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滴血 第五十六章 此刻我似乎就是匪徒

作者 ︰ 柔水勁風

一切收拾停當正欲下山時,無意中又瞥見了那個架著機槍的掩體,媽的!這里沒有一個適合讓小爺在上面刻畫上︰「徐銳到此一游」的地方作個留念,干嘛不過去搞掉他們的機槍,用事實說話,讓越南小鬼子為我中華兒女悄然上山,並搞掉他們的高射機槍和士兵發抖去吧!想到此我不禁為自己的這個即興創意欣慰的啞然一笑。

為了速戰速決,我采用了高姿匍匐的戰術動作,迅速機動到距敵掩體一側不足兩米的地方。掩體里傳出粗重的喘息聲,和女人嬌嗔申吟的聲音。我左手端著五六式沖鋒槍,右手緊握住波浪狀劍身的握把,慢慢探起身子想看個明白。天哪!在這高山野外居然有人能在這生死一線間,苦中作樂,現場直播「黃色錄像」,我臉上頓覺火辣辣的發燙,怎麼辦?倘若是兩個男人如此疊加在一起,我會毫不猶豫的合身躍起,用手中這柄長尺許的短劍對著他們的後心直戳下去,給他們來個一劍雙雕。可現狀是一男一女,況且人家正在專注努力的幸福著,背後舉刀下黑手也太沒人性了吧!先喊一聲讓他們分開,也不行!听哥們講過,這種緊要關頭受了驚嚇,準會陽痿,毀了人家一輩子,徐銳是這種無良之輩嗎?但哥們也不能總這麼干等著,替他們把風吧?我正在這手足無措間,男人兩手提褲子站了起來,他無意中一扭頭,我和他四目相對,嚇得他一哆嗦,五官瞬間挪了位,盯著我手中指著他腦袋的槍口,傻愣愣的看著我,像根木樁子似的杵在那,一動不動。看年紀他可能比我還小,一臉的稚氣,面色焦黃,明顯的營養不良。我用握著短劍的手豎起食指沖他「噓—」著,縱身躍進掩體。女人依舊背靠掩體半躺著,正滿臉幸福的在扣衣服上的扣子,被我的突然冒犯嚇得「哇!—」了一聲,渾身開始不停的顫抖擻起來。定下神來的男人,很淡定的看著我,主動將兩手交叉放到腦後,並緩慢小幅度的,用腳將靠放在掩體壁上的一桿ak74突擊步槍踢到他們不可能伸手可及的角落,以示無意和我拼殺。兩眼卻死盯著我,用一種堅定的近乎命令的語氣對我說︰「你可以殺了我,莫要傷害她!」說著深情的看著他的同伴,女人猛地起身張開雙臂擋在他身前,用比他對我更加強硬的語氣沖我喊道︰「不許動他!」剛剛還抖作一灘爛泥呢,此刻又變得如此鋼強。她的眼神中沒有仇恨,也沒有哀求,有的只是兩汪呼之欲出的眼淚。听早我到前線的老兵們說過︰越軍為了最大程度上保持戰斗力,常常采用夫妻、兄弟搭檔,是我們「上陣不離父子兵」的再版。

對眼前的這兩個青春少男少女為對方不畏死的舉動,我內心里的那點殺機,早已如煙遇風般的,漂溜的蹤影皆無了。相反他們的大義凜然,反倒使我感覺自己像個猥瑣的劊子手。他們那帶有濃重四川口音的話,幾乎讓我忘了他們是正在與我們掄刀揮戈廝殺著的敵人。一種鄉親的感覺油然而生。「你們會說四川話?」我不禁喜形于色的問。「哪有啥子!我們地老漢本來就是四川人。」女人不屑地說。「四川人怎麼幫著越南白眼狼打中國人?!」我義憤填膺的質問他們。男人將女人向旁側一拉,用單臂護住她︰「你看見哪個打中國人了?」嘿—他倒反問的理直氣壯!「你們這不是在和中國人打仗嗎?」「這兒是中國嗎?我們打你了沒?」他如此的反問,讓我想起了當年的「大日本皇軍到中國來是為了幫助你們建立王道樂土」的匪徒邏輯,而此刻、我似乎就是匪徒。我尷尬的岔開話題問:「你們是兩口子?」我用溫婉的語氣向他倆示好。「他是我老公。」說著女人幸福的把頭靠在他胸前冷冷的看著我,那意思好像是在向我說︰名花有主了,你莫要ˋ再作非份之想!我的臉又不爭氣的一熱。慢慢的我們就像在遠離故鄉的地方遇到了「鄉黨」一樣親切的攀談了起來。

原來他倆的父輩都是正宗的炎黃子孫,一九五四年隨著援助越盟抗擊法國殖民者的一個中國高炮團來到越南,並參加了血攻奠邊府的戰役,在後人將其稱之為「血肉磨坊」的多米尼克據點攻克中負了傷,在越養傷期間與他們的母親日久生情,就此在越南定居下來娶妻生子,事農為生。三年前,越南當局開始敵視曾經象兄長一樣幫助過他們的中國,驅趕華僑,槍殺邊民,肆意向中國挑釁。小伙的父親因在給故鄉親人的一封家書中略提了幾句越南當局的丑行,便被冠上了「泄漏國家機密」的罪名投入了監獄,他還有過一個哥哥,十六歲時便在抗擊美軍的戰斗中為越捐軀了。一年前越南當局見他父親已被折磨的骨瘦如柴奄奄一息了,才將老人放回家。為了生計、同時也是為了向越方表明他們家「忠君愛國」的立場,以避免越南人時常無中生有的找他們家的麻煩,他才違心的從了軍。他和她倆從小青梅竹馬,情投意合早就私定了終生,也是雙方父母首肯贊許了的。一個半月前他們隨同一個炮兵營駐扎到這里,並告訴我待這場該死的戰爭一結束他們就退伍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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