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日本人也跑來蝦夷島,雖然沒幾個人,台宋遠海捕撈隊的高層還是表示了某種擔憂。
日本和蝦夷島之間,也就是隔了個海峽,海峽最窄的地方,還不到四十里,萬一日本人蜂擁而來怎麼辦!
面對這種擔憂,金鼎望了望窗外正在飄落的雪花,笑道︰
「你們毋須擔心日本人,蝦夷島如此寒冷,日本人有御寒的衣物嗎!鴨絨服,他們沒有吧!棉花制成的棉衣,他們也沒有吧!況且此地寒冷,不適合耕種,不能種水稻,日本人還會有興趣都跑來這里挨凍嗎!至于那幾個日本人,八成是在日本犯了事,這才跑到苦寒之地來的。」
這次來蝦夷島,在御寒上做足了功夫,除了每人備了一件鴨絨長袍之外,每人還配備了一套棉衣,與鴨絨服里面塞的是鴨絨不同,棉衣里面塞的是吉貝——茅庚稱之為棉花,好吧!這棉衣雖然不如鴨絨服,但保暖的效果也委實不錯。
陶聞甫也拿出事實支持金鼎的觀點︰
「不錯!日本人別說沒有鴨絨服,連棉花是什麼,他們也沒見過,而且,這些年來,他們內戰不斷,好不容易源賴朝打敗了平氏,如今政局未穩,又據說源氏有專權之勢,連他們的皇帝也不放在眼里。依我看,要結束這個亂局至少也得好幾年之後了,故而毋須擔心日本人。」
事實上,陶聞甫的估計還是過于保守了,歷史上一直要到十六世紀末,日本的松前氏才北渡北海道,建了第一座福山城,算是日本鳩佔鵲巢的開始。算一算,這已經是明朝的後期了,明帝國大舉推廣棉花種植,惠及日本,大約這個時候,日本人才開始穿上了棉衣,于是有了向北海道遷移的物質條件。當然,還有一點,就是因為豐臣秀吉這個狂熱的擴張分子影響所致。
直到十九世紀,北海道才正式劃入日本版圖。
這時候說勿須擔心日本人,那是毋庸置疑的。
金鼎和陶聞甫的說話讓一眾人心情頓感輕松,自稱雷公的雷運通于是嚷嚷道︰
「既然那些日本鳥人是犯了事才跑來這里,肯定不是甚麼好鳥,那就抓起來一刀砍了省事。」
陶聞甫笑道︰
「砍了倒是不必,抓來做苦力還是不錯的。」
陶聞甫這個主意得到了金鼎的支持,于是那些日本人無一例外都被當做偷渡客,抓獲,和被俘的日本海盜編到了一起。
××××××
杜發德是捕鯨1號船的船長,令杜金發郁悶的是,幾天前,2號船瞎貓撞上了死耗子,居然捕得了一條重達八千斤的鯨魚,讓人羨慕嫉妒啊!自己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的運道呢!
今天雪停了,正好出港捕鯨,杜發德這艘捕鯨船如今就在海上行駛著,陽光雖然燦爛,但冷嗖嗖的海風吹過來,只覺得臉上生冷生冷的,若不是有鴨絨服穿在身上,這一刻誰也不敢待在船頭。
船頭的姜翼正舉著望遠鏡觀察前方的海面,指望突然有一條大鯨魚冒出來。
杜發德對于姜翼的表現很滿意,拍拍他的肩膀,隨即就走向了船側。
船側的兩個家伙在瞎聊︰
「你說為啥就取名叫做北海島呢?我听說,這里本來叫做蝦夷島,又有人說叫做夏裔島,听說不少人主張改名叫做‘俠義島’,我看‘俠義島’這個名字就很不錯,比甚麼的‘北海島’強多了。」
「你懂個屁!我大宋有東海、南海,自然就要有一個北海。」
杜發德听禹金昌和劉三才兩個人不懂裝懂,在胡亂議論,立時喝道︰
「你們兩個殺才,告訴你們,是‘北海道’,不是‘北海島’。你們兩個少在這里嚼舌頭,給我盯仔細點,海面上有甚麼動靜,立時報上來。」
兩人立時就噤了聲,盡管心中還是不明白杜金發說的「北海道」究竟是一個什麼名稱,叫做「北海島」又有什麼錯!
捕鯨船在藍色的海面上繼續前行。現在只是借助風帆在行船,蒸汽輪機則早已經燒熱了鍋爐,但此時司爐只是不時加點煤,維持爐膛中的火不滅而已,在不需要高速行船的時候,就一直維持這麼個樣子,但是一旦需要,只須連續添煤,就能讓蒸汽輪機立即輸出動力,使捕鯨船立即提速,全速前進。
只听禹金昌一聲尖叫︰
「看啦!快看,那里在噴水,噴水!」
只見遠處噴起一條水柱,無須望遠鏡也能看到。
「快,轉舵,加煤,提速,追上去,那是鯨魚。」,杜發德迫不及待地吼叫起來
司爐听到杜發德的吼叫,立時就往爐膛里連加幾大鏟煤,與此同時,機師打開汽閥,蒸汽輪機開始緩緩啟動,不一會,汽輪機就呼呼地高速轉動起來。此時風帆已經降下,隨著汽輪機的運轉,帶動螺旋槳轉動,這一艘捕鯨船開始加速再加速,直沖遠處的鯨魚沖去。
速度越快,冷風越是刺骨,刺骨的寒風撲打在臉上,但杜發德一點也不在乎,舉著望遠鏡,試圖第一時間找到鯨魚的蹤跡。
「快看,在後邊。」
還是禹金昌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鯨魚巨大的脊背掠過船的後方,而一旁的劉三才口張得大大的,一時驚呆了,媽呀!這得是多大的一條魚啊!
