經暗沉下來,
天邊的雲朵凝集到了一起,如同被畫師暈染過一樣,紛紛在夕陽的暗紅色的光線下呈現出夢幻的玫瑰紫色。
簡妝沒能在站台擠上公交車,只好轉身走向人行道。
沒辦法了,她準備多走十幾分鐘去工業區西側的地鐵站,坐地鐵回去。
沿著人行道往前走的時候,簡妝路過一輛銀灰色的中型轎車旁,這輛轎車停在路邊的臨時停車位上,她留意到轎車側身的後視鏡歪了,便停子,伸手把歪掉的後視鏡擺正。
後視鏡的位置不擺正,開車的人會看不見車後面的路況,很容易造成安全隱患。
她以前就經常給許建業的轎車擺正後視鏡,早就習慣了去注意這個細節。
擺正後視鏡以後,她瞟了一眼車門上黑漆漆的車窗,聳了聳肩,惆悵的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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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鐵站口,雖然在工業區範圍內,但是要繞一個遠走十幾分鐘。等走到地鐵站附近的時候,已經比較偏僻,人煙稀少了。
就在離入站口還有十米的距離時,簡妝的面前突然冒出了幾個穿著休閑衣,頭發染的五顏六色的20出頭的社會青年,擋在她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們……」簡妝遲疑的看著眼前的幾名男子,她沒有惹過混在社會上的小青年,難道是攔路劫錢的?
「你是叫簡妝吧?實話實說,敢扯一句瞎話就他媽弄死你!」壓根不等簡妝把話說完,其中一個一頭紅毛,打著耳釘的男子率先朝她跨出一步,眼楮瞥了她一眼,口氣不善的威脅。
「……是。」
看著面前的五個年輕的男子,簡妝猶豫了幾秒,遲疑的回答。
「你老公是姓阮嗎?」
「……是。」簡妝吸了口氣,微微點頭。
「沒錯了,就是她!」為首的紅毛男子啪地打了一個響指,抬起手,用食指毫不客氣的指著她的鼻子,瞪著眼楮,凶狠地說道︰「老子今天給你把話放這!你個傻逼是干嘛吃的,自己男人都j8看不住!操,今個給你警告,下次你老公在他媽勾搭我們大哥的女人,就直接收拾你和你老公!」
一邊咒罵著,男子掄起粗壯的胳膊使勁把簡妝一推。
簡妝腳下穿的是細長的高跟鞋,被他猛地一推,腳下根本站不住,直接後腦勺朝地,重重摔了下去,‘砰’地一下響起了一道悶響!
簡妝的視線立刻模糊了,雙眼逐漸變成黑漆漆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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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眼,映入眼中的是雪白的天花板,自己好像躺在床上。
簡妝動了動身子,立刻感覺到腦枕骨那塊一陣劇痛!痛的她忍不住抱著自己的腦袋,趕緊輕輕揉著。
「你醒了?」一道陰冷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陰森的語調猶如一條渾身布滿黏液的毒蛇,吐著鮮紅的信子,扭動著冷血的身軀,慢慢爬進她的耳中,爬過她的心頭。
听到這道聲音,她先是一僵,心里沒來由地感覺到一股惡寒,接著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這聲音她听過。好像是……阮家二少爺,阮北辰的聲音。
她猜想著,視線循著聲音飄來的方向看去——果然,病床前,阮北辰穿著一襲醫生的白色大褂,倚著病床旁的立櫃站著。
此刻,他微低著頭,眼簾半斂,眼瞳內的瞳孔在逐漸的緩緩放大,雙眼的視線鎖在她身上,靜靜盯著她,清透的棕色眼眸中泛著陰冷,看不出有什麼情緒。
簡妝怔呆了一下,快速在混亂的腦子里整理出一點頭緒,立馬疑惑的看向他︰「我怎麼會在這兒?你怎麼也在這兒?你不是心理醫生嗎,難道這里是心理咨詢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