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27
夜色,燈火闌珊。
帶著點點光暈的昏黃色燈光,映襯得靜謐的夜色,充斥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溫馨和放松的感覺。
蔣塵看著躺在床上,一臉痛苦之色的荊月,然後才扭頭向著柳妙言笑道︰「謝謝你了,妙言姐,這里有我就行了,你先回吧。」
柳妙言聞言看了蔣塵一眼,那張艷若桃李的臉龐之上,浮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黯然之色,心中沒來由的一疼。
她也不知道為何,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只是抬頭望向蔣塵,然後才點了點頭。
「你也早點休息。」
輕飄飄的一句話,柳妙言轉身離開,待蔣塵的房門在身後輕輕掩上,她才撫著高聳的胸口,自嘲的一笑,推開了對面自己的房門。
端著一杯濃茶,蔣塵走進了臥室,看著大字型躺在床上,再也不復妖嬈嫵媚的荊月,無奈的嘆了口氣。
「醒醒,醒醒……」
輕輕推了推那白膩如玉的肩頭,柔軟的觸感順著指尖逐漸蔓延,面對著一個醉酒的美人,恐怕任是誰都會心生漣漪,只不過蔣塵臉龐之上卻帶著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黯然,待得荊月悠悠轉醒,痛苦的撫著額頭,蔣塵才把手中的水杯遞了過去、
「喝點水,醒醒酒吧。」
蔣塵的聲音說不出的輕柔,若是此刻蔣塵的狀態讓柳妙言看去,一準兒會驚訝無比,她可是還記得,當初這個家伙和自己第一次見面時,這個家伙可是一直盯著自己的腿看得目不轉楮。
迷蒙的目光帶著一絲絲忪醒和慵懶的神色,深邃如墨的瞳孔靜靜的注視著坐在身邊的這個男人,待思維和視覺同步之後,荊月才訝異的輕聲道︰「蔣塵?」
「是我。」點了點頭,蔣塵才站起身來,伸手拉過一旁的毛毯蓋在荊月那玲瓏浮凸的嬌軀之上,轉身道︰「好好休息,廚房里有吃的,餓的話自己去拿……」
荊月一晚上喝了多半斤白酒,食物卻是一口沒吃,剛剛吐了一陣,只覺得胃里翻涌,但是卻偏偏空蕩蕩的感覺,無比的難受。
見蔣塵想要離開,荊月輕輕蹙了蹙好看的眉頭,然後柔聲道︰「能和我聊聊麼?」
一向冷冰冰的荊月,卻是頭一次和人這麼溫柔的說話。
恐怕她也明白,蔣塵之所以會對自己另眼相待,絕對不是因為自己的容貌,而是因為,自己一時心軟,在門縫下塞下的一些零鈔。
確實,不到一萬塊錢,對于生長在蔣家,如今作為**公司的公司總裁來說,也只是零鈔罷了。
蔣塵微微頓了頓,然後才轉過身來,目光淡然的望著躺在床上,只露出一雙柔軟白皙肩頭的荊月,輕輕點了點頭。
「聊點什麼?」
蔣塵隨手拉過一張椅子來,然後反坐在上面,雙手扶著椅背,淡淡的笑了笑。
「你這個姿勢……」
荊月輕輕揉了揉疼痛的額頭,然後那雙明媚的眸子才看向蔣塵,笑道︰「是典型的一種缺乏安全感的防備姿勢。」
眉毛輕輕挑了挑,蔣塵看著一臉笑意望著自己的荊月,不置可否。
「可以和我聊聊你麼?」
平躺著很不舒服,荊月微微側了側身,然後才拉起一個枕頭,輕輕倚靠在上面,渾身乏力的感覺,讓荊月忍不住氣喘吁吁,紅潤的臉龐之上,也浮現起一絲細膩的香汗,那動人的嫵媚,如同發酵的紅酒,醇香誘人。
「聊我?」
蔣塵淡淡的笑了笑,一雙眸子在昏黃的燈光之下異常的明亮,明亮到即便是極為聰明的荊月,都忍不住心顫。
這是一雙可以直視人心的眼楮。
「是不是很想清楚,我這些年是怎麼生活,又是怎麼突然回來,身後還竟然擁有這麼龐大的勢力,竟然能讓屹立南寧幾十年的蔣家也動蕩不安,還想知道,我的底線在哪兒?是不是真的要搞垮蔣家?」
蔣塵嘴角兒帶著一絲淡然的微笑,眼楮望著目光忪醒的荊月,語氣之中,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一抹自嘲。
望著蔣塵淡然的把自己內心的想法完全剖析出來,即便是荊月,眸子當中都浮現起一絲錯愕與驚訝,半晌之後才輕輕搖了搖頭,柔聲笑道︰「天沛在劍橋獲得兩個學位證書,如今更是把蔣家打理的蒸蒸日上,手段和城府都極為成熟老辣,但是和你相比,還是遠遠不夠看……」
「蔣天沛……」
蔣塵自嘲的笑了笑,然後才道︰「任何一個人,如果擁有我的經歷,都不會比我差……」
並沒有去博得同情的大吐苦水,也沒有一絲對于自己毅力上的自傲,但是單單就是這麼平淡,甚至帶著一絲微不可查自嘲的話,卻讓荊月心中充滿了苦澀。
果然,他對于蔣家的恨,真的很深很深。
雖然蔣塵並沒有說他的經歷,但是聰明的荊月,卻能從這句話之中可見一斑。
這些年來,這個本應該是蔣家繼承人,應該是從小便在掌聲和鮮花之中成長的男人,究竟是過的多麼艱難。
「說實話……」
蔣塵望著荊月,眼楮當中的譏嘲漸漸消失,輕輕搖了搖頭,然後才嘆息道︰「從小,我對于拋棄我的人,恨,而當我知道蔣家的時候,我曾經發誓,今生,定要顛覆蔣家……讓他們對于自己的所作所為所後悔……」
說到此時時,蔣塵的眸子甚至微微泛紅,那股令人心寒的恨意,即便是醉意盎然的荊月,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但是我漸漸長大了才明白……」
深深舒了口氣,內心的激蕩,讓蔣塵忍不住微微抬頭,但是眼淚,卻還是忍不住順著臉頰悄然滑落。
這個從幼年時代,除了在師傅墳墓上哽咽不語的男人,不知為何,此刻卻覺得很疼,心中一種仿佛針刺般的疼。
「我本來就不應該存在于這個世上……」
緊緊閉著眼楮,輕柔的語氣當中,帶著一絲哽咽和說不出的痛苦。
「我只是一個被龐大家族所不認可的私生子,也是一個被親生母親所拋棄的孤兒……」
眼淚終于忍不住洶涌而下,蔣塵目光望著荊月,嘶啞的問道︰「我唯一的親人,在去世之後,卻是連個庇護之所都沒有,而我這個骨子里流著蔣家血的家伙,完全不念及這些年的虧欠,僅僅只是為了師傅,求得一個安身之地,然而卻是被無情的趕了出來……」
「你告訴我,我的底線在哪里?你告訴我,蔣家,可有一個人,把我當成蔣家人麼?」
沒有了往日的嬉笑輕佻,此刻的蔣塵,就像是一只被咬的遍體鱗傷的孤狼,在這個同樣身世坎坷,但是卻比自己幸福百倍的女人面前,淚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