「轉舵!快,轉舵!」
還好,捕鯨船很快就轉了半圈,船頭對準了正在不遠處游弋的鯨魚。
這一條鯨魚顯然沒有意識到巨大的危險正在來臨,還在悠哉游哉地游弋著,並未將這艘身量不出眾的船放在心上。
船頭的捕鯨炮早已裝填好藥包和炮箭,杜發德一把推開炮手,直接就接管了捕鯨炮,稍作瞄準,就迫不及待地拉響了捕鯨炮。
轟的一聲,炮箭激射而出,炮箭的尾部系著的繩索也像離弦之箭一般,飛速向前激飛而去。
姜翼瞬也不瞬地盯著那條鯨魚,炮箭眼看要擊中那條鯨魚的脊背之際,忽然鯨魚在水中做了一個高難度動作,竟然生生地避過了炮箭,海面上只剩下一個巨大的漩渦。
「王八蛋,他娘的,跑掉了?」
「嗯。它快了一點點。」,姜翼惋惜道。
杜發德感覺自己的運道真差,怎麼這該死的鯨魚就這麼狡猾呢!
待到收回什麼也沒有打到的炮箭之後,杜發德感到十分沮喪,呆呆的望著遠方,心中在想要是方才能夠將那麼大一條鯨魚捕獲,那是一件多麼多麼令人激動的事兒啊!
時間分分秒秒地過去,杜發德還沒有從沮喪的心情中恢復過來,忽然姜翼和禹金昌同時大叫︰
「快看,鯨魚!」
「鯨魚!快看,嘩!真大啊!一條大極了的鯨魚。」
杜發德連忙往海面上看去,只見一條巨大的鯨魚在海面上掠過,直沖前方。
「開炮,快,開炮!」
這一次杜發德只來得及喊了一聲,炮手就在電光火石之間,拉響了捕鯨炮,轟的一聲,炮箭再一次激飛而出,杜發德憑感覺就覺得這一次應該是有了。
果然,前方的海面上冒出了殷紅的血跡——打中了!
很快,鯨魚將繩索拉得繃直。可想而知,炮箭應該是深深地扎入了鯨魚體中,由于四根大倒刺的作用,哪怕再大的力也無法拔出炮箭,但鯨魚力量之猛,竟然拉著捕鯨船搖晃不已。
「快,快快裝填,再來一炮!」
杜發德此時格外緊張,索性月兌掉了身上的鴨絨服,跟炮手一樣,只穿短裝棉衣,一副赤膊上陣的勁頭。
隨著第二支炮箭擊中鯨魚,船上爆發出一片歡呼聲,杜發德這時候才終于喘一口氣,這一下鯨魚已經逃無可逃。
但受傷的鯨魚拼盡全力在作垂死一搏,忽而前沖,忽而下潛,忽而翻滾,使得整艘船就像處在驚濤駭浪之中一般。
「媽呀!要翻船啊。」
「哎呀!要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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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關掉動力。」
「快,繩索再放長,放長,多放幾圈。」
隨著動力關掉,繩索越放越長,鯨魚翻騰給捕鯨船造成的巨大危機開始緩解,杜發德遠遠地盯著鯨魚在掙扎,鮮血不斷地冒出海面,折騰了好一陣,大約力氣將盡,這才漸趨平緩。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這條巨大的鯨魚終于一動不動,應該是死了。
杜發德長吁一口氣,呵呵笑了起來,這條鯨魚,少說也有一兩萬斤,比起今天捕獲的這條鯨魚來,1號捕鯨船捕到的那條不足萬斤的鯨魚,就不值得夸耀了。于是,杜發德開著捕鯨船拖著鯨魚,很神氣地回到港口。
不過,這條鯨魚實在是太過于巨大,幾百人幾乎是傾巢而出,費了很大勁,才用港口的滑輪組連同人力拖拽將鯨魚拖上岸。
今天,還不光是杜發德他們有收獲。不遠處的沙灘上還有一條鯨魚,只不過看起來連這條鯨魚的一半都不到。娘的!1號捕鯨船今天又撞上大運了。嘿嘿,可惜的是,他們捕到的鯨魚與這邊的鯨魚比起來,體格有點可憐。
屠宰鯨魚的事自有另外的人負責,其中抓到的海盜和日本偷渡者就是屠宰隊的組成部分。話說屠宰可不是一件輕松的活兒,按照茅特首的要求,幾乎鯨魚的所有部分都能派上用場,所以,連骨頭也要剔干淨,剔掉肉的骨頭全部會用來煉制骨膠。
杜發德很得意,這一條鯨魚最終的重量是三萬四千斤,這還不包括流掉的鯨魚血。而1號捕鯨船的獵物,才不到兩萬斤。他們捕到兩條鯨魚加起來還不如自己一條的重量呢!
不過,第四天,天又轉晴之後,杜發德準備停當,正準備出海再去捕鯨的時候,就被告知,1號捕鯨船這一次又贏了!因為在那條稍小的鯨魚體內,發現了龍涎香,鑒于龍涎香一開始從體內拿出來的時候,味道非但不香還很臭,隔了兩天才慢慢的有了一些香味,這才基本上可以確證人家捕到的是產龍涎香的抹香鯨。
靠!什麼運道!杜發德表示,風水輪流轉,明日到我家,自己一定會贏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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