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04
啞然失笑。
蔣塵此刻的心情,當真是哭笑不得,倒沒有什麼遺憾、憤怒之類的情緒,總歸他不是代替大腦,只會懂得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只是柳御姐這前後巨大的差別,實在是令人唏噓。
剛剛還笑容滿面,只不錯此刻卻已經是逐客攆人了。
今兒要不問這個問題,恐怕以蔣塵和柳妙言之間的發展進度,今天晚上留下來過夜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但是現在呢,房門緊閉,而那個嬌媚動人的美女,卻是好像和他之間的關系,一下子又恢復了本初。
輕輕笑了笑,蔣塵迅速扒拉完米飯,他雖然外表看起來有點兒病態般的白皙,但是實際上他也是個武者,食量極大,三四碗大米飯跟玩兒似的。
然後收拾桌子,把幾乎是剛剛動了幾筷子的菜肴放進冰箱,刷了碗筷,然後才拿出吸塵器打掃著地板,動作不溫不火,慢條斯理的,卻是極為利落,半晌,才關閉音響和頂燈,輕輕關閉房門,離開。
在蔣塵離開片刻之後,臥室門才悄然打開,穿著一身黑色禮服,容貌美艷的柳妙言靜靜站在門前,環顧了一眼客廳,眸子當中的黯然,一閃而過。
而此刻,蔣塵卻是坐在沙發上,一只胳膊壓著膝蓋,另一只手中卻是捏著一支香煙,深深吸了一口,然後緩緩吐出,淡淡的煙霧之後,那張頗為俊逸的臉龐之上,帶著一絲愁緒。
他倒不是在考慮被柳妙言拒絕的事情,而是在思考著,自己究竟要做些什麼。
畢竟,妙手回春醫館如今已被拆除,沒有避身之所,也沒有收入來源,在如今這樣的社會之中想要活下去,無疑很是艱難。
這套房子……
蔣塵微微抬頭,然後才看了一眼這套極為奢華的臥室,半晌,才無奈的搖了搖頭。
終歸不是自己的。
最近,好像是有些太懶惰了……
忽明忽暗的亮光在夜色之中極為醒目,蔣塵就那麼靜靜坐在沙發上,良久,吸完最後一口香煙,這才按熄了煙頭,轉身走進臥室。
客廳,再次恢復了寧靜,只有那還在繚繞著的淡淡煙霧,漸漸消散。
……
清晨,朝陽初升。
四月份的天氣,變化多端,前幾日還是二十多的溫度,今兒一早起來,卻是只有零上三度,即便是穿著羽絨服都感覺到一陣陣徹骨的冷意,或許只有那漸漸跳出地平線的通紅旭日,才能讓那浸染了寒冷的內心,變得稍微溫暖。
薄霧散去,柔和的陽光傾灑在小區之內,花壇當中還帶著一絲濕氣,周圍卻是有不少老人聚集在一起,手中拎著早餐,說著家長里短。
柳妙言起了個大早,換下了那條晚裝,穿上一套簡便輕薄的運動衫,然後早早的出門了。
徐家菜館前,一大早上便熱熱鬧鬧,不少人正排著隊買早點,而今天,眾人卻見到一個穿著潔白運動裝,俏臉兒被寒風吹得微微有些發紅的絕美女人,也走到了隊伍之中,或許是因為這個女人的氣場太過強大,導致眾人的說笑聲都小了許多,半晌待賣完早點,順手要了幾個油炸糕的柳妙言轉身離開之後,那安靜的人群,才倏然爆發。
而話題,無疑是集中在剛剛那個裊娜離開,氣質斐然的絕美女人身上。
柳妙言此刻的心情很復雜,復雜到她近乎半夜沒睡,昨天晚上,自己好像是有些過分,不說別的,就是最後那句話,就好像有些傷人的味道了。
是以,只在凌晨囫圇眯了一會兒的柳妙言,這才一大早就早早起床,然後趕著去買早餐,她倒是還記得,前天早上,蔣塵便是這樣做的……投桃報李,希望那個家伙,不會埋怨自己吧。
只不過,走進小區之內,看著周圍笑著聊天的小區住戶們,突兀的,一抹難以言喻的感覺,在心底浮現。
那個家伙好像有早起的習慣,現在太陽老高了,怎麼沒見他露面……
不乏微微加快,然後才走到自己的單元,看了一眼對面緊閉的房門,柳妙言的心,砰砰砰的劇烈跳動起來。
伸手輕輕攥住門鎖,半晌柳妙言才微微轉動。
房門打開。
而此刻的柳妙言,臉色卻是有些難看。
推門進屋,卻發現,客廳極為干淨,所有的東西都好像被擦拭過了,一塵不染。
客廳的窗簾被卷了起來,于是乎那清晨朝陽柔和的光芒便傾灑進來,眸子微微一凝,柳妙言推開玻璃門,然後便看到陽台衣架上掛著的那套極為熟悉的西裝。
干淨整潔,被熨燙的毫無皺褶。
呼吸不知何時粗重起來,柳妙言緊緊咬著唇角兒,那雙眸子,此刻卻已經毫無神采,只是木然的看著這一切,最後目光才落到了茶幾上的那只煙灰缸上。
精巧的水晶煙灰缸一塵不染,煙灰缸之內還有這一點點水跡,而之下,卻是壓著一張便簽。
‘我走了,這些日子,謝謝你。’
柳妙言從來不知蔣塵有這樣一筆好字,大氣至極的行書龍飛鳳舞力透紙背,即便是短短十個字,讓人一眼望去,便有種鋒芒畢露的的感覺。
只不過此刻,柳妙言卻是絲毫感覺不出來,只是看著這短短的十個字,半晌突然放下手中的早餐,推開臥室。
臥室同樣被打掃的一塵不染,床單已經被換了下來,被子則是疊的整整齊齊的靠在床頭。
只有一雙放在床腳的拖鞋,才昭示著昨天晚上,還有個人在這間屋子里過夜。
此刻,卻已經是人去樓空。
一顆心,不知為何,突然之間絞的發疼,那種疼痛,甚至還帶著一絲惶恐。
南寧這麼大,天地這麼大,或許,如今形如陌路的兩個人,一生,再難相見了吧。
想到這里,柳妙言,這個掌控著一家龐大企業的女強人,不知為何,眼楮濕潤。
一種疼痛,如同蝕骨的毒蛇般,在內心之中,啃噬的干淨。
拿起放在床鋪之上的那枚鑰匙,柳妙言緊緊咬著嘴唇,半晌突然打開窗戶,揚起手掌,然後那枚鑰匙,便在空中劃過一個簡單的拋物線,徹底消失無蹤。
收拾了早餐,轉身凝望了一眼客廳,轉身離開。
噠一聲,房門反鎖……
在房門上鎖的那一刻,原本已經稍稍打開心扉的柳妙言,再次平靜。
無非就是,生活再次恢復單色調,那原本在生活中劃過的斑斕色彩,只不過是雨後難得一見的彩虹罷了。
「該上班了呢……」
抬起手腕,看了看那精致的卡地亞腕表,柳妙言擦了擦眼角兒的淚水,然後喃喃自語道。
「該認真了呢……」
于此同時,乘坐著一輛出租車,穿著一身極其廉價的休閑服,甚至連上衣標簽都沒有撕掉的蔣塵,坐在出租車之尾,閉目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